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習源對屬下示意了一眼,然後兩百多號流放人員和一百多號官兵浩浩蕩蕩地朝著城門口的方向移動。


    習源打頭,帶著幾個人走在最前麵,然後是夜家人,穆家人,接著是其他囚犯。


    剩下的官兵和衙役除了有八人分別趕著八輛馬車外,其餘的都分別走在流放隊伍的兩側和後麵。


    因為今天是雨天,他們又趕著大早,街上的行人很少,偶爾碰到一個兩個,見他們穿著囚服,人也多,都不敢靠近,遠遠的避開。


    出了城門後,天色突然放晴,卻刮起了一陣微風。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六月的天,娃娃的臉,說變就變。’


    由於剛才下著小雨,人們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再加上現在的這股微風,雖然是春末,但還是冷的人牙齒打顫,瑟瑟發抖。


    甚至有人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對即將遠離故土的恐懼,臉色慘白。


    習源見大家都冷的不行,開口道:“大家都加快步伐,快走幾步,走起來就不冷了,等到了十裏長亭處就可以休息休息。”


    本來還步伐踉蹌的人們,一聽‘十裏長亭’頓時加快了速度,恨不得自己能飛過去。


    那裏可是他們與親人見麵的最後一次機會,也是最後一次希望。


    來送別的人都多多少少會給他們帶來一些銀錢和吃食等東西,讓他們在流放的路上不至於那麽的艱難。


    夜家人和穆家人則到了隊伍的後麵,畢竟是世家子弟,平時錦衣玉食的,根本就適應不了這樣急促而且顛簸的趕路。


    花媛倒還好些,雖然這具身體素質沒有她前世身體素質好,但她有堅強的毅力,還能跟的上。


    剩下的夜家女眷就不行了,尤其是夜老夫人,本來身體就不好,更是走不快,這時候由夜峻背著,夜寒墨被夜寒承和夜寒信抬著,走的也不是太快,夜玉婧和夜夫人互相攙扶著,嘴裏還在不住叫著累死了,夜寒瑾由他姨娘牽著手,而夜峻的正妻也和她的女兒夜玉若互相攙扶著。


    再看穆家比夜家也好不到哪裏去。


    穆逸俊被他父親攙扶著,穆老夫人被幾個孫子輪番背著,穆家的女眷也是叫苦連連。


    這樣的行走速度,到十裏長亭處一個時辰的路程,愣是被他們提前半個時辰就趕到了。


    到的時候,那裏站著數位前來送別的人,他們分別探過頭來尋找著自己的親人,就連穆家也有人前來送別,夜家夜峻的小妾何氏的娘家也來了人,是何氏的哥哥,他從一輛馬車裏下來。


    夜寒瑾看見,連忙跑了上前,叫道:“舅舅!”


    夜峻和何氏也連忙迎了上去。


    來人摸了摸夜寒瑾的腦袋,然後把懷裏的一個布包遞給了何氏,又遞給了夜峻五百兩銀票。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不要嫌少,路上一定要多保重。”


    夜峻連忙道:“您的這份恩情我夜峻記下了,怎麽會嫌少呢。”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他們娘仨就都托付給你了,以後離得遠,我這個做哥的也幫不上你們什麽,你不要怪罪。”


    “哪能呢。”夜峻說道。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這時候他心中感激不盡。


    何氏這時候已經淚流滿麵,也在叮囑著讓他哥一家多保重身體。


    而這時候,一位官家打扮的人也從馬車上下來,走到夜老夫人和夜峻正妻的跟前,“老奴見過姑奶奶,見過大小姐。”


    夜老夫人的父王是先皇的親叔叔齊王,早已去世,現在是夜老夫人的弟弟湘郡王繼承爵位,而夜峻的正妻正是夜老夫人娘家弟弟湘郡王的女兒。


    本來夜老夫人是有郡主封號的,夜峻的妻子也是縣主,但因為這次被貶,所有的封號都被罷免,這也就是為什麽湘郡王府的管家叫夜老夫人為姑奶奶,叫夜峻的妻子為大小姐的原因了。


    “您客氣了。”夜老夫人道。


    “是我父王讓你來的嗎?我父王為什麽不來送我們?”夜峻的妻子趙氏滿臉不高興的責怪道。


    “這......”管家尷尬極了,總不能說是為了避嫌吧。


    他從懷裏掏出兩千兩銀票,一千兩給了夜老夫人,一千兩給了趙氏,“這是郡王讓老奴給姑奶奶和大小姐的銀票,郡王染了風寒,不宜前來,還請二位諒解。”


    夜老夫人也不推辭把銀票收下,她知道如今夜家遭此劫難,不管是誰都會避嫌的,何況還是向她弟弟這種皇室中人,更加的唯恐避之不及。


    趙氏聞言撇了撇嘴,早不染風寒,晚不染風寒,偏偏這時候染風寒,但她還是從管家手裏接過那一千兩的銀票,道了句,“你轉告我父王,讓他保重自己的身體。”後就不再多說。


    所有人該來的都來了,隻有花媛一個人站在那裏,沒有一個人來送行。


    “我以為媛姐姐的娘家怎麽著也得派個人來送行的,不成想這都快從新啟程了,一個人都沒有來,這也難怪媛姐姐在閨閣中的時候會追著太子跑了,原來是沒有人管了。”穆可兒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擺明是嘲諷花媛有娘生沒娘管。


    “你家住海邊的?”花媛聲音淡漠地反問道。


    “什麽意思?”穆可兒一臉疑惑。


    “白癡!”


    花媛像看智障一樣看了穆可兒一眼,不再搭理她,她現在覺得跟這樣的人計較都拉低自己的智商。


    她原以為她會是朵白蓮花呢,原來是腦殘!


    這時,夜寒墨把夜寒瑾叫了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然後隻聽夜寒瑾對著穆可兒道:“我嫂嫂的意思是說你管的夠寬的。”


    花媛突然抬頭看向夜寒墨,她不認為夜寒瑾能理解她話裏的意思,那隻能是夜寒墨告訴他的。


    現在她才知道,這人也太腹黑了,這是把穆可兒的臉往地下按呀!


    她心裏高興,於是對夜寒墨露出一臉微笑,張嘴無聲的對他道了句,“謝了!”


    夜寒墨見花媛衝著他笑,他輕哼一聲,轉過頭,假裝沒看見。


    穆可兒看見花媛和夜寒墨之間的互動,更被氣到了,她瞪圓了眼睛,怒視著花媛,忘記了假裝,露出了本性,罵道:“賤人,你敢罵我?”


    “賤人罵誰?”


    “賤人罵你。”


    “哦~原來你是賤人啊!”


    “你......\\\"穆可兒被氣的差點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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