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薑嶼順著他的目光,視線落在倒車鏡上,發現王治就站在警衛室門口注視著車輛。


    不等她收迴目光,言?突然湊過來,他的臉靠的極近,耳旁撫過溫熱的觸感,強烈的荷爾蒙氣息將她籠罩,薑嶼隻感覺麵上一燙。


    就在這時,言?修長的手指從一旁拉過安全帶給她扣上,然後明知故問道:“你的臉怎麽這麽紅?”


    言?正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暗自開心時,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因為我在想你!”


    對上薑嶼清純的眼神,言?瞬間紅透了耳根,像個煮熟的蝦米。


    “我在想你大半夜發什麽神經!”薑嶼幽幽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澆灌下來瞬間涼透了他的心,果然,跟這個女人耍心眼是沒有好結果的。


    “什麽事?”薑嶼已經恢複了常態,冷聲問道。


    “你為什麽要到處造謠我跟前任舊情複燃?”


    “我並沒有造謠,隻是陳述事實而已。”


    “事實個屁,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舊情複燃了?”


    薑嶼皺眉,“你大半夜跑到這裏就是為了這個?”


    “這隻是其一,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告你誹謗。”


    “其二呢?”薑嶼秉著你再不說點正經事就要下車走人的想法問道。


    “其二就是,你調職的事。”言?語氣微微發沉,“你想清楚了?這個破地方什麽地方這麽吸引你,放著海城那麽好條件不要,非要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說著,她又透過倒車鏡看了一眼站在警衛室門口的身影,“那小子是怎麽混上隊上的?”


    薑嶼板著臉,冷聲道:“言隊您不是一直看不上我,現在我主動從您眼前消失,不正隨了您的心意。”


    “我還真不背這個鍋。”言?夾起一根煙刁在嘴上,正當他舉著火機要點煙時,一隻皮膚白皙的小手將煙摘了下去,“嘚!”言?將煙盒扔在了一旁,“我怎麽也比老關的脾氣好吧,你要是因為我離開海城,那你在涇川也待不了幾天。”


    “請教你一個問題,案發現場隻找到一塊帶血的棉絮,經檢驗查出一組男性dna,為此進行大規模采血找到了這組dna的主人,可經過查證,此人並沒有作案時間,之前大規模采血不僅做了無用功,而且之後沒有了比對證據,現場也沒有證據指向嫌疑人,案件一時間停滯不前,是你,你會怎麽做?”


    言?側身轉向她,挑了下眉,“求人也要有個求人的態度,你說是不是?”


    薑嶼立馬拉開上衣拉鏈,言?見狀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不至於,我就開個玩笑……”


    “起來!”薑嶼冷聲命令道,言?這才注意到自己還在緊緊地抓著她的雙手,反應過來,連忙收迴。


    薑嶼繼續拉開拉鏈從兜裏掏出一塊棒棒糖遞給他。


    “多大的人了還吃棒棒糖。”言?嫌棄道。


    薑嶼直接將棒棒糖扔到他懷裏,語氣強硬,“別不識好歹,快說。”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既然帶血棉絮上的dna被證明不能再是證據,那你就跳出來,看似走投無路,實則已經離真相很近了。


    這個案子肯定不止一個嫌疑人,你們當初排除嫌疑人是根據dna比對,如今這個既然不再是證據,那嫌疑人就不能被排除,明白嗎?”


    薑嶼忽然眼前一亮,“明白了。”說著她就要解開安全帶打算下車,卻被言?再一次製止,“你幹嘛?”


    “你真的決定要留在這裏?”


    薑嶼的目光微微一凝,推開他的手,輕聲道:“你能來,我很開心,迴去路上注意安全!”


    言?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計劃,若是她真的打算留下,他就直接把人帶迴去,可如今,手卻懸在半空,直到車門關閉,他也沒有出聲叫住她。


    “案子結束我就迴去!”薑嶼清冷的聲音透過車窗傳進來,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等一下。”言?迅速跳下車,來到車後打開後車廂,從車裏拎出兩箱燕窩,“林女士給你的,哪天她要是問你,你老實告訴她,我把東西給你了。還有,你這是穿誰的衣服?”說著,從袋子裏掏出一臉黑色運動服上衣扔到她懷裏,“能不能注意一下個人衛生,臭死了。”


    薑嶼低頭嗅了嗅,身上根本沒有什麽味道,這是王治見她長時間待在空調房內,特意給她拿的新外套。


    “不是我,應該是你身上的味道。”薑嶼如實告知道。


    “我說是你身上就是你身上的,別廢話了,天一亮還有個會呢,走了。”


    “聽說文化園的案子還沒破,要不要比一下?”


    言?饒有興趣的停下腳步,哼笑道:“你要是輸了呢?”


    “言隊要是輸了到時可別賴賬。”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海城見。”


    直到那輛車消失在視線裏,薑嶼依舊站在原地,原本積壓在頭頂的烏雲漸漸散開。


    “薑嶼!”王治來到她的身邊,輕聲喚道,“剛才那人是言?,對嗎?”


    薑嶼對上他的視線露出一抹疑問,“你認識他?”


    王治唇角微揚,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關局常提起他,是我們學習的模範。”


    模範?應該是反麵教材吧!


    “他大老遠從海城開車過來給你送這些,這樣的體恤下屬的領導還真是難得!”


    抱著他外套的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她的心忽然怦怦跳了下,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按照言?給的思路,曹大洪顯然是第一個要被重點調查的人,刑偵人員再一次圍繞曹大洪展開調查。


    海城公安局,申峰拿著資料急匆匆走進辦公室,“隊長,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線索,楊勇當年在失蹤後,當時楊家人向公安局報案,這是當時做的筆錄,上麵寫著:2013年七月十六號,楊勇要外出把自己的孩子托朋友照顧,當時她的妻子孫秀在醫院照顧楊勇的母親,楊勇當時告訴妻子孫秀是跟廠裏的同事男一起,而經調查,他是跟一個女的一起離開海城。”


    “怕他老婆孫秀誤會,所以撒謊!”秦凱道。


    言?的眸光瞬間黯淡幾分,“有這個女人的資料嗎?”


    “這個女人叫陳荷,孫秀對她非常熟悉,跟死者楊勇在同一個廠裏工作,是很熟的同事,而且兩家人還是鄰居,平時的關係還算相處的不錯。”


    秦凱用鼻子嗅了嗅,語氣譏諷道:“我怎麽聞到一股腥味。”


    “陳荷的老公是飯店老板,無論是長相還是能力都比這個楊勇要強,從鄰居反應的情況,兩人也沒有過逾越的舉動。”申峰補充道。


    “陳荷跟楊勇一同外出,這事陳荷的老公知道嗎?”言?問。


    “知道,說是陳荷的弟弟在外地出了點事,他老公因為店裏的生意走不開,所以就拜托楊勇陪她跑一趟,他們到達周城處理完事情當天夜裏就迴來了,從車站出來,陳荷說完去老公的飯店看看,兩人就分開了,後來聽說孫秀到處打聽楊勇的消息才知道楊勇失蹤了。


    由於沒有找到被害人的屍體,公安不予立案,從那些老住戶口中得知,陳荷的老公生意越做越大,一家很快就搬走了。”


    言?依靠在椅背上,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著桌麵,若有所思道:“若是真如陳荷所說去周城幫她處理弟弟的事,那他為什麽要跟孫秀撒謊呢?”


    “再去趟孫秀家。”言?猛然合上麵前的文件資料,抓起車鑰匙站起身就往外走。


    同一時間的廣廟村,王治、徐子俊、薑嶼等人再次來到曹大洪家。


    曹大洪脖子上的傷口已經結疤了,可他見到眾人依然是目露膽怯,加上他是啞巴,警員隻有叫來了李田。


    李田一進院子,曹大洪就直接朝他跑了過去,害怕的躲在他的身後,“這是怎麽了?”


    徐子俊忙說:“你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來了解一下情況。”


    李田點點頭,迴頭安撫一聲曹大洪,“別害怕!”


    “剛才路過你家鎖著門,去哪裏了?”徐子俊負責問話,薑嶼則站在旁邊閑轉。


    “哦,這不銀珠今天下葬,我去前麵幫忙了。”李田答道。


    王銀珠的屍體前日從警局已經領迴來了,按照農村的習俗,屍體火化之後要下葬,入土為安。


    “我們聽說案發的那天晚上,曹大洪幾次嘔吐,他當時有沒有注意到王銀珠家有什麽異常?”徐子俊說完,李田抬手就在曹大洪麵前比劃著。


    “王隊!”薑嶼低聲喚道,王治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曹大洪的腳上正穿著一雙綠色的膠鞋。


    似乎注意到兩人的目光,曹大洪將身子又往李田身後挪了挪,薑嶼慢慢移動腳步朝屋裏走去,一股黴味迎麵而來,悶熱的天氣,窗戶卻緊閉著。


    屋裏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個老式衣櫃以及幾個木板搭成的桌板,靠著東牆的桌子上放著一張老人的黑白照片,照片前擺著香爐。


    而在香爐一旁放著疊放整齊的衣物,薑嶼以為他是曹大洪臨時放在這裏,並沒有多留意,在察看四周沒有異常之後,她抬腳朝門口走去。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曹大洪的鄰居起來上廁所,聽到曹大洪的院子裏有水聲,但他也沒仔細聽就迴屋了。


    曹大洪的身體不錯,案發之後卻總是外出看病輸液,而且他住的離死者家最近,最具有作案條件。’


    她的腦海中忽然想到徐子俊的那天說過的話,腳步一滯,側首看向那桌子上疊放整齊的衣物,突然覺得那衣物在這屋裏顯得格格不入。


    她收迴目光看向正在被問話的曹大洪,曹大洪雖是躲在李田身後,卻偷偷觀察警察的一言一行,突然四目相對,曹大洪身子一個猛烈哆嗦,險些摔倒在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在曹大洪的身上,王治卻順著目光注意到了站在屋內的薑嶼,她麵容冷淡,如秋葉裏淡淡星光,疏離而遙遠。


    從曹大洪家離開,薑嶼與王治迴到車上,徐子俊則帶人去了王銀珠的家。


    “有什麽發現?”王治從後備箱取來一瓶水遞給她。


    薑嶼將拍攝的照片拿給他看,是她站在房間門口拍攝的一張全景照片,王治仔細的盯著照片看了兩分鍾,最後視線落在了桌上疊放整齊的衣物上,詫異道:“是這衣服!”


    薑嶼點點頭,“是男裝,而且不是新的,最重要的是不像是隨手放在那裏的。”


    “那就說明這衣服對曹大洪來說有特殊意義。”


    “徐子俊曾說過,案發第二天,鄰居聽到曹大洪家有水聲。”


    王治淡淡地開口:“是他在洗衣服!”


    薑嶼沒有出聲那就代表對他的話表示默認。


    “他若是穿著那身衣服作案,應該會留下證據,為什麽不把它帶迴去?”


    薑嶼俯身上前,對上王治的視線,“其一那件衣服已經被消毒水清洗過,其二,為了避免打草驚蛇。”


    王治的瞳眸微閃,但麵部表情卻沒有太大起伏。


    就在這時車門被推開,徐子俊等人坐上車,徐子俊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李田跟王銀珠確認關係後,曹大洪也會時不時的幫死者幹些農活,村裏人都反應,曹大洪和他這個未來嫂子相處的不錯,曹大洪似乎不具備作案動機。”


    薑嶼立即出聲反駁他的觀點,“若是他們相處不錯,死者家辦喪禮他怎麽躲在家裏不去幫忙,而且談到王銀珠,他不僅沒有任何悲傷,反而十分冷淡。”


    “畢竟還沒過門,說白了還是兩家人,再加上他一個大老爺們也不可能表現的哭哭啼啼的,曹大洪除了表現的有些反常外並沒有作案動機。”另一名刑警說道。


    薑嶼沒有再開口,他們在這裏說再多都是無用的爭辯,想要證明曹大洪有罪就必須拿出確鑿的證據。


    迴到局裏,薑嶼一頭就紮進了痕檢室,“薑姐,你這是?”


    “對這個檢材進行進一步鑒定,如果是他做的案,到過現場接觸過這個棉絮,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薑姐,你為什麽認定兇手就是曹大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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