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嶼皺了皺眉,道:“我沒有認定曹大洪就是兇手,查案時最忌諱主觀臆斷,隻能說目前曹大洪的嫌疑最大。”


    小張點點頭,說:“聽說死者是曹大洪未來的嫂子,兩人相處不錯,徐子俊說他不具備作案動機。”


    “不清楚作案動機,不代表他沒有作案可能。”王治看小張一臉茫然,無奈的歎了口氣,“之前大規模采血時,曹大洪卻連連稱病外出,躲避采血,采血沒多久就遇襲,而且曹大洪遇襲的這個過程十分不真實,現場根本沒有發現第二個人的痕跡。


    夜襲的事應該是曹大洪編造的,根本就沒有人想要殺害他,可曹大洪為什麽大半夜的時候編造這樣的離奇故事?”


    似乎解決了這個問題,案件的真相也就浮出水麵了。


    海城文化園,死者楊勇家。


    孫秀見到言?等人時立馬客氣的把他們請進家門,迫不及待的問道:“是不是抓到殺害我老公的兇手了?”


    因為第一次詢問是秦凱做的筆錄,所以這次言?在旁邊閑轉,秦凱負責問話。


    “我們今天來是有幾件事想和您確認,我們了解當年楊勇是跟陳荷一同去過周城之後失蹤的?”


    “是,陳荷說,他們從周城迴來後就分開了,後來我一直聯係不上他,所有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去找了,始終沒有找到,後來我就報了警,可警察找了好久還是沒有大勇的消息。”孫秀情緒難掩激動,哭了一會才漸漸收住情緒,起身倒了兩杯水放在了茶幾上,“對不住,我一想到大勇就控製不住情緒,天熱,你們喝點水吧!”


    “謝謝,不用抱歉,我們能理解,你具體是從什麽時候聯係不上楊勇的?”


    “我當時在醫院照顧婆婆,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跟朋友去趟周城,聽他語氣挺著急的,也沒細說就把電話掛了,晚上我接孩子迴家後給他打電話就一直打不通。”孫秀隻要提起丈夫,眼淚又控製不住的往外流。


    秦凱見她慢慢冷靜下來,才繼續問道:“那天你迴家之後,家中有什麽異樣嗎?”


    孫秀迴憶片刻後搖搖頭,“沒有,跟我早上離開的時候一樣,不過,存折裏的錢都被取出來了,楊勇也沒跟我說他要用錢,當時我以為楊勇是被人劫財,可之後陳荷帶著錢來找我,說是楊勇把錢借給她解決她弟弟的事情了。”


    “楊勇取走了多少錢?”言?插話問道。


    “那是我們家的全部家產,將近兩萬塊錢,陳荷一家人不錯,不僅把錢還了,知道楊勇出事,還多給了幾千。”


    言?半眯著眼,聲音不自覺的冷了半分,“你們跟陳荷家關係怎麽樣?”


    “楊勇他跟陳荷在一家工廠上班,不僅是同事還是鄰居,陳荷兩口子人挺好的,所以關係不錯,他們雖然搬走了,但還是經常打電話過來關心我們家的情況,知道我一個人照顧這個家不容易,有時候還送些東西過來。”


    言?轉過身透過窗戶看向樓下又左右看了一眼,似是在尋找什麽。


    “那你知不知道當年陳荷的弟弟出了什麽事?”秦凱接著詢問道。


    “她弟弟之前因為盜竊,被法院判處六年徒刑,出獄之後,兩口子經常因為在生活中的瑣事爭吵,那一次鬧得挺嚴重的,弟媳婦被打得住院了。”


    “他們從周城迴來以後,楊勇有沒有跟陳荷說過要去哪裏?”言?又問。


    “陳荷跟我說,當天他們從周城迴來大勇覺得反正都已經請假了,他就不去廠裏直接迴家,陳荷要去她老公的店裏幫忙就打了車先走了。”


    “你丈夫有沒有在外有沒有得罪什麽人?或者跟誰有過矛盾?”


    “我丈夫是出了名的老實人,從來沒跟人急過眼,紅過臉。”眼淚簌簌落下,哽咽道:“到如今,我也想不通到底是誰這麽狠心殺了他?”


    秦凱從兜裏掏出紙巾遞給她,“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查明真相,給您和死者一個交代。”


    聽到他的話,孫秀擦掉眼淚,感激的看向他,“謝謝,謝謝!”


    結束詢問,兩人隨後從死者家中離開,坐在車上的秦凱長歎一聲,“查了快一個月了,到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怎麽沒有!”言?一邊編輯信息一邊說道:“既然兩家關係那麽好,楊勇為什麽要跟孫秀撒謊?楊勇為什麽瞞著孫秀取錢,那天的情況真如陳荷所說嗎?”


    “老大你的意思是?”


    叮咚一聲後,言?將手機屏幕對向秦凱,秦凱看到屏幕上是他與申峰的聊天頁麵,最後一條信息是申峰剛剛發過來的地址信息。


    “走,跑趟周城!”


    “好嘞!”


    言?和秦凱到達周城是下午兩點,在周城民警的幫助下很快找到了陳荷的弟弟陳奇,一米七左右的個頭頂著一頭的黃色毛發,由於長時間不打理,黃發下已經長出黑發,橫七豎八的立在腦袋上顯得格外雜亂。


    他並不清楚言?與秦凱的身份,但看到身穿警服的民警,不由哀嚎道:“警察同誌,又是什麽事啊?”


    言?雙臂環胸,神色淡然的看著他。


    秦凱可沒那麽淡定,瞪著陳奇厲聲道:“楊勇,還記得嗎?”


    陳奇見他不是個善茬,態度稍微收了點,“不記得現在也記得了,前段時間不都已經問過話了嗎,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警察同誌了。”


    “有些地方還需要核實一下。”言?那張臉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幹刑警的,他將近一米九的個頭,一身腱子肉,本來就給人一種壓迫感,他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還帶著幾分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陳奇瞬間老實了,點點頭說:“你們想知道什麽,我一定如實迴答。”


    “你再把2013年7月16日那天發生的事說一遍。”秦凱問。


    “前天晚上我跟我媳婦打架,一不小心就打進了醫院,我16號那天一直在醫院陪我媳婦,我嶽父嶽母都來了,他們可以給我證明。”


    “你姐陳荷知道嗎?”


    “知道,當天晚上我就給我姐打電了話,她第二天上午過來,我媳婦非要跟我鬧離婚,我姐當時還把我揍了一頓,又勸了我媳婦一陣,她下午就迴去了。”


    “她自己來的?”


    “應該不是,我姐來病房就她一人,但我下樓送我姐的時候,看到我姐出了醫院門跟一個戴著男子的男人一起上了一輛車走的。”


    “看到那個男人的長相了嗎?”


    陳奇搖搖頭,“太遠了,沒看清,我當時還以為是我姐夫,但我記得我姐來的時候我問過她,她說我姐夫店裏忙走不開。”


    “你沒問過你姐,他那天跟誰來的?”


    “本來想問的,後來忙忘了,就忘了這茬事了,還是上次你們來問,我才想起來的。”


    “那個人有什麽特征嗎?”


    “先別說當時離的遠,就算離得近也看不著那男人長什麽樣,大熱天,戴個帽子,口罩,還穿了件黑色風衣,那人怕不是有什麽大病。”


    秦凱看向言?,聽他問道:“你姐說當時她來醫院是給你送錢,你媳婦住院花了不少,這麽說,你媳婦被你打的不輕啊,你知不知道動手打人是犯法的,?”


    “我沒有。”陳奇兩個眼睛瞪的溜圓,“我當時喝了點酒,就推了她一下,坐在地上她就一直招唿疼,我就緊忙打車帶她去醫院,醫生說了根本沒啥事,她就是嚇唬我,不信,你們可以去醫院查,還有,我姐是給了我錢,不過就給了幾百,我當時還說她,都不至於跑這一趟。”


    言?看著他,淡淡的開口:“幾百?事關重大,我勸你最好想清楚在迴答,別自找麻煩。”


    “真的,我當時就把錢給了我媳婦,我媳婦一看就幾百塊錢還把我以及我們家都數落一頓,後來,我還因為這事跟我姐急眼,後來我姐才跟我交了個實底,我姐夫賭博把家裏錢都輸了個幹淨,這幾百塊錢還是我姐借的。”


    見幾人不說話,陳奇又著急補充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事不僅我媳婦知道,我嶽父嶽母也知道,我媳婦那脾氣,屁大點事都能跟我吵一頓,錢的事更是,當時她罵我的時候醫院護士也聽到了。”


    “你是不是覺得時間太長,我們就沒法查清你的話是真是假?”


    “不不,警察叔叔,我騙誰也不敢欺騙你們啊,我絕對相信你們能查到,所以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陳奇為了讓他們相信自己就差跪下磕頭了。


    海城公安局,言?與秦凱又去了周城市醫院,找到了陳奇口中所說的護士,證明錢的事情,陳奇至少沒有說謊,從周城趕迴來已經十一點多了。


    刑警隊員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前離開,言?重新在白板上疏離著案件信息。


    “三個問題,第一,楊勇為什麽要跟孫秀撒謊?第二,楊勇是在哪裏失蹤的?第三,陳奇在醫院門口看到跟陳荷一起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楊勇?”


    “陳荷一口咬定跟他去周城的人是楊勇。”申峰道。


    言?二郎腿一翹,看著申峰問道:“他們廠裏的人怎麽說?”


    “因為是工友又是鄰居,兩人在廠裏的舉止行為沒有什麽異常。”


    “排除仇殺以及情殺那就剩下為財。”秦凱猜測道:“可楊勇就是普通家庭,而且家中錢財也沒有丟失。”


    “別忘了,陳奇說過當年他姐夫賭博把家底輸個幹淨。”言?目不斜視的盯著陳荷的照片,“楊勇把家裏的錢背著老婆給別的女人,到底是實誠呢還是另有圖謀呢?”


    “陳荷的老公陳何大偉,據反映,兩人感情挺好。”申峰頓了一下,說道:“陳荷對楊勇可能沒有啥想法,但陳荷是廠裏的一枝花,楊勇對她有沒有想法,那就不一定了。”


    “若是這樣就就可以解答老大剛才提出的第一個問題,當時楊勇的母親生病住院,孫秀又沒有其他來源,兩家關係再好,孫秀也不可能答應楊勇把家裏所有的錢都借出去,他怕孫秀知道後會鬧,於是他對孫秀撒了謊。”羅文推測道。


    “假如推測成立,那楊勇到底是在何時何地失蹤……”說著,言?正準備從身上掏煙,意外摸到了一個棒棒糖,這才想起來,那天晚上薑嶼給他後,他隨手就塞進了兜裏。


    秦凱還以為他在找煙,於是極有眼力的掏出煙送上,誰知言?衝他翻了個白眼,“誰準許你在辦公室抽煙的,為了讓你長長記性,今晚的夜宵你請。”


    “老大,您這可有點欺負人了!”秦凱哭喪著臉道。


    “我哪欺負你了?”


    “您敢說您剛才不是再找煙?”


    言?冷哼一聲,在眾目睽睽之下掏出兜裏的草莓味棒棒糖,周圍有人開始竊笑,幾秒後變成了哄堂大笑。


    “瘋子,去查查這個何大偉的情況。”言?吩咐道。


    “好嘞!”申峰起身,隨手合上手中的文件夾拍在秦凱的背上,“我要一份牛腩煲,微辣!”


    羅文緊隨其後,“加我一份,謝了凱哥!”


    “紅燒老虎斑!”


    言?一點菜,秦凱直接放棄了生的希望,“老大,你看我像老虎嗎,把我紅燒了吧!”


    涇川縣公安局,與之前沉悶的氣氛相比,今日專案組的刑警們異常興奮,在薑嶼的不懈努力下,通過微量dna,在那塊帶血的棉絮上檢測出另一個人的血跡,正是曹大洪。


    王治帶人連夜將曹大洪帶迴局裏,由於曹大洪是聾啞人,關誌平特意請來了聾啞人審訊專家進行審訊。


    薑嶼並沒有去觀看審訊專家對曹大洪的審訊,待結果一出來,王治激動的拿著筆錄一路小跑來到辦公室時,薑嶼正看著手機發呆。


    “我以為他會辯駁一下,沒想到他直接承認了。”王治把筆錄放在她麵前的桌上,“曹大洪承認是他殺了王銀珠,那晚的夜襲是他自導自演,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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