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她的都該死,他說過的。


    封琂眼神癲狂地不斷在心裏默念那句話,顯然已經陷入魔怔 失去理智了。


    水果刀安靜躺在桌子上,折射著淡淡的光線。


    骨節分明的手執起刀,毫不猶豫在小臂上狠狠一劃,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疼痛帶來一絲絲清明,不知劃了多少道,他才堪堪停手


    兩隻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密密麻麻,鮮血淋漓,他粗暴拿起一旁的毛巾隨意一擦,粗糙的布料磨過皮肉,疼地讓人牙酸。


    封琂卻享受痛感般仰起脖頸,唿吸漸漸平緩。


    怕她醒來發現,他將刀以及染血的衣物毛巾通通丟進垃圾袋,趁著深夜無人讓手下丟到了樓下的垃圾桶。


    做完一切,理智迴籠,傷口隱隱的痛感提醒著他的病態,封琂不敢再靠近她,無力倚靠在房門邊坐下,望著不斷轉動的時鍾,眉宇間盡是痛苦與掙紮。


    他想,他好像真的需要去看醫生了。


    樓下,一黑色麵包車內,小劉不斷打著哈欠,不明白為什麽李隊長偏偏盯著封琂不放。


    “隊長,盯了這麽幾天了,也沒看見封少爺有什麽異常啊?自從那個小姑娘出院,他就一直窩在家裏陪他,哪有時間幹什麽違法犯罪的事啊?困死我了。”


    李隊長還在查看那一路上的監控視頻“不對勁,這人消失太過蹊蹺。你看他那日的表現,以他在意那個小姑娘的程度,幹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好像也不難理解。”


    “哎呀小情侶關係好,一時間情緒失控也能理解。”小劉揉著眼睛,極力打起精神。盯了幾個日夜他早就累得不行了。


    “噓,仔細觀察,有人下來了。”李隊長目光如炬盯著下樓的保鏢,這個時間點,特意下來丟垃圾,很明顯的不正常。


    “你去撿迴來看看。”李隊長吩咐小劉。


    小劉鬼鬼祟祟,等保鏢一離開,馬上跑過去拎著垃圾袋跑出車裏。


    “我靠!都是血!”一打開,兩人都有點傻眼了。


    “看血的顏色,應該從體內流出沒多久,隊長,真是他啊?要不申請搜查令吧!”小劉火急火燎。


    李隊長卻覺得,以那個人嚴謹的程度,如果這血真的是綁匪的,他不可能會這麽隨意丟到垃圾桶裏。


    “先等等,封家不是一般人,貿然抓捕對誰都沒好處,你先在這蹲著,我帶迴局裏驗一下這血到底是誰的。”


    李隊長帶著那些東西火速趕迴警局,法醫知道情況特殊,效率很快,天擦亮就出結果了。


    這結果一出,李隊長更加匪夷所思,報告顯得,上麵的血都是封琂的?


    小劉頭一次對法醫的報告產生的懷疑,翻來覆去地看“不是吧隊長,他放自己血?也不像意外受傷啊,看這毛巾,流的血還不少,這封少也到底想幹嘛啊?”


    “我也看不懂了。”李隊長歎口氣,“盯了一宿了,吃個早餐,再去探探封琂還有那個小姑娘的口風。”


    ————


    陸緲緲醒來的時候,下意識想滾到熟悉的懷抱裏,但是手在床的另一邊扒拉了半天,也沒摸到人影。


    ?封琂今天起這麽早?他這幾天黏人得不行,就算醒了也賴在床上,窩在她身邊等她醒來再一起起床,今天怎麽不見人影?


    陸緲緲洗漱完,邊打著哈欠邊出門,臉上的困意還沒完全消散。


    封琂已經穿著整齊,坐在沙發上了。


    她看著,總覺得他今天好像有哪裏不一樣,瞅了半天才發現是他的衣服,封琂不喜歡明亮鮮豔的顏色,衣櫃常年被單調的黑白灰霸占。


    他平常穿得最多的就是白襯衫,袖子挽起到肘彎,鎖骨扣子解開,慵懶隨意中帶著些禁欲,今天他一反常態穿了件黑襯衫,而且袖口整整齊齊扣在手腕處,氣質冷然出眾,淡藕色的唇微抿,矜貴又疏遠,黑色反而將他身上的孤傲氣息顯得更加明顯。


    陸緲緲被他這副打扮晃了眼,在心中直唿美色誤人。


    “你今天要出去嗎?”陸緲緲看他穿得這麽整齊,還以為是有事外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臉色似乎比往常還要白上幾分,難道是黑色顯白?


    她一邊著,一邊蹭過去他身邊坐下。


    封琂放在膝蓋上的五指收攏,身子僵硬地搖頭,怕被她聞到血腥味,還不動聲色拉開二人的距離。


    朝夕相處那麽久,陸緲緲還是敏銳察覺到有哪裏不對勁,他的黏人精屬性好了?


    她眯著眼睛忽然湊近他,仔細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封琂同學,你很不對勁哦?是不是偷偷幹壞事了?”


    他唿吸一滯,心跳亂了半拍,身體對她的渴望已經到達頂峰,滿身血液都在叫囂著抱她,可傷口的疼痛卻在發出警告。


    封琂艱難側過頭“沒有。”


    “嗯哼?”陸緲緲心裏的疑惑更甚,就在他打算追問時,門鈴響了。


    “小姑娘,我們是市分局的,找你再了解些情況。”


    陸緲緲聽出來了李隊長的聲音,暫時放下了對封琂的“嚴刑拷打”。


    李隊長一進門,就不動聲色打量了四周一番,房間很幹淨整齊,並無異樣,開門的小姑娘臉上也沒有心虛等可疑神色。


    是她太會裝,還是她毫不知情?


    “又見麵了。”李隊長笑著點頭與她打招唿,按理來說,在事情沒有結束之前,警方是需要派人保護涉案當事人的。


    但考慮到封琂接受不了陌生警員時時監督他和陸緲緲的生活,封偉文出麵和他們協商了,無奈之下他隻能撤人,這才有了他和小劉在小區樓下蹲守的事。


    “是那三個逃犯有線索了嗎?”陸緲緲率先問起了案件相關。


    “算是有了點線索,不過有些問題,想單獨問問你,你看……”李隊長把視線轉向了封琂。


    從剛剛陸緲緲開口時,他餘光就有意無意盯著他,不知是他心理素質過於強大還是事情真的與他無關。


    在談起那三個消失的綁匪時,封琂麵不改色,剝橘子的手動作不停,甚至還能細心地將上麵的白絡一點一滴撕幹淨才把橘肉遞到陸緲緲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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