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這位認識不?以後再進來單間伺候,他要小姑娘陪著。”


    高賈在法縣拘留所,就是一個普通的警察。


    王大龍在這裏,倒是一副很囂張的樣子,當然王大龍這人走到哪裏都很囂張。


    張景波知道王大龍的父母背景,但是他故意不去了解那麽多,他本能地把自己與他們劃開界限。


    雖然可以勾肩搭背,吃喝玩樂,但是畢竟人家是公家的人,自己說好聽的是東街一個個體戶,說不好聽的就是一個混混。


    人家穿著製服,拿著俸祿,人家是國家的人,不管高賈,還是王大龍。


    所以國家的人,自然是要跟國家的人在一起的,這就是門當戶對。


    張景波你到底還是想多了。以為自己穿的人模狗樣的,就能頂上人家那身製服了?


    高賈迴頭對王大龍說:“你們認識啊?”


    王大龍說:“你們也認識啊?”


    高賈看了一眼張景波說:“這裏誰不認識他?”


    王大龍說:“那是,這不迴來睡小姑娘來了。是不是新來的那位?”


    張景波:“別胡說,我啥身份我自己不知道。”


    高賈甩著她那跟馬尾巴一模一樣的馬尾辮子說:“你們啥時候認識的,我怎麽不知道?”


    王大龍:“那說來就是故事了,讓他給你慢慢嘮。媳婦,一會兒叫上那個新來的小妹妹一起,咱一塊大三元。”


    張景波說他先去辦事,客氣的跟二位點頭示意先走。男人指著他說道:“不許走,一會兒,大三元。”


    張景波點頭說:“我去找小妹妹嘮嘮,完了就迴店裏,沒人看店。”


    王大龍大吼一聲:“王八犢子,偷偷摸摸地去哪啊?”


    張景波媚笑道:“你不明明白白的嗎?去泡小姑娘啊!”


    高賈:“你們兩個注意影響,這啥地方?泡泡泡的,給你們泡茶去。”


    張景波連忙搖頭:“不敢不敢,我沒那個命喝。”


    王大龍衝著高賈說:“媳婦,你那天說的那件毛衣,是不是就是他店裏的?”


    高賈看都不看張景波笑著說:“我也不知道誰的店,反正品味不錯。對了你的店也在那?叫啥名?哪天也去逛逛。”


    張景波詭異地苦笑了一下:“特別特。”


    “那好像就是你家的,衣服真不錯。在咱法縣能看到這樣東西,真不容易。”高賈喝了一口茶低頭說。


    王大龍:“以後給我媳婦辦張金卡,你那最高可以打幾折?”


    張景波:“說這些見外了不是,隻要真是你媳婦隨便拿。”


    “媳婦聽到了沒有?”王大龍轉頭看著低頭喝茶的高賈。


    高賈抬起頭來:“什麽?我沒聽清。”


    “以後特別特的衣服,你隨便拿。”王大龍看著高賈說。


    “還有這好事?完了你付錢?”高賈笑說。


    張景波連忙說:“這可以,你媳婦隨便拿,你一個月跟我結迴帳,完了你跟你媳婦,再請我一頓大三元。對了哥,你啥時候結的婚?你也沒給我正式介紹一下。”


    張景波看著王大龍,又瞅了一眼高賈。


    王大龍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張景波又趕忙說道:“你昨晚沒睡好,眼睛血紅血紅的,注意身體啊!”


    “昨晚跟東街老劉打麻將了。今早才散場。”


    “我還以為你媳婦折騰你了。那你還不趕緊休息休息,還大三元,趕緊迴家睡覺去吧!我也迴去看店去了。你讓你媳婦看看你的眼睛,都充血了。”張景波關切地說。


    兩個男人口中的媳婦二字,說的數量倒是差不多,不,統計下來這兩個字,出現在張景波的嘴裏更多些,


    即使是張景波,也沒有故意從嘴巴裏說出這兩個字,但是結果還是導致王大龍,不想再說這兩個字。


    他無意識的把媳婦變成了一個單字:唉。


    “唉,你看看我眼睛嚴重嗎?”邊說邊把身子往前湊了過去。


    辦公桌後麵的高賈,依舊是一臉平靜,好像這兩個男人,跟她都沒有什麽關係一樣:“還行,睡一覺就好了。”


    王大龍:“今晚你摟著我睡,好的更快。”說完順手摸了高賈的臉頰。


    這一摸,卻是讓高賈偉岸的身軀,下意識地往後一閃躲。隨即又給了王大龍一拳:“滾犢子。”


    眼睛更是不知覺的,瞟了一眼張景波。


    張景波目光呆滯的望著他眼前的白牆,牆上是一副規章製度準則。


    他也是下意識什麽也沒看見一樣。


    “那行,我迴去休息休息,大三元下次補上。不行就這周末吧?你不是下周要去上海學習嗎?給你送行。”王大龍看著高賈說。


    “我隨便,哪天都行。”高賈看著張景波說。


    “好,那就周末晚上吧!”張景波看著王大龍說。“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了。”


    離開拘留所,溫暖的陽光照在張景波的全身上下,他被這陽光照的很自在,本應該坐個三輪車迴去的路程,改成了步行迴去。


    他想與這陽光多呆一會兒。


    雖然陽光並不是法縣的稀罕物,幾乎一年到頭天天都有。


    可是剛才在高賈辦公室的時間實在過於陰暗了。他想曬曬身上的陰氣和黴氣。


    這條路是法縣最美的一條路,東二大街。


    道路二旁都是高大粗壯的楊柳,微風拂過,人和建築物,都在楊柳枝條裏,若隱若現。


    此情此景,忍不住想起古人的詩句:楊柳依依,簡簡單單四個字,卻是至情至美。


    張景波從來沒有這樣,獨自在這條路上走過,都是騎車,坐車路過。


    今天這麽一走,覺得這裏的景致恍若置身異鄉,絲毫沒有法縣的粗厲,滿眼都是江南的幻鏡。


    在這恍惚間、遠處走過來一個穿著紅色碎花裙子的小女孩,看樣子十六七歲的樣子。


    站在楊柳下,柳枝的嫩綠倒映著她細長的身姿,圓潤飽滿的額頭上是跟高賈一樣的黑馬尾。


    嫩綠,鮮紅的碎花,高聳的黑馬尾,安靜的女子,隨風飄動的柳枝……這眼前的畫麵,一下子把張景波帶進了電影裏一般。


    他搖搖頭苦笑一下大步離去,雖然在走過女孩的身旁時,還是忍不住瞄了一眼,但是他並沒有如他原來那樣,要吹個口哨,喊一聲:老妹。


    他在心裏暗自嘲笑,自己這是中了高賈那個妖精的毒了。


    算了,女人這東西還不有的是,心裏越是這樣說著,可是越是苦悶。


    那些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姑娘,到底沒有這樣的魔力。


    越是得不到的就是越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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