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黎把你我,眾生作為棋子玩弄,隻因他所圖甚大。”


    “當年你從我手中拿走的六壬殘缺不全,並非六壬本身殘缺,隻不過是我將關鍵之處撕下,以求日後圖謀。”佐奕緩緩抬起頭來,“慕容黎正是知道我手中藏著的才是六壬的關鍵,所以瞞著你與我做了一個交易。”


    “瞞著本王,大約慕容黎隻是想留你一命而已。”執明不動聲色,眸中隱約閃過一絲痛苦。


    他憎恨佐奕,憎恨到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地步,若他知佐奕行蹤,必會當場手刃。慕容黎既然想要佐奕手中的六壬殘頁,自然不會讓佐奕在那個時候死去,慕容黎對他下毒,軟禁於寢宮中,竟然是為了與佐奕見麵交易,瞞天過海。


    慕容黎最終是拒絕相信他,這讓執明內心很不好受。


    留下佐奕的命,第一次是嫌隙,第二次定是分裂,他們之間早沒了信任,就算與天地立誓言,他的事才是天下大事,他也不會再相信他的。


    編織出的那張背負謊言的鎖鏈,早已深入骨髓。


    佐奕點頭:“確實,為了安全起見,慕容黎暗中替我除掉許多尾巴,才會讓我對他放下戒心,相信了合作共贏。”


    他笑了笑,冷笑,“隻是你不妨細細琢磨這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你為何攻打玉衡,我不得而知,但是攻打玉衡需要天權軍隊,從天權都城調軍並不現實,一則時日過久,二則必經之路都屬瑤光疆域,瑤光百萬雄師豈容天權軍踏他們領土而過直取玉衡腹地,所以你能調用的天權軍就隻有駐紮開陽等著取本郡主項上人頭的軍隊。你傾巢而出,調走駐守在開陽的軍,拿下玉衡,但是玉衡也需要駐軍防守,就恰恰牽製了這隊人馬。在慕容黎與本郡主交談的時候,也讓本郡主輕易信了他的鬼話,自認他誠心誠意為本郡主謀生路,讓本郡主迴開陽,才將六壬殘頁交給了他。”


    他換了一種語氣,冷嘲執明,“區區幾萬兵力,不考慮任何退路,就想攻占玉衡,對抗整個瑤光,也不知道當時誰給你的勇氣,大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就是仗著慕容黎不會傷你,不會調兵圍剿你來的自信吧。而你為何攻打玉衡,是不是剛好有慕容黎的推波助瀾?故而他不與你對峙。”


    “用一城換六壬,你當阿離同你一樣愚蠢嗎?”執明內心波動,卻是一個字都不信,與佐奕交易,又放佐奕行蹤出來,以慕容黎算無遺策之心智,又怎會不知佐奕被捕後會借此詆毀,挑撥離間,除非對他失望透頂,根本不在乎他知道此事的後果。


    否則,佐奕之言必不可信。


    隻是,攻打玉衡,盟約瓦解,兩國分裂,再嚴重的後果也不過如此,還有何後果需要顧忌!


    執明自嘲,苦笑。


    佐奕:“你難道還沒有發現,你雖然占領了玉衡,但是吃虧的仍然是你。”


    玉衡無糧無錢食今日不食明日,得自掏腰包解決災情疫病,無兵無將無利可圖,竟左右了天權局勢。


    一想到在玉衡的各種憋屈,執明就恨不得又想打佐奕一頓。


    但佐奕的話,是那麽真實,帶著某種合理性。


    瑤光百萬雄師,執明奈何自嘲,連佐奕都看得出來,從天權王城調軍是絕對不可能直搗玉衡郡的,路途遙遠且不論,天璣天璿都屬於瑤光版圖,無論是哪一條道,必要橫穿瑤光疆域,橫穿瑤光疆域來攻打瑤光腹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羞辱瑤光百萬子民的智商嗎。


    大抵連瑤光邊境都過不了,就會被打迴去。


    這也讓執明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起先他自認撤軍出玉衡,是給玉衡一條生路,如今思緒清明想到其中利害關竅就是一陣後怕,這條生路竟是慕容黎留給他的。


    慕容黎隻要一聲軍令下達,瑤光都城,天璿郡,天璣郡三路大軍遠超五倍兵力輕而易舉就可圍住他在玉衡的兵馬,令他插翅難飛。他能在玉衡安然無恙橫行,隻是慕容黎不想與他為敵,故而按兵不動。


    如若他在玉衡有一絲妄動,那就是必敗的局麵。


    想來,佐奕知道這其中利害關係,才相信慕容黎所言天權兵被玉衡牽製,天權王城岌岌可危,顧及不了開陽,故而放心將六壬交到慕容黎手上。


    慕容黎雖言不與他為敵,卻做了這場戰爭的始作俑者。


    玉衡郡主?區區一郡之主沒有主君授意何來的膽量羞辱友邦之君,事後主君也並未說過一句歉言還火上澆油了一把,才讓他將被侮辱的震天之怒化為烈火車輪碾壓玉衡。


    挑釁開始至結束,玉衡並未損失一兵一卒,反倒是整個天權,被卷入漩渦,受製於人。


    兵不血刃不留蛛絲馬跡就能讓對手死無葬身之地,也不過如此。整個事態發展,確實像慕容黎手筆。


    執明眼中並未有絲毫的寬容與溫情,他突然道:“你知道,慕容黎為什麽這樣做?”


    “嗬,他借天權軍撤出開陽,誘我上當,又追蹤我至此,不過是要借刀殺人。”佐奕的自嘲譏諷怨恨都凝聚在眼中,讓他看起來有些古怪,“卑鄙陰損都不足以形容他。他確實要殺死我,而且是要借你的手。待到時機成熟,在他覺得遊戲應該結束,玉衡應迴歸瑤光的時候就透露了我的行蹤出去,讓你將目標轉移到我身上,這一場天衣無縫的巧合,你我都不會懷疑是他從中作梗。”


    “那是自然,殺雞焉用牛刀,瑤光國主怎能越俎代庖斬殺天權郡主,豈不是逾越兩國分界,授人以柄。”


    即便這都是出自慕容黎的算計,執明也沒有任何臉麵去責怪,因為,沒有人按著他的頭讓他攻打玉衡,他既占了玉衡,犯了瑤光,無論他們怎麽做,都隻不過是對待敵人的正當反擊。


    犯瑤光領土者,雖遠必誅,慕容黎對他已經做到了最大的寬容。


    佐奕怨念更深:“旗鼓相當,你我隻會兩敗俱傷,都是棋子,又有何得意?”


    執明挑起一個冷笑,佐奕越是詆毀慕容黎,他就越想將這張嘴臉撕爛,抬手就捏住了佐奕下顎,死到臨頭還要妄想分裂他與慕容黎關係,真是罪不容誅:“慕容黎為本王著想,讓本王輕易找到你報這血海深仇,本王應該感激他才對。所以,這與本王殺不殺你有何關係?”


    佐奕感到一陣劇烈疼痛,顎骨幾乎被執明捏碎,他忍著劇痛,抬頭,凝視執明,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執明放手,讓他繼續說下去。


    佐奕咬著牙關,怨恨噴薄欲出:“沒有關係嗎?六壬記載如何使用八劍,打開神力,慕容黎真正所圖,是破解神兵,開啟八劍之力為自己所用,因而才不計一切手段,除掉所有阻礙之人,奪取八劍。”


    他幽幽大笑,“世人隻知六壬傳說,八柄奇劍,得之可得天下,卻不知逆天開啟隻會死無葬身之地。他手中已有開啟的秘法,可他不知六壬詛咒,可笑可悲。”


    佐奕的笑聲讓執明遍生寒涼,忍不住大喝:“什麽詛咒?”


    佐奕雙目中仿佛有鬼火閃動,一字字道:“不得好死或是同歸於盡。”


    “你若恨他,就殺了我,讓他應驗詛咒。反正他也利用了你,不是嗎?”


    佐奕大笑轉為歎息,這歎息像是心底發出的聲音,化成一道淡淡的影子,帶來了一抹涼,順著執明血液,鑽入執明的心房中。


    執明麵目倏然猙獰,目光凜凜盯住佐奕:“本王為何要信你的胡言亂語?”


    佐奕靜靜的看著他:“殘頁就在我身上,你若不信不妨自己看。”


    他那淡淡的表情讓執明覺得太過刺眼,執明譏誚,一把扯開他的衣襟,從他衣衫夾層中拿出已經褶皺的一張破頁,六壬材質他曾摸過百次,帛紙雖褶皺泛黃,卻是六壬無疑。


    展開。


    不得好死,同歸於盡。


    血咒。


    八個血色大字比佐奕的表情更加刺眼,遍體生寒,執明忍不住後退一步,渾渾噩噩的一步。


    佐奕依舊沉靜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怖:“你若還不想他死,是不是該去阻止他?”


    執明握住星銘劍,猛然從木樁上拔出,狂亂的劍招劈啪撕扯,霎時將六壬殘頁斬為萬千碎片。


    劍,以極快的速度沒入佐奕腹部。


    碎屑,在空中亂舞。


    執明隻是宣泄,宣泄完了,憤怒也就消失了,然後等待著。


    等待聽鮮血蓬散的聲音。


    六壬撕碎了,就沒有黑暗,也沒有詛咒,心,就不會痛,不會感到恐懼。


    “你知道動用八劍的代價,卻故意漏掉關鍵之處,佐奕,你是不是覺得活著很無趣,想早入地獄。”


    他的手扭動劍柄,讓劍刃在佐奕腹部攪動。


    鮮血順著劍鋒流出,流到劍柄上,染了執明一手,粘液讓他感受著鮮血的溫度,讓痛楚變成了快意。


    疼痛使佐奕麵目扭曲,他深深吸一口氣,喘息良久,才氣若遊絲道:“互相利用而已,何談對錯。他要殺我,我還不能留一頁做保命符?起初我並不知道有這八個字,又何來隱瞞一說,血色字跡是一次意外偶然顯現出來的,我今日告訴你,也隻不過是為了保命。”


    “你說我恨不恨他,我比你還恨,恨不得他早點死於非命,葬在天命之下。但和我的命相比較,自然是自己的命重要些。”


    “真正能開啟八劍力量的那個地方除了慕容黎,隻有我知道,你若繞我一命,我就帶你去。”


    執明雙手染滿血腥,露出讓人寒冷的微笑:“本王怎知,你所謂的那個地方不是引本王去送死?”


    佐奕苦笑:“慕容黎的命在你一念之間,信不信全憑王上掂量,如今我的命被王上拿捏著,若有虛言,你可以隨時取我性命,還怕我跑了不成?”


    “帶下去。”執明抽出星銘,走出帳篷,看著蒼藍色的天空,心不禁一痛。


    佐奕若虛與委蛇,他的話尚不足全信,相反他咬牙切齒,恨與怒一覽無餘,讓執明不得不慎重思考。


    他可以不在乎一切,唯獨不能不在乎慕容黎,無論他們之間嫌隙有多深,他都不會眼睜睜看著慕容黎受詛咒反噬,死於非命。


    是真是假,他都隻能相信,因為慕容黎的命不能賭。


    不安接踵而來,讓他感到恐懼。


    ……


    嬰矦一族真正的棲息地是九皋坡,也是北風一行人無法探明的神秘地帶,除了守衛防線固若金湯,它的四菱峽穀方位都有一股天地無法撼動的力量加持,讓入侵者止步。


    嬰矦族本是為護神力而生,世代守護蒼茫劍被封印的力量,永不出世。四菱峽穀上這片世人無法窺透出的力量究竟是天地初開就形成還是後世巫邪修煉所鑄已不得而知,但這絕對是最好的護劍神力。


    天象異變日蝕之後,這片遠古神力逐漸被喚醒,當蕭然的精兵踏破又原山脈第一道防禦,摧毀仲堃儀設下的六十四小陣後,四菱峽穀的東方出現了異動,騰出淡淡的光輝,似是在召喚,也似是在等待。


    隱秘的光輝自峽穀東方迸發而出,匯合成柔和的一片清光,自東天方位如風一般向昆侖丘廣場流貫而來,撞擊在廣場中央的地底層中,敲擊出宛如天地互撞的幾聲鴻音,漸漸沉寂於地底之下。


    壬酉手指出:“地水火風四大元氣,第二重法陣風已開啟。”


    昆侖丘廣場中央,細線相連,形成五芒星,而五個點,在陰陽之間,就是五行,生克相形,化生出天地萬物,深藏著五行的繁複變化。


    鴻音沉寂,五芒星閃爍片刻,也黯淡消散。


    突然,天上天下,歸於寂靜。


    那麽一瞬,沒有光,沒有影。


    是絕對的靜,將一切包裹其中。


    寂靜的法陣似乎在地底旋轉起來,五芒星正中,陷開成一團青色的漩渦,吸收著地風之氣。


    仲堃儀扶著腰間純鉤,深邃的看不出表情變化:“沒想到這場日食使天地產生裂變,幻化無窮力量,將法陣地之元氣開啟,到不需要我做什麽了。慕容黎啟動了風之元氣,如此隻需要水火二氣啟動,是不是就能形成真正的龍困淺灘?”


    壬酉微笑:“執明是漩渦之水,他將會開啟第三重法陣,燕支置於離火之境,隻要取走,火元氣就可自地脈湧出。即便玉衡郡主有通天之能,未死於離火之境,屆時想要阻止法陣降世也是鞭長莫及。”


    此局是真正的殺局,他相信,隻要法陣降世,就可逆天翻盤,天下還是曠世神功,都唯他所擁。


    “南陵一役時我讓弟子攜純鉤離開,想置於離火之境,族長半路攔下弟子拿迴純鉤,可謂深謀遠慮。”仲堃儀道,純鉤置於離火之境,慕容黎若是按照絹帛位置去取,必將喪命。後慕容黎中毒,他也傷勢過重昏迷半月橫生枝節,各種變故應接不暇,壬酉就策劃了盜取神兵之計,也將本應要放於離火之境的純鉤拿迴。他自然知道,壬酉也是覬覦神兵之力,沒有萬全把握,他不會白白犧牲一柄神兵的。


    壬酉盜得慕容黎收藏的五劍,隻需加上純鉤就可開啟六合之功,卻是陰差陽錯混入了慕容黎的燕支,如此純鉤倒也多餘,便還給仲堃儀。


    隻是這一切被玉衡郡主算計,六合之功不但未開啟,還間接毀於一旦,壬酉隻差氣到心脈俱斷,如此血仇,豈有不報之理,才不留退路設下逆天殺局。


    壬酉笑道:“純鉤隻是慕容黎的餌,燕支卻是三人的餌。”


    仲堃儀撫摸劍柄,不動聲色道:“慕容黎向來心思縝密,太過容易取勝反而令其生疑,我們必須打一場勝仗,讓他看到,此地形勢複雜,深淺不明,勝算未知,如此他才會反其道而行之,不留餘力進入陣法核心。”


    “先生與我不謀而合,一切盡在掌控,執明並未殺佐奕,這就是驚喜,他每每出人意料都是驚喜,我也會給他一個驚喜。”


    壬酉臉上刻著標準的微笑,讓人感到有些驚悚。


    他已經做足了充分的準備,這讓他看起來很開心,僅僅他開心。


    慕容黎永遠不會想到,每攻破一處防禦,他離死亡就更近一步。


    因為在這裏打響的每一場勝利號角都是向冥界召喚死亡之神。


    壬酉想到這裏,不由得笑出聲來。


    ……


    慕容黎坐在王帳前,看著殘陽。


    殘陽如血,隱在重重陰雲之中。


    陰雲,似乎會有雨降臨,日蝕之後天降暴雨,並不稀奇,唯一值得欣喜的是,也許雨水會衝刷掉滿地的血腥。


    從這個角度看到的又原陣地,已是一片廢墟。


    但是在慕容黎的眼中,就算前鋒毀於一旦,仲堃儀與壬酉的實力也絕不可低估,他相信,仲堃儀絕不會再犯輕敵之錯,若是太過容易取勝,必定有詐。


    “王上,殲敵一萬,身份已核實,是天樞舊部。”蕭然上前躬身道。


    慕容黎道:“蕭然,你覺得接下來當如何作戰?”


    蕭然道:“王上,末將認為正可乘勝追擊,一鼓作氣,將整個九皋坡攻下。仲堃儀曾經帶走的十萬天樞舊部,在天權損失三萬,南陵損失五萬,已所剩無幾,我軍實力雄厚,士氣高漲,這一戰,末將敢保證讓整個九皋坡陷落。”


    慕容黎笑了笑:“曾經是十萬不代表這些年他沒有招兵買馬。就算隻有兩萬舊部,被困樞居,他們是困獸,若是強行攻擊,必將遭到殊死的反抗。”


    這一點,身經百戰的蕭然當然有體會,但,瑤光精兵集聚在此,無下一步動作,是否意味著守山不攻?圍而不殲,想耗盡對方糧草這一招在這裏行不通,此地本就與世隔絕,不與外界通人煙,嬰矦族延續了百年,早已做到自給自足,糧草囤積在內,應有盡有,即便再困他百年,他們也不會餓死。


    慕容黎收迴目光,看著蕭然:“殲敵一萬,全是天樞舊部,這意味著什麽?”


    蕭然吃了一驚:“嬰矦族部落的人沒有參與進來?”


    慕容黎沉吟:“不是他們未參與,而是他們還沒有動用真正的實力。”


    蕭然疑惑:“他們久居深山,終年不與外界接觸,全族人口不過萬,若說臨場對戰經驗,估計也是紙上談兵,王上說的真正實力?”


    慕容黎道:“神兵蘊含天地之力,絕非常人能駕馭,同樣道理,要封印它的力量,也必須擁有常人無法匹敵的劍術,才可鎮壓守護,這就是本王所說的實力。”


    北風坐在一旁,慢條斯理打磨著他的指甲,然後抬起蔥蔥玉指,吹了吹指甲粉末:“修為。”


    慕容黎點頭:“正是,他們同阿巽一般,是修習之人。天璣祭神大典上祭司的修為境界就讓阿巽動用三成功力才將其製服,本王猜測,嬰矦部落擁有這等實力之人絕不下百。要破局而出,必應知其深淺。”


    蕭然一窒,他本自信滿滿,但現在,卻不能保證穩操勝算,玉衡郡主的劍道造詣究竟有多高,他想象不出,他隻知山外有天,天外有仙,一人之威可震十萬精兵之威,揮手之際滅了琉璃王族精英,將子兌中垣之路揍為人間妄想,就是玉衡郡主的實力。若是有人能迫使這樣的仙人使出三成功力,這等修為也不是他們能抗衡的。


    “對上這等武功高強之人,我軍占盡人數優勢,以車輪戰耗盡對方精力,或許可破之。”


    “損失慘重,若非萬不得已斷然不做無謂犧牲。”慕容黎搖頭,打開地貌圖,在悠江百裏之外處輕點,“天樞以盛產良駒精鐵聞名,山脈之間這裏卻是一方廣袤草場,足夠馴養數以萬計的良駒,嬰矦族並非不與外界往來,他們真正的收入來源,就是馬匹的交易。”


    方夜道:“確實如此,早些年間天樞幾大世家壟斷國內商貿,低價收購部分馬駒混入禦馬場又抬高市價,換與別國通商,從而牟取暴利。如此看來,以黑市名義走私的這些馬駒就來自此處。”


    “傳本王之令,革天樞世家之權,收迴禦馬場,選拔人才,設太仆侍卿,掌管輿馬和馬政。嬰矦一族若是識時務,能知難而退,再想以販馬為生,那就來與本王做交易,本王自會考慮留其香火命脈。”慕容黎淡淡一笑,“將此消息散播去族中,亂其民心。就算壬酉無動於衷要慷慨赴死,想必也有部分族人希望繼續看日後的太陽,一旦有人動搖,就有可乘之機。”


    天樞畢竟山高帝王遠,即便歸屬瑤光,其內部政治還是以三大世家為首,慕容黎立國至今,瑤光外患未除,內憂難解,一時無法分身乏術,如今天時地利人和,養肥的雞不下蛋焉有存在之理,自然是要開刀的。


    是不是立刻革除天樞世家之權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嬰矦一族認為他會這樣做,並且已經下令掌管馬政,他們以後的生計來源,隻能與朝廷合作,係在慕容黎身上。


    不想被栓還要繼續負隅頑抗,那就等著滅族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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