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楓的調令很快就下來,他送了套自己製作的字帖給聞樂喜,對聞樂喜道:「您替我轉交給陸姑娘吧.......」


    頓了頓,陳容楓又道,「不必說是我送的,就說是外頭偶然所得。陸姑娘若是喜歡就照著練,她的字能所有改善。如若不喜,丟了也無妨。」


    聞樂喜翻開來,發現和陸落的字體相近。陳容楓將陸落扭曲不整齊的字體,創出了一種另類的風格,將很多的筆畫統一做了調整。


    陸落隻要稍微注意幾分,就能寫得好看又個性,很討喜。


    聞樂喜沉吟片刻,輕輕嘆了口氣:「我先頭也猜想,你可能有這段心思,不成想竟是真的......」


    「我不過是癡心妄想,沒打算毀了人家的姻緣。」陳容楓苦笑,「我都要走了,以後也不知能否見到。我猶豫再三可要拿出來,我並無失徳之舉,光明磊落,送給陸姑娘也不算大錯,這才決定對您坦言。」


    陳容楓告訴了聞樂喜,卻又希望聞樂喜瞞住陸落。


    聞樂喜是很器重陳容楓的。


    可陸落已經許配了顏家,而且顏浧更適合陸落,聞樂喜就將這字帖收了起來,他心裏明白,並沒有送給陸落。


    有些心思不該有,就要及早掐斷。


    聞樂喜但願陳容楓此去江南,能放出幾分詩人的風流性,把這點小情絲拋之腦後。


    陳容楓從來沒有在陸落跟前透露半分,聞樂喜也不打算說,陸落不知情。


    二月的京城,春風始度,嫩柳初發。遠處的樹梢或淡綠,或鵝黃。嫩的似紗幔輕攏,雖然還是料峭春寒,卻有了春的盼頭。


    陸落很喜歡春天,暖和的天氣能舒展手腳。


    本朝有花朝節。


    花朝節,顧名思義就是賞花。因為氣候不同,各處的花朝節時間不一。湖州府的花朝節是二月十二。京城的花朝節是二月十五。


    顏浧一早就約定,花朝節要專門告假,帶著陸落和洀洀出去賞花、騎馬。


    賞花無所謂,陸落和洀洀都挺想去騎馬的。


    結果這天,陸落家裏來了客人。


    「......二少爺到了。」陸落換了簡便的騎馬裝,預備出門的時候,丫鬟進來稟告道。


    陸落和聞氏都吃了一驚。


    湖州府老宅的陸二郎。就是進宮做女史的陸芙的胞兄。過年的時候,聞氏收到了二伯母的信,說二郎中了舉人,已經動身進京趕考,讓聞氏幫忙安排二郎的吃住。


    可是。今天都二月十五,春闈最後一場都結束了,也不見陸二郎的蹤跡,聞氏和陸落既擔心也無可奈何。不知陸二郎去了哪裏。


    沒想到,他今天進京了。


    「快請進來。直接讓他進內院,自家子侄。」聞氏道。


    丫鬟玉階親自去迎了陸二郎。


    陸二郎頗為狼狽,他穿了件滿是補丁的髒兮兮舊棉襖,頭髮用草繩綁了。又亂又枯的,臉上瘦而黃。


    「二哥,你這是......」陸落正在院子裏,瞧見這樣的陸二郎,嚇了一跳。


    陸二郎和陸芙是胞兄妹,都是湖州府老宅二房的孩子。


    二伯母娘家是蘇州大富商,整個陸氏就屬二房有錢。陸芙和陸二郎又愛窮講究,驕奢淫逸,生活鋪張。


    倏然陸二郎一副乞丐打扮,陸落想這是遭遇了大變故啊。


    極大的可能,是被土匪搶了。


    「落妹妹,四嬸。」陸二郎給聞氏和陸落見禮,不顧陸落和聞氏的瞠目結舌,他火急火燎道,「我好餓!」


    見他這樣,聞氏也顧不上什麽禮節了,連忙打發他吃飯、喝水。


    陸二郎是餓壞了,一碗熱騰騰的粳米飯端上來,他三下五除二就拔完了;旁邊的一碗冬筍燉雞湯,他也咕嚕嚕喝得一幹二淨。


    丫鬟們連忙給他添了飯。


    他吃了四碗,才堪堪把肚子填滿,終於放下了碗,有力氣跟陸落和聞氏說話了。


    「這是遭了劫匪?」聞氏問。


    陸二郎點點頭。他嘆了口氣,道:「都怪我。我們的船路過杭州,我停下來玩了兩天,見了位故友。行跡有點鋪張,就被人盯上了,一路隨著我們北上。


    我以為天下太平,隻帶了四個小廝,卻帶了八個服侍的丫鬟。水匪一來,這些丫鬟們一點事也頂不上。我被他們抓了半個月,一害怕什麽都招了。他們知道我外祖家有錢,還準備帶我迴蘇州去勒索。


    我是夜裏睜開了繩索,跳到河裏逃脫了,被一條送年貨去濟州的船撿了起來。這一路上,我隻說自己是京城人士,不小心落水。


    好說歹說的,他們讓我在船上做了船夫,幫著劃船,將我帶到了濟州。到了濟州之後,我把壓中衣的一塊玉佩給賤賣了,換了十二兩銀子,買了件破棉襖,雇了牛車走了將近一個月,這才到了京城。」


    陸落和聞氏聽了,麵麵相覷。


    「這太兇險了,你好歹撿了條命。」聞氏感嘆道,「你怎麽不直接迴湖州,還要這樣上京?」


    「四嬸,瞧您說的,我當時是被人家的船撈起來的,那船本就是往北來。難道我能說我家有錢,你們調頭送我迴湖州府?」陸二郎苦笑,「那我估計是被綁著迴去的。」


    吃了這麽大的苦頭,一向不把安全放在心上陸二郎,杯弓蛇影了,再也不敢露出半分財力,低調裝孫子,做苦力,死活都要先進京。


    而且,他被打劫的半道上,離京城比較近,到京裏更容易些。


    他妹妹和叔叔都在京裏,也有依靠,隻要能進城。


    終於,被他摸到了陸家。


    幸好大門上都是聞氏從湖州府帶過來的人,認識陸二郎,否則陸家的小廝一定要把他轟走。


    「二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陸落道,「這次錯過了春闈,三年之後肯定能中狀元。」


    陸二郎失笑,說:「落妹妹現在會安慰人了。」


    他吃飽了,也問清楚了,聞氏讓丫鬟玉階準備熱水,又派了春蝶出去買了兩套現成的衣裳和一件棉襖,先給陸二郎換上。


    其他的,慢慢再置辦。


    顏浧等了很久,也不見陸落到約定的城門口,擔心陸落出事,就領著洀洀來到了陸家。


    然後,他們兄妹就瞧見一個乞丐坐在東次間喝茶。


    ***


    第三更了,今天隻有這麽多,還來晚了,很抱歉~~(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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