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平靜下來想一想,的確,要是徐正清能夠考上童生,再去說這件事情,底氣也足一些。


    因為這已經不是徐家自己的事了,而是整個村子的事!


    現在村子裏缺少有功名的人,他老了,年紀大了,不知道還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村裏的夫子年紀也已經不小了。


    科考無望,如今隻能在族學任教,多年未出成果,夫子也自覺愧對村民。


    最主要的是,村長這個職位!


    換了外村人來做村長,不僅僅整個村子會被人瞧不起,還很有可能危害到本村利益。


    像服徭役之類的事情,一個本村長大的村長,自然會比外村來的人上心。


    到時候就關乎大家的身家性命了!


    所以村長必須是本村人,這也是所有村子最重要的事情。


    隻要徐正清考上了童生,那麽她就可以當村長,哪怕是掛名也行!


    要是徐正清能夠考到秀才,那夫子就能當村長,徐正清就能去接夫子的職位。


    而且徐正清要是能被接迴家族,那麽徐正清的名聲就迴來了。


    可以被家族接納的人,品行肯定沒問題,至於老徐家的名聲,老村長才難的管呢。


    徐正清被接迴來了,她品行沒問題,那麽誰人品有問題就一目了然了。


    所以,這是非常的罪人的事情。


    要不是有很大的利益擺在麵前,徐家老族長的確不太可能站出來。


    最主要的是,徐正清被趕出過徐家家門了,即便被徐家宗族接迴來了,徐正清日後的成就也是與徐家無關的。


    不僅僅是老徐家,而是整個徐氏宗族。


    但是萬一出了什麽問題,整個徐氏宗族都會被牽連。


    所以說,這是完全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但是老村長相信,隻要他們真心對待徐正清,那麽徐正清就一定會善待村子裏的人,她是個善惡分明的孩子。


    這樣的孩子,要是身上沒有汙點該多好啊。


    看看幼保院,如今變得多好。


    要是村子裏也能讓她自由發揮,說不定整個村子都能致富了。


    越想老村長就越心痛,臉色都變了。


    看到老爹臉色都變了,張大伯慌了,連忙坐到老村長身邊幫他拍拍背,“爹,您別急,小正就在我們麵前,幼保院又不遠,有機會的。”


    老村長歎氣,“雪中送炭才叫仁義,錦上添花能有多少情義?”


    “我們當初已經盡力了,老徐家的事情,我們也管不了太多。”張大伯委屈,別看他爹是一村之長,他這個兒子從小也沒得到過什麽好處,反而麻煩一大堆。


    老村長滿臉苦悶,“哎,她要是我們家的孩子該多好啊。”


    老村長當時是真的動過收養徐正清的心思。


    可家裏條件擺在那裏,更何況他要是敢收留徐正清,第二天就有人敢把家裏不要的孩子扔給他。


    他不敢啊。


    想到這裏,老村長就覺得胸口一團氣堵在那裏,怎麽都不舒服。


    徐正清不知道老村長的謀劃,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告訴老村長別折騰了,她是真心不想迴去。


    雖然在法律上已經脫離了徐家,但是血緣上她永遠都是徐家人,至少她沒有辦法真正做到不管對方死活的地步。


    也就是說,無論對方怎麽作妖,她也不可能幹淨利落地給對方一箭,來個永絕後患。


    所以,對於徐正清來說,脫離他們,遠離他們,就是最好的歸宿了。


    徐正清是個怕麻煩的人,也是一個冷情的人。


    對於在乎她的人,她會愛護,但覺不會勉強,為難自己。


    對於不在乎她的人,她也是半點感情都不會給予,隻會想著離遠一點。


    這也是她外公外婆教導的結果。


    倒也不是兩個老人故意的,隻是兩個老人都知道自己年紀大了,不願意對著徐正清撒謊。


    擔心萬一哪天自己不小心去了,徐正清就不知道真相了,


    到時候再讓徐正清的父母跑來找麻煩,徐正清還傻乎乎地被他們糊弄。


    而且,他們也不希望徐正清活在謊言裏,哪怕是善意的謊言。


    所以,小小年紀的徐正清就明白了很多不應該明白的事情。


    比如,她不是父母愛情的結晶。


    她的父母之間甚至根本沒有愛情。


    或者說,她是世俗的成果。


    越是長大,這樣的想法就越深刻,慢慢的,徐正清就變成現在這樣的性格了。


    她知道,外婆外公直到去世都對她無比的愧疚。


    可是即便愧疚,在教育她品行這方麵也不敢有半點疏忽。


    小時候,她如果在品行方麵有半點過錯,都會被外公外婆好一頓收拾,或是罰寫,或是罰站,最嚴重的時候還會挨一頓板子。


    每當這個時候,外公外婆都會在教訓完她之後躲起來偷偷哭一場。


    有一次被徐正清偷看到之後,徐正清就再也沒故意犯錯了,所謂的青春叛逆期就這麽悄然離去。


    徐正清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不是外公外婆期望的樣子,不過徐正清確信外公外婆去世的時候都是很安詳的,而她也是樂觀的,這樣也就夠了。


    對待現在的親人,徐正清是真心想要離遠一些,老死不相往來是最好。


    但是她又不能斷然拒絕村長爺爺的好意。


    更何況她也知道了,無依無靠的孤女的確不是那麽好過的,這是來幼保院生活一段時間之後,徐正清刻骨銘心的體會。


    但是她也很享受幼保院無拘無束的生活,至少這樣她能吃飽飯。


    因此,她沒有明確拒絕村長爺爺的好意,隻想著拖著再說。


    不過老村長要是想要提前把她接迴去,那她就該想辦法拒絕了。


    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徐正清知道老村長想法的基礎上,現在的徐正清還在努力備考呢。


    認真學習的日子過得特別快,感覺沒過幾天,徐正清就迎來了考試的日子。


    這段時間徐正清過得特別好,不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至少每天清靜,休息得很好,夥食也非常好。


    不需要她天天催促著買點好吃的,這段時間可以說肉食不斷,後院的小公雞都殺了幾隻。


    都是按照徐正清的燒法燒製的。


    就是一開始的那一隻燒得有些過了,骨頭都酥了。


    徐正清知道,是燒過頭了。


    因為徐正清一開始用的是成年的大公雞,肉質老。


    大妹用的是小公雞,肉嫩,燒起來需要的時間自然不一樣。


    不過後麵就好了,可見大妹的手藝不錯。


    不管怎麽說,徐正清這段時間過得十分舒適。


    至少夥食上已經跟上輩子差得不多了。


    因此,今天來考試的時候,徐正清的臉色非常好。


    童生試需要的東西還是很簡單的,因為時間短,就一天,中午府衙還負責午飯。


    所以徐正清就帶了筆墨硯,還有王大人給的推薦信。


    考試的地點是縣裏的學府,相當於以前城市的高等學府,還是排名第一的那種。


    雖然說是童生試,但來考試的人可是什麽年紀段的都有。


    不過徐正清的年紀是最小的,除了她以外,最小的也有13歲了,年紀大的,甚至有白發蒼蒼的老人。


    想來也是,童生試需要學的東西可不少,有數學有語文,還有書法。


    就算三歲開始啟蒙,也要五歲才能拿筆吧。


    更何況還要考四書五經,加起來的書可不少了,有些天賦或者家學不足的人,還真有可能一輩子都考不上。


    因此,所有人都一臉驚奇地看著徐正清。


    徐正清看著實在太小了,還是這段時間吃得好,身高又往上竄了一些,但是看上去依舊像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好吧,實際上徐正清也才六歲多,快七歲的樣子。


    反正,跟營養充足的孩子比起來,她看著就是顯得格外小。


    加上徐正清穿的雖然還好,但是看上去也不像是新的,加上頭發還是黃黃的,還有些細小,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這讓很多人搞不清徐正清的實際情況。


    徐正清也沒辦法,身體還處於營養不良的狀態,更何況是頭發。


    麵對他人詫異的目光,徐正清麵不改色地排著隊,裝作沒有看到轉角躲著的大妹一行人。


    本來大妹她們是打算來送徐正清考試的,這讓徐正清想到了上輩子的高考。


    徐正清覺得實在沒必要這麽興師動眾,加上她也知道自己去可能會受到一些異樣的目光,徐正清不想讓大妹她們遇到麻煩。


    誰知道會不會有不滿她的人,在她進去之後,為難幼保院的人。


    徐正清不讓,她們又擔心,所以就在後麵悄咪咪跟著。


    隻是她們跟人的技術太差,徐正清看她們沒靠近也就沒說什麽。


    輪到徐正清的時候,守門的文書詫異的看了徐正清一眼,又看了一下舉薦信,隨後又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徐正清,隨後說道:“進去吧。”


    徐正清裝作沒有注意到後麵文書之間的交頭接耳,徑直走了進去。


    隨後發現裏麵有兩個道,男左女右。


    走進女生那邊的道路,一開始就有一道小門,進去之後,有個一臉嚴肅,宛如教導主任的中年婦女坐在門口。


    “把包裏的東西都拿出來。”


    徐正清乖乖聽話,隨後把整個包都放了上去。


    之後又來了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中年女人,把徐正清帶進一個小房間,隨後就是一頓搜身加翻找。


    確定徐正清沒問題之後才把人放出來,隨後徐正清就看到了自己已經重新放好東西的小包。


    於是徐正清連忙上前背起小包,這可是大妹熬夜給自己做的小挎包,款式自然是徐正清教的。


    大妹好擔心太簡單了,讓徐正清沒麵子,特意讓二妹繡了“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這幾個字,好歹弄了一些意思在小包上。


    雖然徐正清覺得沒必要,但也十分珍惜她們的這份心意。


    拿了包之後,又接過一個木牌,上麵寫著,“甲班二排三座”。


    徐正清估計,這就是她考試的座位。


    果然,再往前走就是一大排的房間,徐正清順著門牌,很快就找到了甲班,然後又找到了座位。


    等坐下之後,前麵的考官又上前檢查了一下木牌,隨後就不做聲了。


    坐在位置上,擺放好文具,看著身邊一定不動的女學員,徐正清嘴角抽搐,跟上輩子的高考更像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老前輩的惡趣味。


    等時間到了之後,房間裏也差不多坐滿了,人與人之間還是有一點距離的,反正想要看到別人的考卷,還想不被監考老師發現,徐正清是覺得自己沒這個本事。


    一個房間裏有兩個監考老師,一前一後,而且考場製度非常嚴肅,一旦有交頭接耳,左顧右盼的情況,就會被逐出考場。


    所以旁邊的那些女學員再好奇徐正清也不敢亂轉。


    實際上不僅考生好奇,考官也好奇。


    考試開始之後,徐正清就感受到了來自考官的偏愛,她已經有意無意地往自己這邊轉悠了三次了。


    要知道,考場內可是有兩個監考老師的,所以徐正清這邊隔段時間就會有監考老師轉悠。


    徐正清是無所謂,她有一顆大心髒,再說了,更厲害的她都經曆過。


    知道什麽是網絡屏蔽器不,知道什麽是監控器不。


    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徐正清表示,自己一點都不帶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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