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癲小姐姐 第八十八章 紅裙夢魘
張克山傲慢的態度讓邢若瀾非常惱火，原本她是想爭取一下繼續合作的機會，但是此刻，她已經不在乎這個訂單了。
邢若瀾一字一句冷冷地說道，“你可以拒絕和我合作，但是你不能侮辱我，說我是‘複讀機。’我們的產品是耗材，技術門檻確實不高。但是即便如此，作為銷售人員，把產品的具體細節講給每一個客戶聽，是我的主要職責。那麽‘重複’就是我的工作日常。我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而已，你怎麽可以說我是複讀機呢？”
張克山不耐煩地說道，“你這叫專業態度嗎？接受不了否認的意見就惱怒了嗎？看來我當時拒絕你是對的。”
邢若瀾道，“張總手下管理著幾百號人，隨便一句話就能否定掉一個企業團隊的努力。‘隻手遮天’這個詞語我以為隻存在於曆史課本裏呢。你當著眾人的麵對我做了人身攻擊，毫無來由的質疑我的專業素養，這不是權力獨裁的醜惡是什麽？”
張克山被氣笑了，“你還真是強詞奪理。否定了你就說明我是獨裁嗎？”
邢若瀾也笑了，“你還真會偷梁換柱，我說是你否認了我才是獨裁嗎？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否認我，而不是通過侮辱我來拒絕我。如果你是一個專業的采購商，應該從產品和公司的角度來質疑我，而不是依仗你自己手中的權利否定我的專業程度。你或許見過很多的產品，那也隻能說明你見過的產品種類繁多，而對產品的細節，你怎麽可能有我懂的多。更何況，那天除了你之外，其他幾位專家都對我們的產品做出了認可，唯有你不知道是什麽不可告人的原因強勢否定了我。所以你不是獨裁是什麽？”
張克山氣得有些發抖，邁克笑著拍了拍他。
景世寧見兩人火氣都很大，連忙插話道，“長久的合作都始於劍拔弩張的開始。解決掉雙方存在的分歧之後，才會給後期的合作奠定穩固的基礎。”
邁克接著說道，“說的沒錯。邢小姐和她的團隊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會考慮合作事宜的。”
邢若瀾淡淡一笑，“那祝我們合作愉快！”說著她伸出手和邁克握了一下。
“感謝張總提出的寶貴意見，我一定銘記在心。‘複讀’是我的工作日常，我從來沒覺得這份工作這麽有趣過。我會熱愛我的工作，把它當做一份長久的事業堅持下去的。”
“事業？”張克山輕蔑地冷笑一聲。
“工作和事業是一體的，但是也是不同的。當你熱愛你的工作時，那麽這份工作就會成為你的事業。這是我的一點淺見，願與君共勉。”
邢若瀾一臉傲氣地迴敬了一句，然後笑著對景世寧說，“去找歐陽岩吧，我們莫總給我交代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邢若瀾四下找尋了一下崔蓉蓉和歐陽岩，見他倆正在同幾個人圍在一起閑聊。她像一隻驕傲的山雀一般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過去。
崔蓉蓉似乎有些不高興，心不在焉地聽著眾人的閑聊，一抬眼見到邢若瀾走了過來，便心事重重地衝她笑了一下。
“聽了一晚上天書嗎？”邢若瀾的心情很好，她小聲打趣了一下崔蓉蓉。
崔蓉蓉拉著她走到一邊，垂頭喪氣地歎了口氣。
“咋了？”邢若瀾問道。
“他……”崔蓉蓉欲言又止。
“吵架了？不會吧？”邢若瀾很是好奇。
“我說了你別驚訝。”崔蓉蓉低下頭，“你看見那個穿紅色晚禮服的女人了嗎？”
邢若瀾張望了一下，“哪個？有好幾個紅裙女郎呢。”
崔蓉蓉道，“你右手邊的那個，站在噴泉池旁邊正在盯著咱倆看的那位。”
“她是誰？”邢若瀾打量了一下那個女人，“你別跟我說，她是他的前女友。”
“不是前女友。”崔蓉蓉冷笑了一下，“是前妻。”
“啥？”邢若瀾張大眼睛看著她，“歐陽岩結過婚？”
“閃婚，閃離。刺激吧？”崔蓉蓉笑道。
邢若瀾眨巴著眼睛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
“沒事的。我隻當玩玩好了。”崔蓉蓉不以為然的說道，“我也有既往情史，五年三個月零二十四天。”
邢若瀾問道，“他怎麽跟你解釋這件事的？還有，你的故事有沒有告訴他？”
崔蓉蓉道，“我隻告訴他我談過一個，沒講的太仔細。他倒是不在乎。剛才那個女的直接朝我走了過來，告訴我她是他的前妻。他才對我說了這件事。”
“他沒說他倆為啥離？”邢若瀾道。
“你看見那個西裝革履的非裔男人了嗎？那是他前妻的現任丈夫。”崔蓉蓉撇撇嘴，“非裔法籍。”
邢若瀾似乎恍然大悟一般長長的“哦”了一聲。
崔蓉蓉被她逗笑了，“你猜對了。你這個腦瓜子真好使。”
邢若瀾笑道，“所以嘛，有啥生氣的。好好抓住他，好好愛惜自己。人生嘛，大膽一些。反正你謹小慎微過一輩子，也不見得就能得到幸福。權衡利弊到最後，也不見得就能獲得最大的利益。時光是不可逆的。我可是差點死了兩迴的人，這麽跟你說吧，人死了真的就死了，不會管你甘心不甘心，委屈不委屈的。所以，活著的時候，好好享受當下吧。”
崔蓉蓉迴首看了看歐陽岩，見他也在望著自己。
“你說的對。我和他在一起五年多，我最美好的時光都給了他，可是得不到他一絲一毫的珍惜。現在迴想起來，我處處遷就他，容忍他，真心的……愛他，我的生活重心全部都在他的身上。從現在開始，我不想把我的未來交給任何一個人。生活是我自己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要學會讓我自己快樂起來。遇到讓自己舒心的伴侶，就嚐試著相處下去，相處不來，那就分開，沒什麽大不了的。”
“孺子可教。”邢若瀾讚道，“你在我眼裏，是今晚最美的女人。”
“她這個裙子的顏色太暗淡了，黑不黑，綠不綠的。邢若瀾，你現在的審美還是那麽差勁。”趙芮站在她倆身後嗤笑了一句。
邢若瀾冷不丁的被趙芮嚇了一跳，她迴頭看了一眼趙芮，忽然發現趙芮也穿著紅色的晚禮服。
歐陽岩走了過來，跟邢若瀾打了個招唿，拉起崔蓉蓉道，“蓉蓉，你陪著我去見見eilld的老板吧，他女朋友也不會說英文，你跟她聊會天，我有點事要去談談。”
“梅花鹿先生，過去之前，你能不能先跟我談談？或者，我把事情交代給蓉蓉，讓她抽空跟你說。”邢若瀾笑道。
歐陽岩有點不好意思，他笑著看了看崔蓉蓉，說道，“你們莫總的意思我知道。西班牙那邊我已經溝通好了，下個月初我過去敲定一下具體的訂單細節，爭取讓他們早點進貨。”
邢若瀾故意拍了拍手，“哎呀，還是我們崔經理有魅力，一個淺淺的微笑就搞定了一個‘大客戶’。等我迴去給莫總說說，讓莫總給崔經理漲工資。”
崔蓉蓉紅著臉嬌笑了一下，用手勾了勾邢若瀾的下巴，“記住你說的話，莫總要是不給我漲工資，我去找你要錢。”
“別呀，你家梅花鹿是蕭哥的客戶，我白辛苦半天一分錢好處拿不到的。我這天天替他人做了嫁衣，你還想著占我的便宜。”邢若瀾開玩笑道。
“看到了吧，我沒說錯吧，這是我見過的最愛錢的女人了。”崔蓉蓉故意對歐陽岩說道。
“嗯，沒錯。”歐陽岩配合著點點頭。
景世寧同幾個熟人寒暄了半天，他剛走過來聽到崔蓉蓉的話，也笑道，“但凡與她無益的事，她那個臉色好難看哦。給你們莫總都不留情麵的。”
趙芮一直站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這裏麵的意思她根本聽不出來，不過她聽到景世寧這樣說，好像找到了話題一樣，也跟著說道，“邢若瀾可是個勢利眼，小時候如此，現在看來還是這樣。”
她一說完，一時間又冷場了。
歐陽岩帶著崔蓉蓉去找eilld的老板。
邢若瀾打算離開，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她知道雲秀哲在等著她的電話。
景世寧剛想對她說什麽，就聽到一聲尖銳的驚叫聲傳來。
宴會廳的一側有一個小噴泉池，池子不大，水也不深。池子邊和地平麵一樣高，雖然沒有護欄，但是正常情況下也不會讓人掉下去。
崔蓉蓉卻摔在了裏麵。
“你幹嘛推我！”崔蓉蓉一身狼狽地從裏麵爬起來。
歐陽岩的前妻reis榮，站在水池邊得意地看著她。
“你自己絆倒在我的腿上的，我哪推你了。”reis榮抵賴道。
歐陽岩怒視著reis榮，伸手把崔蓉蓉從水池裏拉出來，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崔蓉蓉披在身上。
“蓉蓉。”邢若瀾快步走了過去，“有沒有受……”
“啊……”趙芮也驚叫起來，“你沒長眼睛嗎？”
邢若瀾一腳踩在趙芮的腳腕上。
崔蓉蓉濕淋淋地站在水池邊，尷尬的滿臉通紅，抬不起頭來。
“我送你迴去。”歐陽岩說道，他又瞪了一眼reis榮。
歐陽岩摟著崔蓉蓉迴去了。
“我的腳！”趙芮怒道，“你是瞎子嗎？”
邢若瀾冷笑著斜眼看著她，“需要調一下監控，劃分一下責任歸屬嗎？”
趙芮張了張嘴巴，一時語塞住了。
邢若瀾突然愣了一下，一個閃念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高二那年。
五月份的天氣異常炎熱。
高二結束後，所有的班級要重新按照文理科分班。
學校為了緩解孩子們的學習壓力，決定在分班前組織一次集體活動：去參觀現代農業產業化基地。
最讓孩子們開心的事，學校允許孩子們穿著自己喜歡的衣服，甚至cosy都可以。
邢若瀾有一條心心念的連衣裙，擺在一家很小的服裝店的櫥窗裏。款式很簡單，無袖圓領，裙擺是大波浪百褶裙，腰間係著一條腰帶。
顏色是大紅色。
價格也不貴，隻要120元。
可是，母親死活都不給她買，怕她為了臭美分了心，耽誤了學習。
“120塊，真要命。”邢若瀾跟卜欣欣和彭秋華抱怨著。
“你那篇短篇小說不是給了你稿費嗎？”彭秋華說道。
“才50塊而異，差得遠呢。”邢若瀾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你沒想著從你爸那裏順點。”卜欣欣笑道。
“我爸是個馬大哈，可是我媽卻跟警犬一樣，我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邢若瀾嘟囔著，“有辦法啦。”
“啥辦法？”卜欣欣和彭秋華一起問道。
邢若瀾一臉壞笑。
周六，邢建國去加班，邢若瀾背著書包說道，“爸，我跟你去辦公室學習吧。”
李婷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家裏有老虎嗎？你去你爸辦公室幹啥去？”
“我爸不是說新來的那個哥哥是名校畢業的嗎？我去問問他學習的經驗。”邢若瀾的謊話張口就來。
邢建國的辦公室裏堆滿了各種資料，他周末加班就是要整理一下這些廢舊的資料，而這些廢舊的資料就是邢若瀾此行的目的。
邢建國是一個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他從來不做家務，油瓶子倒了，他從上麵跨過去也不會想著伸手去扶起來。
整理資料這種事情，他是做不來的，但是這些資料的重要性隻有他能區分開是否有用。
於是，他隻簡單的整理出有用的和沒用的，剩下的事情邢若瀾一手包辦了。她麻利的用碎紙機把這些資料粉碎完畢，然後裝進紙箱子裏打包好，最後，找了一輛手推車拉去廢品收購站賣掉。
忙活了一下午，她掙了七十九塊零八毛。
出發那天，她把裙子藏在書包裏，找了一個公共衛生間去偷偷換好才走進校門。
秦星毅看到她的眼神讓她激動不已。在大巴車上，秦星毅趕走了和她並排坐在另一側的一個男生。
她假裝沒看到他，紅著臉望向車窗外，隻用耳朵聽著他的動靜。
到了基地，老師按班級帶領他們進去，秦星毅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這些蔬菜和水果種子都是去過太空的。”秦星毅邊走邊跟她講解著。
“科學家好偉大，竟然可以不用土壤也能種出瓜果蔬菜來。”邢若瀾的心激動地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那邊是極端環境下的培育基地，去看看吧。”秦星毅指著一個小土坡。
土坡建在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土堆上麵，高約六七米，步行便道因地形而建。四周種著各種植被，模仿未開發的原始生態環境。
為了防止擁擠，老師帶著孩子們一個班一個班的通過。
走到土坡的最高處，邢若瀾被腳下的一株地黃吸引住了，“這個花我家後山上也有，你知道它叫什麽名字嗎？我管它叫喇叭花。”
她開心地說著，迴過頭去問秦星毅，卻忽然腳下一絆大叫著從土坡上滾了下去。
土坡上的植被被她壓過，減緩了她下降的速度，除了一些樹枝在她的臉上劃了幾道淺淺的痕跡外，她並沒有受傷。
然而……
她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眾目睽睽之下。裙擺完全翻了上來，防走光的貼身短褲被樹枝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了底下的碎花小內褲。
秦星毅從坡上跳下來扶起了她。可是她眼前一黑暈過去了幾秒鍾。
“真能作精。”趙芮的聲音在那一刻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從那天起，邢若瀾再也沒有跟秦星毅說過話，他主動找她說話，她也總是躲閃開去。
上了高三後，她和秦星毅分了班。兩個人的交集越來越少。
偶爾在走廊遇到了，秦星毅上前跟她打招唿，她總是低著頭快速的跑開。等他走開後，她會躲在角落裏偷偷的看看他的背影。
邢若瀾慢慢轉過身正視著趙芮，“當年是你把我從矮坡上絆下去的吧？”
趙芮一下子漲紅了臉，“你自己愛作精，關我什麽事。”
“咱倆不是同班，可是你怎麽出現在了我身後？”邢若瀾微笑著問她。
“我……你們班走的太慢，我們班都趕上來了，你們擋著路……”趙芮辯解道。
“你是三班的，應該走在我們班前麵才對。”邢若瀾笑道，“剛才，你又想重蹈覆轍對吧？矮坡上沒有監控，這裏有。”
“……”趙芮又有些語塞。
“宴會馬上就結束了，迴去吧。你明天不是還要趕飛機？”景世寧看到趙芮伸腳想去絆邢若瀾，他沒來得及提醒，就見邢若瀾順勢抬起腳踩了上去。他怕邢若瀾當眾發飆，便急忙岔開話題。
“你穿紅色的裙子真難看，顯得你的皮膚暗黃發黑。還有，你身材比例不協調，上身長，腿短，這樣顯身材的長裙把你的缺點完美的暴露了出來。”邢若瀾冷冷地笑道。
趙芮氣得臉憋得通紅，“我身材不好，你呢？胸都沒有，腿細的像柴火棍，臉長得像腰果……”
邢若瀾笑道，“我身材好也罷不好也罷，沒關係，我長得好不好看的也沒關係。我都是我，我很愛我自己。”
趙芮用鼻子噴了一下氣，“一個學渣，不過是個文員，穿著廉價的仿版名牌，也不知道你嘚瑟啥？秦星毅就是個瞎子，他怎麽會喜歡上你！”
“我是個學渣，那有什麽？犯法嗎？”邢若瀾微微一愣，隨即說道，“我穿著廉價的地攤貨不會覺得自卑，我穿著高檔的衣服也不會覺得我比別人高出一等去。至於他……喜不喜歡我，也與我無關。”
趙芮來迴扭著臉，氣得語無倫次，“你都……已經結了婚……結了婚的女人……應該……應該安分守己些，可是你……你今天晚上東遊西逛，上躥下跳到處撩騷，哼，你這種長相的女人就是賤……”
邢若瀾聽罷故意嬌滴滴的說道，“哎呀呀，你瞧瞧我這個魅力，真是人見人愛，我也沒辦法啊。”
景世寧見她矯揉造作的樣子很是好玩，忍不住笑出來，趙芮氣得七竅生了煙。
邢若瀾看了一下時間，繼續嬌聲道，“老同學，這次能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我這個人心大，當年你害我的事，我可以忘掉。今天你未得逞的壞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否則……”
趙芮唿哧了半天說道，“否則？哼！你能怎麽樣？”
邢若瀾往前湊了一下小聲說道，“不能怎麽樣，但是一定會讓你很痛苦。”說罷，她故意做出一個假笑來，還特意笑出了聲。
正說著，她的手機響了起來，雲秀哲等不住了，打了電話過來。
“還沒結束嗎？”雲秀哲問道。
“結束了，我這就迴房間。告訴你一件好玩的事。”邢若瀾接了電話就往迴走。
景世寧停住了腳步，他站在原地望著她離開了宴會廳。
“景總，你不要被她騙了。”趙芮轉了轉眼珠子，“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景世寧撇撇嘴角，沒有理她，也打算迴去。
“景總，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男人了。不僅長得帥氣，衣品在線，為人低調有涵養，還有，你的英語說的真好，你的聲線也很好聽。”趙芮極力恭維著他。
“還有一個優點你沒有說。”景世寧嗤笑道。
趙芮有些詫異，她腦子快速轉動，試圖找出遺漏的一點來。
“我的身份啊。”景世寧提醒道，“沒有這個身份，隻怕這些優點在你眼裏什麽也不是了吧。我看你們那個同學，叫什麽來著？姚玉坤，他和我身材相仿，穿著也很精致。”
趙芮見被說穿了心事，辯解道，“景總真會開玩笑。姚玉坤哪能……哪能和你相提並論？他……”
“工作就是工作，不要夾雜私人感情，否則的話，我會考慮和你們公司終止合作。”景世寧說完也離開了宴會廳。
趙芮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張克山傲慢的態度讓邢若瀾非常惱火，原本她是想爭取一下繼續合作的機會，但是此刻，她已經不在乎這個訂單了。
邢若瀾一字一句冷冷地說道，“你可以拒絕和我合作，但是你不能侮辱我，說我是‘複讀機。’我們的產品是耗材，技術門檻確實不高。但是即便如此，作為銷售人員，把產品的具體細節講給每一個客戶聽，是我的主要職責。那麽‘重複’就是我的工作日常。我不過是做了我該做的事而已，你怎麽可以說我是複讀機呢？”
張克山不耐煩地說道，“你這叫專業態度嗎？接受不了否認的意見就惱怒了嗎？看來我當時拒絕你是對的。”
邢若瀾道，“張總手下管理著幾百號人，隨便一句話就能否定掉一個企業團隊的努力。‘隻手遮天’這個詞語我以為隻存在於曆史課本裏呢。你當著眾人的麵對我做了人身攻擊，毫無來由的質疑我的專業素養，這不是權力獨裁的醜惡是什麽？”
張克山被氣笑了，“你還真是強詞奪理。否定了你就說明我是獨裁嗎？”
邢若瀾也笑了，“你還真會偷梁換柱，我說是你否認了我才是獨裁嗎？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直接否認我，而不是通過侮辱我來拒絕我。如果你是一個專業的采購商，應該從產品和公司的角度來質疑我，而不是依仗你自己手中的權利否定我的專業程度。你或許見過很多的產品，那也隻能說明你見過的產品種類繁多，而對產品的細節，你怎麽可能有我懂的多。更何況，那天除了你之外，其他幾位專家都對我們的產品做出了認可，唯有你不知道是什麽不可告人的原因強勢否定了我。所以你不是獨裁是什麽？”
張克山氣得有些發抖，邁克笑著拍了拍他。
景世寧見兩人火氣都很大，連忙插話道，“長久的合作都始於劍拔弩張的開始。解決掉雙方存在的分歧之後，才會給後期的合作奠定穩固的基礎。”
邁克接著說道，“說的沒錯。邢小姐和她的團隊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會考慮合作事宜的。”
邢若瀾淡淡一笑，“那祝我們合作愉快！”說著她伸出手和邁克握了一下。
“感謝張總提出的寶貴意見，我一定銘記在心。‘複讀’是我的工作日常，我從來沒覺得這份工作這麽有趣過。我會熱愛我的工作，把它當做一份長久的事業堅持下去的。”
“事業？”張克山輕蔑地冷笑一聲。
“工作和事業是一體的，但是也是不同的。當你熱愛你的工作時，那麽這份工作就會成為你的事業。這是我的一點淺見，願與君共勉。”
邢若瀾一臉傲氣地迴敬了一句，然後笑著對景世寧說，“去找歐陽岩吧，我們莫總給我交代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邢若瀾四下找尋了一下崔蓉蓉和歐陽岩，見他倆正在同幾個人圍在一起閑聊。她像一隻驕傲的山雀一般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過去。
崔蓉蓉似乎有些不高興，心不在焉地聽著眾人的閑聊，一抬眼見到邢若瀾走了過來，便心事重重地衝她笑了一下。
“聽了一晚上天書嗎？”邢若瀾的心情很好，她小聲打趣了一下崔蓉蓉。
崔蓉蓉拉著她走到一邊，垂頭喪氣地歎了口氣。
“咋了？”邢若瀾問道。
“他……”崔蓉蓉欲言又止。
“吵架了？不會吧？”邢若瀾很是好奇。
“我說了你別驚訝。”崔蓉蓉低下頭，“你看見那個穿紅色晚禮服的女人了嗎？”
邢若瀾張望了一下，“哪個？有好幾個紅裙女郎呢。”
崔蓉蓉道，“你右手邊的那個，站在噴泉池旁邊正在盯著咱倆看的那位。”
“她是誰？”邢若瀾打量了一下那個女人，“你別跟我說，她是他的前女友。”
“不是前女友。”崔蓉蓉冷笑了一下，“是前妻。”
“啥？”邢若瀾張大眼睛看著她，“歐陽岩結過婚？”
“閃婚，閃離。刺激吧？”崔蓉蓉笑道。
邢若瀾眨巴著眼睛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
“沒事的。我隻當玩玩好了。”崔蓉蓉不以為然的說道，“我也有既往情史，五年三個月零二十四天。”
邢若瀾問道，“他怎麽跟你解釋這件事的？還有，你的故事有沒有告訴他？”
崔蓉蓉道，“我隻告訴他我談過一個，沒講的太仔細。他倒是不在乎。剛才那個女的直接朝我走了過來，告訴我她是他的前妻。他才對我說了這件事。”
“他沒說他倆為啥離？”邢若瀾道。
“你看見那個西裝革履的非裔男人了嗎？那是他前妻的現任丈夫。”崔蓉蓉撇撇嘴，“非裔法籍。”
邢若瀾似乎恍然大悟一般長長的“哦”了一聲。
崔蓉蓉被她逗笑了，“你猜對了。你這個腦瓜子真好使。”
邢若瀾笑道，“所以嘛，有啥生氣的。好好抓住他，好好愛惜自己。人生嘛，大膽一些。反正你謹小慎微過一輩子，也不見得就能得到幸福。權衡利弊到最後，也不見得就能獲得最大的利益。時光是不可逆的。我可是差點死了兩迴的人，這麽跟你說吧，人死了真的就死了，不會管你甘心不甘心，委屈不委屈的。所以，活著的時候，好好享受當下吧。”
崔蓉蓉迴首看了看歐陽岩，見他也在望著自己。
“你說的對。我和他在一起五年多，我最美好的時光都給了他，可是得不到他一絲一毫的珍惜。現在迴想起來，我處處遷就他，容忍他，真心的……愛他，我的生活重心全部都在他的身上。從現在開始，我不想把我的未來交給任何一個人。生活是我自己的，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要學會讓我自己快樂起來。遇到讓自己舒心的伴侶，就嚐試著相處下去，相處不來，那就分開，沒什麽大不了的。”
“孺子可教。”邢若瀾讚道，“你在我眼裏，是今晚最美的女人。”
“她這個裙子的顏色太暗淡了，黑不黑，綠不綠的。邢若瀾，你現在的審美還是那麽差勁。”趙芮站在她倆身後嗤笑了一句。
邢若瀾冷不丁的被趙芮嚇了一跳，她迴頭看了一眼趙芮，忽然發現趙芮也穿著紅色的晚禮服。
歐陽岩走了過來，跟邢若瀾打了個招唿，拉起崔蓉蓉道，“蓉蓉，你陪著我去見見eilld的老板吧，他女朋友也不會說英文，你跟她聊會天，我有點事要去談談。”
“梅花鹿先生，過去之前，你能不能先跟我談談？或者，我把事情交代給蓉蓉，讓她抽空跟你說。”邢若瀾笑道。
歐陽岩有點不好意思，他笑著看了看崔蓉蓉，說道，“你們莫總的意思我知道。西班牙那邊我已經溝通好了，下個月初我過去敲定一下具體的訂單細節，爭取讓他們早點進貨。”
邢若瀾故意拍了拍手，“哎呀，還是我們崔經理有魅力，一個淺淺的微笑就搞定了一個‘大客戶’。等我迴去給莫總說說，讓莫總給崔經理漲工資。”
崔蓉蓉紅著臉嬌笑了一下，用手勾了勾邢若瀾的下巴，“記住你說的話，莫總要是不給我漲工資，我去找你要錢。”
“別呀，你家梅花鹿是蕭哥的客戶，我白辛苦半天一分錢好處拿不到的。我這天天替他人做了嫁衣，你還想著占我的便宜。”邢若瀾開玩笑道。
“看到了吧，我沒說錯吧，這是我見過的最愛錢的女人了。”崔蓉蓉故意對歐陽岩說道。
“嗯，沒錯。”歐陽岩配合著點點頭。
景世寧同幾個熟人寒暄了半天，他剛走過來聽到崔蓉蓉的話，也笑道，“但凡與她無益的事，她那個臉色好難看哦。給你們莫總都不留情麵的。”
趙芮一直站在旁邊聽著他們說話，這裏麵的意思她根本聽不出來，不過她聽到景世寧這樣說，好像找到了話題一樣，也跟著說道，“邢若瀾可是個勢利眼，小時候如此，現在看來還是這樣。”
她一說完，一時間又冷場了。
歐陽岩帶著崔蓉蓉去找eilld的老板。
邢若瀾打算離開，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她知道雲秀哲在等著她的電話。
景世寧剛想對她說什麽，就聽到一聲尖銳的驚叫聲傳來。
宴會廳的一側有一個小噴泉池，池子不大，水也不深。池子邊和地平麵一樣高，雖然沒有護欄，但是正常情況下也不會讓人掉下去。
崔蓉蓉卻摔在了裏麵。
“你幹嘛推我！”崔蓉蓉一身狼狽地從裏麵爬起來。
歐陽岩的前妻reis榮，站在水池邊得意地看著她。
“你自己絆倒在我的腿上的，我哪推你了。”reis榮抵賴道。
歐陽岩怒視著reis榮，伸手把崔蓉蓉從水池裏拉出來，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崔蓉蓉披在身上。
“蓉蓉。”邢若瀾快步走了過去，“有沒有受……”
“啊……”趙芮也驚叫起來，“你沒長眼睛嗎？”
邢若瀾一腳踩在趙芮的腳腕上。
崔蓉蓉濕淋淋地站在水池邊，尷尬的滿臉通紅，抬不起頭來。
“我送你迴去。”歐陽岩說道，他又瞪了一眼reis榮。
歐陽岩摟著崔蓉蓉迴去了。
“我的腳！”趙芮怒道，“你是瞎子嗎？”
邢若瀾冷笑著斜眼看著她，“需要調一下監控，劃分一下責任歸屬嗎？”
趙芮張了張嘴巴，一時語塞住了。
邢若瀾突然愣了一下，一個閃念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高二那年。
五月份的天氣異常炎熱。
高二結束後，所有的班級要重新按照文理科分班。
學校為了緩解孩子們的學習壓力，決定在分班前組織一次集體活動：去參觀現代農業產業化基地。
最讓孩子們開心的事，學校允許孩子們穿著自己喜歡的衣服，甚至cosy都可以。
邢若瀾有一條心心念的連衣裙，擺在一家很小的服裝店的櫥窗裏。款式很簡單，無袖圓領，裙擺是大波浪百褶裙，腰間係著一條腰帶。
顏色是大紅色。
價格也不貴，隻要120元。
可是，母親死活都不給她買，怕她為了臭美分了心，耽誤了學習。
“120塊，真要命。”邢若瀾跟卜欣欣和彭秋華抱怨著。
“你那篇短篇小說不是給了你稿費嗎？”彭秋華說道。
“才50塊而異，差得遠呢。”邢若瀾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你沒想著從你爸那裏順點。”卜欣欣笑道。
“我爸是個馬大哈，可是我媽卻跟警犬一樣，我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邢若瀾嘟囔著，“有辦法啦。”
“啥辦法？”卜欣欣和彭秋華一起問道。
邢若瀾一臉壞笑。
周六，邢建國去加班，邢若瀾背著書包說道，“爸，我跟你去辦公室學習吧。”
李婷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家裏有老虎嗎？你去你爸辦公室幹啥去？”
“我爸不是說新來的那個哥哥是名校畢業的嗎？我去問問他學習的經驗。”邢若瀾的謊話張口就來。
邢建國的辦公室裏堆滿了各種資料，他周末加班就是要整理一下這些廢舊的資料，而這些廢舊的資料就是邢若瀾此行的目的。
邢建國是一個有些大男子主義的男人。他從來不做家務，油瓶子倒了，他從上麵跨過去也不會想著伸手去扶起來。
整理資料這種事情，他是做不來的，但是這些資料的重要性隻有他能區分開是否有用。
於是，他隻簡單的整理出有用的和沒用的，剩下的事情邢若瀾一手包辦了。她麻利的用碎紙機把這些資料粉碎完畢，然後裝進紙箱子裏打包好，最後，找了一輛手推車拉去廢品收購站賣掉。
忙活了一下午，她掙了七十九塊零八毛。
出發那天，她把裙子藏在書包裏，找了一個公共衛生間去偷偷換好才走進校門。
秦星毅看到她的眼神讓她激動不已。在大巴車上，秦星毅趕走了和她並排坐在另一側的一個男生。
她假裝沒看到他，紅著臉望向車窗外，隻用耳朵聽著他的動靜。
到了基地，老師按班級帶領他們進去，秦星毅一直跟在她的身邊。
“這些蔬菜和水果種子都是去過太空的。”秦星毅邊走邊跟她講解著。
“科學家好偉大，竟然可以不用土壤也能種出瓜果蔬菜來。”邢若瀾的心激動地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那邊是極端環境下的培育基地，去看看吧。”秦星毅指著一個小土坡。
土坡建在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土堆上麵，高約六七米，步行便道因地形而建。四周種著各種植被，模仿未開發的原始生態環境。
為了防止擁擠，老師帶著孩子們一個班一個班的通過。
走到土坡的最高處，邢若瀾被腳下的一株地黃吸引住了，“這個花我家後山上也有，你知道它叫什麽名字嗎？我管它叫喇叭花。”
她開心地說著，迴過頭去問秦星毅，卻忽然腳下一絆大叫著從土坡上滾了下去。
土坡上的植被被她壓過，減緩了她下降的速度，除了一些樹枝在她的臉上劃了幾道淺淺的痕跡外，她並沒有受傷。
然而……
她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眾目睽睽之下。裙擺完全翻了上來，防走光的貼身短褲被樹枝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了底下的碎花小內褲。
秦星毅從坡上跳下來扶起了她。可是她眼前一黑暈過去了幾秒鍾。
“真能作精。”趙芮的聲音在那一刻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從那天起，邢若瀾再也沒有跟秦星毅說過話，他主動找她說話，她也總是躲閃開去。
上了高三後，她和秦星毅分了班。兩個人的交集越來越少。
偶爾在走廊遇到了，秦星毅上前跟她打招唿，她總是低著頭快速的跑開。等他走開後，她會躲在角落裏偷偷的看看他的背影。
邢若瀾慢慢轉過身正視著趙芮，“當年是你把我從矮坡上絆下去的吧？”
趙芮一下子漲紅了臉，“你自己愛作精，關我什麽事。”
“咱倆不是同班，可是你怎麽出現在了我身後？”邢若瀾微笑著問她。
“我……你們班走的太慢，我們班都趕上來了，你們擋著路……”趙芮辯解道。
“你是三班的，應該走在我們班前麵才對。”邢若瀾笑道，“剛才，你又想重蹈覆轍對吧？矮坡上沒有監控，這裏有。”
“……”趙芮又有些語塞。
“宴會馬上就結束了，迴去吧。你明天不是還要趕飛機？”景世寧看到趙芮伸腳想去絆邢若瀾，他沒來得及提醒，就見邢若瀾順勢抬起腳踩了上去。他怕邢若瀾當眾發飆，便急忙岔開話題。
“你穿紅色的裙子真難看，顯得你的皮膚暗黃發黑。還有，你身材比例不協調，上身長，腿短，這樣顯身材的長裙把你的缺點完美的暴露了出來。”邢若瀾冷冷地笑道。
趙芮氣得臉憋得通紅，“我身材不好，你呢？胸都沒有，腿細的像柴火棍，臉長得像腰果……”
邢若瀾笑道，“我身材好也罷不好也罷，沒關係，我長得好不好看的也沒關係。我都是我，我很愛我自己。”
趙芮用鼻子噴了一下氣，“一個學渣，不過是個文員，穿著廉價的仿版名牌，也不知道你嘚瑟啥？秦星毅就是個瞎子，他怎麽會喜歡上你！”
“我是個學渣，那有什麽？犯法嗎？”邢若瀾微微一愣，隨即說道，“我穿著廉價的地攤貨不會覺得自卑，我穿著高檔的衣服也不會覺得我比別人高出一等去。至於他……喜不喜歡我，也與我無關。”
趙芮來迴扭著臉，氣得語無倫次，“你都……已經結了婚……結了婚的女人……應該……應該安分守己些，可是你……你今天晚上東遊西逛，上躥下跳到處撩騷，哼，你這種長相的女人就是賤……”
邢若瀾聽罷故意嬌滴滴的說道，“哎呀呀，你瞧瞧我這個魅力，真是人見人愛，我也沒辦法啊。”
景世寧見她矯揉造作的樣子很是好玩，忍不住笑出來，趙芮氣得七竅生了煙。
邢若瀾看了一下時間，繼續嬌聲道，“老同學，這次能遇到你真是三生有幸。我這個人心大，當年你害我的事，我可以忘掉。今天你未得逞的壞事，我也可以既往不咎。否則……”
趙芮唿哧了半天說道，“否則？哼！你能怎麽樣？”
邢若瀾往前湊了一下小聲說道，“不能怎麽樣，但是一定會讓你很痛苦。”說罷，她故意做出一個假笑來，還特意笑出了聲。
正說著，她的手機響了起來，雲秀哲等不住了，打了電話過來。
“還沒結束嗎？”雲秀哲問道。
“結束了，我這就迴房間。告訴你一件好玩的事。”邢若瀾接了電話就往迴走。
景世寧停住了腳步，他站在原地望著她離開了宴會廳。
“景總，你不要被她騙了。”趙芮轉了轉眼珠子，“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景世寧撇撇嘴角，沒有理她，也打算迴去。
“景總，你是我見過的最優秀的男人了。不僅長得帥氣，衣品在線，為人低調有涵養，還有，你的英語說的真好，你的聲線也很好聽。”趙芮極力恭維著他。
“還有一個優點你沒有說。”景世寧嗤笑道。
趙芮有些詫異，她腦子快速轉動，試圖找出遺漏的一點來。
“我的身份啊。”景世寧提醒道，“沒有這個身份，隻怕這些優點在你眼裏什麽也不是了吧。我看你們那個同學，叫什麽來著？姚玉坤，他和我身材相仿，穿著也很精致。”
趙芮見被說穿了心事，辯解道，“景總真會開玩笑。姚玉坤哪能……哪能和你相提並論？他……”
“工作就是工作，不要夾雜私人感情，否則的話，我會考慮和你們公司終止合作。”景世寧說完也離開了宴會廳。
趙芮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