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正邪不兩立,雙方見麵卻沒有立刻打起來。侯俊龍居然破窗而逃,這把老道士還有唐風都嚇了一跳。兩個人都做好了侯俊龍突然發難的準備,不曾想侯俊龍卻逃了,這種感覺讓兩個人說不出的難受,就好像一個人已經蓄力已久的一拳,沒想到打出去卻打在了一團空氣裏一樣。


    老道士讓兩個徒弟守在了侯宅,自己和唐風一起追了出去。


    侯俊龍之所以要逃,其實原因很簡單,那個書房裏堆滿了他一生燒造瓷器的手劄,那上麵一筆一畫都是他親手書寫,這些手劄對於侯俊龍來說,便等於他的第二人生一樣,他生怕一旦在書房裏麵動手,這些手劄就會毀於一旦,他一生的鮮血便付諸東流,這是斷然不允許發生的事情,所以侯俊龍先手示弱,想把兩人引離書房。


    唐風和老道士既然找到了侯俊龍,自然是不會允許他逃跑的,兩人一路尾隨著侯俊龍跑向大山深處直追而下。


    侯俊龍入魔之後,魔功大成,一口氣翻過了十幾個山頭。唐風倒是還好,他是以武入道,體力充沛,一般的修行人是無法匹敵的,竟然可以緊緊的咬著侯俊龍的身影不放。要知道,普天之下,自從有了修行者之後,以武入道的人可以說少之又少,很多人也隻是聽說過,卻沒見過,皆因以武入道實在是太難,要身、心、意、氣通過習武達到與天地共鳴的地步,難度之大,和打坐參悟來修行相比,可以說難如登天一般。但是一旦入道成功,身體就已經達到了金剛不壞的地步,不懼水火,不避刀劍,強悍之處遠比那些打坐修行二三百年的修煉者要強的多。所以,體力之強,也超乎侯俊龍的想象。


    那老道士則自體力上弱了許多,畢竟是上了年紀,雖然功力深厚,但畢竟不是以肉身見長。不過老道士從懷裏掏出兩道符紙來,口中念念有詞,隨後往雙腿上一貼,隻見紅光一閃,兩道符就消失不見。老道士則閑庭信步的走起來。隻是他看似輕閑的邁出一步,但竟可以跨越數十丈的距離,老道士這是使用了縮地成寸的法術。據說這門法術若是練到高深之處,一步邁出可以跨越千裏,傳說自然是誇張了許多,但是可以一步數十丈的距離,已經是很難得了。


    一老一少,一個靠著體力和速度,一個靠著縮地成寸的法術,都死死的跟在侯俊龍的身後,侯俊龍人雖入魔,但是神誌卻沒有狂亂,原本想甩開兩人,再各個擊破,但是現在見一個都甩不開,就不再想著如何各個擊破,見到唐風追的最近,腳下一停,猛的反身向唐風衝去。侯俊龍人沒衝到,雙手一揮,兩團黑氣已經從袖口飛射而出,直奔唐風的麵門。


    唐風見到侯俊龍反身向他衝來,原本還是一喜,他缺少隔空傷人的手段,見到侯俊龍衝過來,還是可以大展拳腳,大戰一番的。結果見到侯俊龍甩了兩團黑氣過來,他不知道黑氣的厲害,也不敢輕易嚐試,腳下一錯,身形變換,硬生生的躲了過去。兩團黑氣直接射在了唐風身後的樹木之上。那兩團黑氣,一沾上樹幹,瞬時將兩棵大樹的樹幹腐蝕成兩段,兩棵大樹轟然倒下,那兩段黑氣還沒有散盡,竟然將四周的草木都腐蝕的枯萎、腐爛了一大片,乃至四周的土地都是一片漆黑,隱隱散出焦糊腥臭的氣味。


    唐風見到這黑氣居然如此霸道,不由大吃一驚。又加上為了躲避黑氣,身法就已經慢了下來,這時候老道士反而衝到了他的前方。


    老道士此時一炳桃木劍已經握在手裏,見他看似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來,手上動作卻是極快,左手一抖一張符紙已經出現手上,右手的桃木劍挑了左手符紙在劍尖兒迅疾的畫了一個劍圈,劍尖處便冒出一團火球,隨著老道士劍尖越轉越快,那火球也越來越大,竟然變的有磨盤大小。老道士腳下不停,幾步之後,距離侯俊龍已不足二十丈的距離,老道士疾喝一聲“急急如律令!”火球飛旋而出,直砸向侯俊龍。


    侯俊龍此時兩團黑氣才剛剛射出,見到黑氣未能見效,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那團火球已經飛旋到了他的麵門前。他雙手在胸前一合,胸前像是升起一堵無形的牆壁,那團火球發出“轟”的一聲,四散而開。不過即便如此,侯俊龍也被震的連退了數步,一雙手也被震的隱隱發麻。雖然他的性情現在變得極為易怒,但是也不得不暗歎這老道士的修行深厚。


    不過,不等他多想,就看到了一隻拳頭已經打了了過來,發出這一拳的不是別人,正是唐風。唐風見到老道士和侯俊龍已然拚了一招,腳下用力,那二十丈的距離對於唐風來說不過是轉瞬而至,一拳就打向侯俊龍的麵門。


    隻是,這一拳不可能打得中的。侯俊龍雙掌沒有分開,腳下已經呈丁字站穩,唐風一拳隻是打在那堵無形的屏障之上,耳朵裏聽到“呯”的一聲,恍若打中了一麵石牆一樣。但是唐風的拳頭之快,也超過了侯俊龍的預計。


    就看見唐風腳下變化,身形擰動之間,一雙拳頭已經揮出了百餘拳來。隻見侯俊龍周前後左右盡是唐風的身影,一雙拳頭砸侯俊龍的周身上下的在虛無之處,“呯”“呯”“呯”的響聲不斷,空氣中肉眼可見的泛起了漣漪。


    侯俊龍沒有料到唐風的速度如此之快,攻勢又猛烈霸道,每一拳均是勢大力沉,兇猛無比,一時間竟找不到還手的機會,雙掌在胸前結成手印,也不敢鬆開,一時間,就落在了下風。


    唐風這種打法,其實靠的就是屏住了一口氣,全力施展。他見到了侯俊龍魔功的霸道陰毒,又見老道士和侯俊龍對拚了一招後,侯俊龍守勢未改,自然就趁機而上,以力破敵,以快破敵,讓侯俊龍不敢輕易的反守為攻。


    侯俊龍初時沒料到唐風的速度如此之快,力道又如此之重,雖然落了下風,但是他也知道,像唐風這樣的攻勢,必不可久,隻待他一口氣泄了,就是反攻的機會。所以當下收斂心神,一心一意的守住唐風的每一拳。唐風的每一拳都打的空氣重泛起漣漪,侯俊龍的身體也受到震動,但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的傷害。


    那老道士一見到唐風困住了侯俊龍,立刻用桃木劍在地上畫起符來,一柄桃木劍在他手中上下翻飛,筆走龍蛇一般,口中朗朗念道:“公明公明,顯跡青城。太上勃下,天師令行。師若負我,日月無精。我若負師,雷霆滅形。與師立誓,普救群生。天神地抵,人鬼鹹聽。急急如玄壇口誓律令。仰啟龍虎玄壇將金輪元帥趙將軍。三十六員大神王,天傷五雷無量兵。移山拔樹驚宇宙,驅雷掣電耀乾坤。飛符破廟搜邪鬼,急捉速縛妖魔精。騰魂附體傳事意,持鞭執索驚鬼神。捉賊呈形散家訟,賞善罰惡禁讒言。人有萬病治即痊,叩求發願隨心應。八王猛將當先鋒,四方大力如雲擁。天師有旨速尊依,發兵布陣列放旗。聽吾命令即報應,功成果滿升天砰。急急如正一老祖天師真君律令。”


    咒文極為繁複,卻是玄壇誓咒。用的正是五雷天心大法,請動的是神宵副元帥,雷部神將趙公明。


    趙公明在祖天師修煉大丹之時,為祖天師護法,守護丹爐,又被封為正一玄壇元帥,這裏所謂的正一的“正”是指萬邪不幹之義,“一”則為純一不二之義。因趙公明黑麵濃須,頭戴鐵冠,手執鐵鞭,坐騎黑虎,故又人們稱為“黑虎玄壇”,或趙玄壇。祖天師成仙飛升之後,趙公明一直鎮守龍虎山。趙公明部下有八部猛將,以應八卦。有六毒大使,以應天煞、地煞、年煞、月煞、日煞、時煞。有五方雷神、五方神兵,以應五行。有二十八將,以應二十八宿。有天合、地台二將,以象征天門地戶之闔辟。有水火二營將,以象征春生秋煞之往來變化。


    老道士見對方入魔之深,魔氣之盛,實在是平生罕見,便以五雷天心大法打算將其形神俱滅,待念道最後一句“急急如正一老祖天真君律令”時,符也畫完最後一筆,他劍尖一指,天空中頓時風起雲湧,一道碗口粗細的閃電直批下來。


    侯俊龍雖然被唐風困住,一時間雙手不敢鬆開反擊,唐風圍著他身前身後已經打出千餘拳來,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隻見唐風的臉上憋的通紅,一口氣已經到不得不換的時候,到了後麵拳上的力量已經遠不如一開始的剛猛。


    唐風見老道士的咒言極為繁複,已經是拚力支撐,隻不過此刻他的修行還遠遠不夠,僅僅靠的是肉身的強悍而已。侯俊龍已經察覺唐風的後繼乏力,猛的暴喝一聲“開”。雙手一分,一股肉眼可見的起浪從他雙掌處向兩邊分開,唐風躲閃不及,硬是和氣浪拚了一拳,卻是再也站不住,被氣浪震飛了數丈遠,站在原地,不住的喘息。


    這時候老道士的雷咒剛成,一個驚雷就要劈下。侯俊龍怎麽會坐以待斃,他知道,隻消這一雷劈實了,自己今天決計活不下去,隻是此時此刻想要逃卻也來不及了。他雙掌猛的向上托去。隻見他周身上下的黑氣猶如實質,宛如水銀一般在他身上快速流動,在他頭頂匯聚,遠遠看去,就就像一杆黑色的長槍一般,這杆黑色的長槍猛的向上飛出,槍尖正對著上空劈下來的閃電。


    空中閃電與長槍相撞,發出巨大的轟鳴,同時一陣氣浪炸裂,將老道士和侯俊龍都震飛了數丈之遠。距離稍遠的唐風隻覺的像是被人當胸打了一拳一樣,連退了幾步,耳朵裏盡是耳鳴之聲,一時間什麽都聽不見了。


    唐風穩住身形,就看侯俊龍一臉的焦黑,身上的衣服也已經破爛,不少地方露出了皮肉,口中滲出鮮血,已經不能站立,斜斜的靠著一顆樹,雙眼緊閉,一時間也不知道生死如何。


    那老道士也不好過,頹廢的坐在地上,一身藍色的道袍盡是泥土,臉色發白,顯然也是受了不輕的傷。


    所謂五雷,是指一、天雷主正天序運四時,發生萬物,保製劫運,馘天魔,蕩瘟疫,擒天妖一切難治之祟,濟生救產,療大疾苦;二、地雷主生成萬物,滋養五穀,掃滅蟲蝗,斬落山精石怪,清掃山嵐瘴虐,拔度死魂,節製地抵,祈求晴雨;三、水雷亦稱“龍雷”主役雷致雨、拯濟旱災,斷除蛟龍、毒蛇、惡蜃、精怪,興風起雲,水府事理;四、神雷主殺伐,不正祀典神祗,興妖作過及山魁五通,佛寺、塔殿、屋室、觀宇山川精靈;五、社雷亦稱“妖雷”主殺古器精靈,伏原故氣,伐壇破廟,不用奏陳,可便宜行持。


    老道士所用五雷,已經是他畢生功力所能達到的頂點,這雷一發出,他周身真氣也為之一空,原本以為可以一擊奏效,誰曾想侯俊龍成魔時間不長,一身魔功卻也登峰造極,居然硬扛了一擊天雷。兩者相撞的氣浪,也讓老道士受了不輕的內傷。此刻不要說再發一雷,就算讓他站起來,他的氣力都也不夠。


    現在三個人,一個生死不知,一個受了內傷,反而是修行最淺的唐風沒有受什麽傷,是現場唯一能夠行動自如的一個人。


    唐風深吸了一口氣,調漲了下內息的運轉,同時甩了甩腦袋,手在地上一撐,率先站了起來。此時的唐風隻是因為剛才一口氣運轉不靈,導致內息真氣有些滯澀,卻沒有受傷,他真氣運轉了兩個周天後,已經恢複如常,雖然耳朵還有一些耳鳴,卻也能一步一步的向侯俊龍走去了。


    此刻唐風所想,就是要趁侯俊龍無力抵抗的時候,解決掉這個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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