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斧看向蘇逸之的眼神滿是崇拜。


    徐鳳年問道。


    “李道長,你此番怎麽來的?”


    李玉斧急忙說道。


    “小道是從武當山走過來的。”


    溫華驚訝的問道。


    “腿著來的?這一來武當山到太安城怎麽著也得有千裏了。”


    李玉斧微笑說道。


    “修道之人,總是懂一些保全身體的法子,所以看著路途遙遠,其實也還行。”


    “而且昨天還去了一趟地肺山,在那兒稍作停留。”


    地肺山是道教第一福地,不過徐鳳年聽到這三個字,卻想起了一件事。


    “我二姐曾經在地肺山取過幾袋子龍砂,她說那道教第一福地養出了惡龍,你這趟去地肺山是去斬惡龍去了。”


    李玉斧瞥了一眼蘇逸之,苦笑一聲。


    “小道的確是去了一趟地肺山,也看見了那條惡龍,隻不過卻並沒有斬死,是有人從中作梗。”


    徐鳳年聽到此處,聯想起在中軸三殿之後祭祀之處,今年祭祀為真武大帝。


    “朝廷在太安城塑了真武大帝的雕塑,身形十分巨大,如同小山一般,這事兒你可知道?”


    李玉斧深吸一口氣,吐出濁氣之後坦然說道。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朝廷在太安城為真武大帝塑像,武當山本無異議,但按照呂祖遺訓,山上的道人一律不能入京攀附權貴。”


    “可太安城雕完了的雕塑之後,卻無風自搖,你們走了沒多久之後,掌教師伯便察覺到了不對,這才讓小道一路東行,奉命入京調查一番。”


    “行到一半之時,忽然發覺和地肺山寺有所牽連,便去了那處洞天福地,果然在那裏看見了那條惡龍。”


    “雖然沒有徹底斬殺那條惡龍,但是那惡龍也沒得好果子,所以,估計這皇宮內的真武大地雕塑已然太平了。”


    李玉斧現在不是武當山掌教,隻是武當山一個小道士,所以入了京來也無需去麵見趙家天子。


    至於蘇逸之他為何不見,主要還是中間有隋珠公主。


    而且喜歡他閨女是喜歡他閨女,不妨礙討厭他這個當爹的。


    而且李玉斧就算是武當掌教,他也不會去的,在他看來去了皇宮那邊就等同於自損道行,得不償失。


    就在這時,李玉斧忽然站了起來。


    “師兄世子殿下,我的事已經做完了,我該走了。”


    徐鳳年一愣。


    “這麽急,我們在太安城的事兒也已經了了,我們也該迴去了,不如你就跟著我們一起走吧。”


    李玉斧搖了搖頭。


    “那就不必了,我不急著迴武當。”


    “小師叔曾對小道說過,我此生修道有七傷,其中一道便是不宜科盟,泄露天真,若犯此戒即便是身具異象,依然無法位列仙班。”


    “這個地方龍氣太重了,陰氣也太重了,小道怕此番傷了心氣,所以便想快點兒離開這裏。”


    “離開太安城之後,小道想雲遊四方趁著武當山現在還沒那麽需要我的時候,我要多走走多看看,做些好事,多磨礪多磨練。”


    徐鳳年哈哈一笑開玩笑道。


    “萬一你在江湖上遇到心儀的女子,直接來個神仙眷侶,從此不迴武當山也好,幹脆連道士也別做了,直接還俗。”


    “你說你師傅和師叔伯們是不是要氣的吐血?”


    李玉斧聞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馬上紅溫。


    “小道不敢的。”


    溫華在旁邊嘿嘿一樂,抓住李玉斧的漏洞。


    “隻是不敢,不是不會?”


    李玉斧低著頭,誠心誠意的解釋道。


    “小道不擅占卜算卦也不懂天機,可小道也知道人有七情六欲,若真遇到了喜歡的女子,隻能相忘於江湖。”


    溫華聽著此言一愣,李玉斧是武當山的道士,那蘇逸之怎麽迴事?


    他可是好幾個女人呢,這僧多粥少也不至於如此吧。


    蘇逸之笑著說道。


    “你也說了,人有七情六欲,世間萬般諸事,其實牽扯到根結都是一個情字。”


    “愛情亦是情,友情亦是情,父母子女之間的親情也是情,就連你和你師父,這師徒之間的感情也是情。”


    “既然都是情之一字,又何必分個高下優劣之分呢?你不必向師兄看齊,遵循你自己的內心,順其自然,如果真碰到了一個領迴來也就罷了。”


    “你小師叔已然是下一屆的掌教了,他都能為了愛情騎鶴下江南,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子做出與他性格完全相悖的事情,你如何做不得?”


    “至於你師兄我,我命中便是多情,可我多情卻不濫情,沒有順其自然,哪有今天的蘇逸之?又哪有世人送我斬仙道人四字?”


    李玉斧還是低著頭羞著臉。


    “真的不敢的。”


    蘇逸之哈哈一笑擺了擺手。


    “罷了罷了,都隨你吧,隻盼著你真的碰到心儀女子之後,不要著急一刀切的和人家斷了所有的關係。”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身處這盤棋局之中,無論是棋子還是棋手,在這旋渦之中修煉才是真正的。”


    “站在棋盤邊上,未知前因後果,未知當下如何便高聲附和,大言不慚,教化世人,最是無趣,亦是無用,隻能給人徒增笑柄。”


    “若你真能一輩子不動情字,那你就算是給武當山的後輩們做了一個榜樣了。”


    李玉斧聽著蘇逸之的話,似乎有所明悟,當即拱手。


    “多謝師兄提點。”


    蘇逸之站了起來,左手一翻便出了一個小小酒壇,塞進了李玉斧的手中。


    李玉斧看著手裏的這個酒壇恐懼不已,看他哆哆嗦嗦那個樣,仿佛在手裏抱著的不是一個酒壇,而是一爐炭火。


    “師兄我不能……”


    “這是北莽的大曲酒,酒性烈,但不上頭,大冬天的自己一個人闖江湖,夜晚找不到幹燥的柴火,找不到破寺破廟,破道觀,又找不到借宿的地方,就借著這個酒暖暖身子吧。”


    李玉斧張了張口,卻是沒說出婉拒的話,隻好將這酒壇掛在了腰間。


    “小道多謝師兄。”


    蘇逸之和徐鳳年,送李玉斧到門口。


    李玉斧看著那棵龍爪老槐樹,猶豫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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