張哲翰俯下身,把手中的黃金麵具嵌入拱門右下角的凹槽。


    啪的一聲,黃金麵具嚴絲合縫地吸附在拱門壁上,拱門背後響起一陣轟隆隆的聲音,整個拱門泛起紅色的光芒。


    幾分鍾後,轟鳴聲平息,光芒退去。放置黃金麵具的凹槽響起嘹亮的提示音:


    【恭喜您發現遺跡!】


    【請輸入語音密碼……】


    果然,開啟三星堆遺跡是需要“咒語”的。“咒語”就是羊皮卷上朱砂色書寫的三行符號,張哲翰本能地去登載艙取羊皮卷。


    嗯?取不出來?張哲翰一驚。


    羊皮卷不見了?登載艙裏的東西怎麽可能不見。


    不對,是登載艙不見了!


    “妮子,你有沒有感覺什麽異樣?”


    “我的登載艙不見了!”


    “非非,怎麽迴事?”


    【神經元與登載艙之間的信號被阻隔,導致登載艙無法使用。】


    這怎麽可能?難道是遺跡發出的紅光起了屏蔽作用?


    “非非,你能播放老畢摩竟念羊皮卷符號的錄音嗎?”


    【不能,音頻存放在登載艙的空間裏。】


    石廳威壓驟生,兩人背靠背警惕地擺出防禦的姿勢。


    碎影一閃,石廳中央的空地上出現了兩個人,一個金發魁梧,一個瘦小猥瑣,約翰·富蘭克林和寧用潛。


    並不是張哲翰和寧妮有這裏的坐標,約翰也有。當初發生的戰鬥就在這裏。


    與此同時,石廳左側的洞口走出一個棕色頭發的白人男子,威壓是他發出的。


    登載艙不見了,通過登載艙逃走已無可能,而且也不能走,黃金麵具還在拱門上。


    寧妮雙手平推,一片金光環形灑出,一大片金幣分襲三人。


    三人同時一揚手,所有的金幣全部在空中停滯,叮叮當當掉落到地上。


    寧妮是海晏境,發出的金簇威力巨大,寧用潛和那位棕發男都是地藏境,化解攻擊在情理之中,但約翰是怎麽迴事,他不也是海晏境嗎?


    不,他也是地藏境!


    兩個海晏境對三個地藏境,戰鬥毫無勝算。


    “張翰,投降吧!”寧用潛尖叫道。


    “做夢!你這個狗奴才!”寧妮怒叱道。


    張哲翰淡淡地說道:“你們想殺我?”


    “不,我們不會殺一位一級警監。”約翰撥開寧用潛說道,“隻要你交出那個鼎,這個遺跡還是你的,我也不為難你們。”


    “既然你不敢殺我,我為什麽要把東西給你?”


    “我們可以把你抓迴去。”


    “連她一起抓嗎?”張哲翰指著寧妮,“你就不怕寧氏報複?”


    “不,隻抓你。”


    寧妮撇了撇嘴:“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我迴去還不是一樣會和家宗說。”


    約翰沉吟不語,寧用潛叫道:“別管那麽多,把他們抓迴去再說!”說著就要動手。


    “我有個建議。”張哲翰冷靜的聲音讓寧用潛一滯,不知道他又要耍什麽花樣。


    “說說看。”約翰抬起頭。


    “我們曾經決鬥過。”


    約翰眼裏精光一閃,盯著這位曾經把他打得吐血的情敵:“你還想和我決鬥?”


    “你們三個之中任何一位都行,我輸了就把鼎給你,你們輸了就放我們走。”


    寧用潛急道:“約翰先生,不要上當,這家夥詭計多端,還會五五開。”


    上一次兩人決鬥是為了安娜,打輸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麽恥辱,既然是公平決鬥,輸贏都正常,輸了就是輸了。約翰從小到大都被是公認的天之驕子,自視極高,在同境比武中輸了女人,心裏總還是不服,一口氣一直憋在心裏。現在奪走他女人的男人就站在麵前,而且是地藏境對海晏境,穩贏不輸,這麽好的報仇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可以,不許徒手,不許用暗器,不許隱身,隻能用刀劍。”約翰提出了苛刻的決鬥條件,很顯然他對張哲翰做了深入研究。


    “別答應他!”寧妮叫道,現出小弩平端在手裏。


    張哲翰拍了拍寧妮的肩膀,對約翰說道:“倒地或受傷一方算輸,任何人不得插手,不得襲擊同伴。”


    “成交。”


    石廳有五個洞口,寧用潛和棕發男站在兩個洞口前,他們是地藏境,不擔心被誤傷,也不擔心張哲翰這個海晏境暗劍傷人。


    張哲翰輕撫寧妮的頭發說道:“妮子,你去那個洞,保護好自己。”


    寧妮眼裏滿是擔憂,“那,那你小心點,別逞強。”


    “放心吧。約翰是一個講信用的人。”張哲翰說完,走到大廳中央。


    約翰取出一副墨鏡戴上,現出軍刀,擺開架勢。墨鏡是防備青釭劍的“炫目”功能特意準備的。


    張哲翰嗬嗬一笑,手裏出現一柄短劍,隻有三寸長,半透明暗黑金色,彎曲的暗紋若隱若現,鋒刃寒光逼人。


    “這就是魚腸劍?”約翰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目睹這柄傳說中的飛劍之王。


    “放心,不會用飛劍的。”張哲翰笑道,“它同樣是一柄短劍。”魚腸劍大小隨心,劍意通靈,本可以隱形,現出劍形的目的是讓對手確認自己不是徒手。


    寧用潛叫道:“約翰先生小心,張翰很狡猾!”


    張哲翰扭頭一笑,用輕蔑的口氣說道:“要不你來?”


    寧用潛登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氣餒,張哲翰的輕蔑讓他自卑得抬不起頭來,臉上被寧妮扇耳光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寧妮是主他是奴,張哲翰是未來寧氏的駙馬,也算是半個主人,正是這位半個主人反客為主把他變成了通緝犯。


    “來吧。”張哲翰筆直站立,隻是略微側身,抬起右手中的魚腸劍,什麽姿勢也沒擺。


    威壓陡盛,約翰高速掠近,軍刀一挺,疾速刺向張哲翰的前胸。


    地藏境對海晏境,在威壓狀態下張哲翰無法使用技能,約翰可以,但他並沒有發出技能,他不想占便宜。地藏境對海晏境是碾壓式的存在,一拳一掌足以摧毀一棟小樓,他要用手裏的刀實實在在打敗這個情敵。


    在旁觀者看來,約翰這一刀的速度快到了極致,看不見刀身,隻看見一道銀色的虛影,刺向張哲翰的胸口。


    “噗!”


    利刃入肉的聲音。


    寧用潛和棕發男都驚呆了,他們預想的軍刀洞穿張哲翰的畫麵並沒有出現,現在的畫麵是一幅定格的畫麵。


    張哲翰左手向右撥開了軍刀,右手魚腸劍精準地刺入了約翰出刀的那隻手臂下的腋窩。


    三寸長的短劍隻刺進去了一寸,鮮血沿著半透明的劍身一滴滴的滴下。


    “好!”寧妮大聲喝彩,俏臉上充滿驕傲。


    約翰、寧用潛和棕發男的臉上都寫滿了不可置信,誰也沒看清張哲翰是怎麽做到的。


    張哲翰向後急掠,劍尖隨之拔出,鮮血飆了出來,染紅了約翰的西服。


    “你輸了。”張哲翰在五米外站定,淡淡說道。


    約翰白皙的臉憋得通紅,魚腸劍刺得並不深,他傷得也不重,但他卻實實在在地“受傷”了,符合約定的決鬥規則。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在那麽苛刻的決鬥規則之下,他這個地藏境還是敗了,而且是一招落敗。


    寧妮對這個結果絲毫不感到意外,她見過張哲翰用寸拳擊打寧浩然,把一位地藏境高階打得鼻血長流。現在的區別隻是在拳掌的前麵加了一截劍尖而已,如果這截劍尖剛才指向的是喉結,現在的約翰是不是會被一劍封喉真不好說。她知道魚腸劍可以隱形,如果寸勁拳擊出的時候前麵有一截看不見的劍尖,將是何等的恐怖。更何況有歸藏七手的加持,張哲翰的力量和速度已無限接近地藏境。


    張哲翰側身對敵,用的不是劍法,而是歸藏七手中的“離手”。歸藏七手可以加持任何武功和任何武器,不僅可以料敵先機,還能以最快最直接的方式攻擊敵人的破綻。地藏境速度快、力量大是客觀事實,但我的左手就在你刺來的線路上等著你,輕輕一撥就改變了攻擊路線,我的劍尖也在你最近的破綻前麵等著你,你的刀要走好幾米,我的劍卻隻需要走幾寸,孰快孰慢一目了然。換個視角看,是你的腋窩在高速往我的劍尖上撞。


    約翰右手舉刀前伸刺來,最大、最近的破綻就是右肋,在刺出這一劍之前他並無把握,約翰是共祭會會監的公子,cia的頭目,身上搞不好也穿了神佚物衣甲,地藏境防禦力本就很高,如果再有衣甲就很難刺入造成傷害。所以他也在賭,賭約翰穿著的不是諸葛青衣那種裹蔽全身的衣服,而是馬甲之類的背心。


    所以魚腸劍的劍尖沒刺向麵積大的肋部,而是刁鑽地刺向了胳肢窩。在噗的一聲響起,劍尖傳來柔軟感覺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約翰左手捂著右腋窩,軍刀垂下,黯然說道:“你們走吧!”


    寧妮急步走到拱門前,俯身取下黃金麵具,走到張哲翰身邊,挽住他的胳膊。


    “不能放他們走!”寧用潛尖聲喊道,舉起折扇衝了上來。


    “住手!”約翰厲聲喝道,“你想讓我不守契約嗎?”


    張哲翰算準了約翰不會違約,《聖經》中《舊約》和《新約》中的“約”字正是契約的意思,契約精神深入每一位基督徒的骨髓。張哲翰對此深信不疑,對基督徒而言,遵守契約無關道德,而是實實在在的信仰。


    “謝謝!後會有期!”張哲翰對約翰說道,又轉頭再次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寧用潛,“你小心點,我明天會發布一億銥懸賞捉拿你,生死不論。”


    寧用潛一呆,梗著脖子正要說什麽,張哲翰沒給他機會,握著寧妮的小手,就地消失。


    登載艙裏,寧妮伏在張哲翰的胸口,心有餘悸地說:“好險!”


    突然意識到什麽,瞪著眼睛四下看,“誒,怎麽登載艙又能用了?剛才是怎麽迴事?”


    “可能是某種神佚物的技能,”張哲翰把她摟在懷裏,在她的額上吻了一下,“又或者是某種新技術,阻隔了神經元和登載艙之間的交流。”


    寧妮仰起頭,“難怪,那豈不是他們也逃不了?”


    “應該是的,在那種籠罩狀態下,誰也不能使用登載艙。”張哲翰繼續說道,“有沒有注意到那名棕發男子是從哪兒出來的?”


    寧妮想了想,“嗯,他是從洞裏鑽出來的,他早就來了!”


    “對,他提前藏在洞裏,釋放了屏蔽技能,約翰最後說‘你們走吧’的時候,他撤去了技能。我的一名技術人員說過,共祭會研發出了新的屏蔽技術,可能說的就是這個。”


    “無法逃逸,不死不休,那豈不是以後天行者的戰鬥模式都會發生改變?”


    “是啊,靠登載艙逃逸肯定是不行了,迴頭我去找一找安娜的父親,問一問是怎麽迴事。”


    “歸藏七手好厲害啊,迴去我就去找師父,哼!”


    僥幸逃脫,張哲翰不過是賭了一把,從三個地藏境出現開始,他就把希望寄托在約翰的心態上。被暴虐過一次,現在又是地藏境,有等級壓製優勢,沒理由不把麵子找迴來。對曾經擊敗自己的對手,僅僅殺掉是不能解氣的,必須在同樣的決鬥狀態下找迴場子。當約翰答應決鬥的那一刻開始,張哲翰就已經看見了逃跑的希望。除了寧妮,沒有人知道他會歸藏七手。但終歸還是取巧而不是實力,地藏境越來越多了,升級才是硬道理。


    “妮子,說說你師父和我師父是怎麽迴事唄。”這是張哲翰不太敢問又很想知道的問題,接著她提起“師父”的勁兒問了出來。


    寧妮沒怎麽在意,想了想說道:“長輩們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我師父和你師父不對付。”


    “怎麽個不對付法?”


    “他們……他們年輕的時候,都喜歡我媽媽。”


    越來越接近張哲翰想要的真相了,“那你媽選擇了誰?”


    “翰子,別拐彎抹角了,你是想知道我父親是誰吧?”


    “是啊,我的老丈人是誰?”


    寧妮羞紅了臉,“我,我也不知道啊。”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張哲翰倍感意外,一直以為她有什麽難言之隱,沒想到她真的不知道。


    “怎麽迴事?”


    “我出生以前的事他們誰都不告訴我,媽媽一說起來就傷心,我也就不好再問了。”


    “那你都知道些什麽?”


    “我隻知道我們寧氏家族曾經要消滅你師父和整個無極門,後來是我師父親自去找了老祖宗,雙方才罷戰。”


    “那我師父應該感謝你師傅才對啊,怎麽就不對付呢?”


    “我也不知道。翰子,我困了……”


    寧妮張開小嘴打了個哈欠,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恬靜地睡著了。


    張哲翰抱著沉睡的女孩落在她閨房的沙發上,站起身來走到床前,把女孩輕輕放在床上,蓋上被子掖好,迴到沙發上坐下。


    約翰能那麽精準地出現在大風頂溶洞,說明共祭會已經在所有他可能出現的地方布置了棋子,那位棕發男在石廳裏一定等了很久。


    城市建設的審批程序已經到了實質性階段,沒有新遺跡是肯定不行的,所以三星堆遺跡和藏兵洞都必須要進行探索,完成所有權控製。


    雍鼎雖然放置在地下室,卻不是在私域副本裏。青鼎要想發揮作用必須具備兩個前提條件,一是隻能在幻界,必須建造適宜的運行環境,二是必須有一個諸天境操作。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冤案的平反並沒有帶來太多的喜悅,共祭會的追殺並未因此而消停,他們的計劃顯而易見,要搶在青鼎擁有足夠保護之前拿到它。


    未讀信息顯示99+,平反事件在媒體上掀起軒然大波,在幻界已是人盡皆知,各種祝賀感歎信息紛至遝來在意料之中。必須要讀的隻有諜報係統信息,張哲翰點開一看,隻有一條。


    蔣忻:“梁嘉輝和葉玉清去阿旃陀抓捕了一個名叫艾絲維亞的女人,據梁嘉輝說是您女朋友,已由葉玉清帶去合歡派關押。”


    趕忙查看係統中艾絲維亞的名字,果然已經是灰色,撥打即訊處於無法接通狀態,很顯然是被屏蔽了。


    天心教怎麽知道艾絲維亞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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