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王的馬車在半路上停了下來,一直安安靜靜的恆王叫停了馬車,語氣中帶了急切。


    “本王不信沈淮景會馬上迴寧安,他肯定還要去做別的事情,候治,你別架車了,趕緊去召集所有人,在煙花樓和出城的地方守著,隻要看到沈淮景的身影就不遠不近的跟著,不用打擾他,隻需要看他都去了什麽地方見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情……”


    “切記,一路上當心,千萬不能被沈淮景發現。”


    候治就是恆王身邊的隨從,一般悄悄出門去做點什麽,恆王都隻帶他一個人,候治別的不說,至少武力值是有的。


    “王爺,屬下若是這時候去了,那王爺怎麽辦?”


    “無妨,前麵便是大理寺的位置,你覺得有多少敢在大理寺周圍對本王下手?”


    候治到底不放心,架著馬車到了大理寺門口,確定有侍衛保護恆王,他這才放心的去做恆王剛剛交代的事情。


    護衛們也很意外,這半個多月來,大理寺周圍都特別熱鬧,什麽身份的人都來過,就連太子都來了好幾次,隻是離開的時候太子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鐵青鐵青的,傳出了不少難聽的流言。


    “卑職見過恆王殿下,都這個時辰了,殿下怎麽來了?”


    “正好路過,有些事情交代車夫去做,這不,本王就沒了車夫,又不安心在夜裏到處走……”


    後麵的話恆王不用說,侍衛們都聽出來了,這是在說不安心到處走,又正好在大理寺附近,於是就過來了,這是把大理寺當成護身符了。


    護衛們對視一眼,詫異恆王的坦誠,人家怎麽說也是個王爺,怎麽可能讓他真在這裏等著,於是便提出送恆王迴府。


    恆王看看天色,又看看身後燭光明亮通天的大理寺,來了興趣,“都這個時辰了,你們大人還在審訊犯人?”


    “迴王爺,最近公務多,大人已經半個月沒有迴府了,基本每天都住在大理寺中,偶爾離開大理寺也是進宮麵見陛下。”


    “原來如此,本王病體纏綿,已經許久沒有出府了,倒是沒見過這樣的熱鬧,既然已經來了,本王進去看上一眼。”


    “……王爺請。”


    這恆王在朝堂上是個不受寵的,不過卻是唯一活著的,可以跟太子抗爭的皇子,隻是身體太差的話,隻怕也是爭不過太子的。


    這以後的事情,沒有人能夠說的準,在未來的那一天真的到來之前,說什麽都是虛的,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


    再說了,恆王又不是想插手辦案,他隻是來看看罷了,有什麽好擔心的,想看就看看了,反正這兩天看的人又不少。


    最邊上的護衛已經進去通知大理寺少卿,等恆王在一眾護衛的帶領下來到審訊的牢房時,裏麵已經是清理過的樣子。


    畢竟是皮開肉綻審訊的地方,地上的血跡是擦不幹淨的,連帶著空氣中都還彌漫著陣陣若有似無的血腥味,再看向邊上掛著的各種刑具,因為多年行刑,被鮮血浸透又風幹,全都變成了看不出紅色的黑色。


    恆王很少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他厭惡這樣直白的肉體傷害,於是隻匆匆看了兩眼,便臉色蒼白地轉身離開。


    大理寺少卿端坐在位置上,聽了護衛的話,安排道:“多找幾個人,送王爺迴去,王爺千金之軀,怎麽能踏進這樣肮髒的地方,此事下不為例,再有下次,自己去領罰。”


    審訊的地方本就重要,很容易會被人看出重要的東西,大理寺少卿眼底烏青,他已經半個月沒有睡好覺了,每天都在熬,用自己的意誌力和手段跟這群犯人熬,熬到他們簽字畫押,才能對他們承認的罪名進行懲罰。


    若是罪名特別大,身份也不低的,就隻能讓慶帝來定奪了。


    大理寺少卿閉了閉眼睛,實在疲憊的很,站起身道:“剩下的你們來,審訊歸審訊,切記不能真把人弄死,尤其是當家的。”


    這話的意思就是,當家的活著就行,其他人就是另外一迴事了,能活就活,撐不下去就去死。


    反正在這牢房裏,最痛苦的應該是謝顏白才對。


    謝顏白交代了一切,為的就是把胡夫人從那等吃人的地方救出來,他是堅持過,也掙紮過的,最終還是抵不住心中那僅剩的一點情感。


    他跟胡夫人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他們甚至還有一個兒子,芝蘭玉樹,聰穎異常,若不是出了這樣的意外,他們的聞程會成為最年輕最俊郎的探花郎,他將名揚天下。


    這麽好的一個孩子,最終毀在了他們的手上,一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了。


    坦白之後,謝顏白的身體也撐不住了,開始發熱,他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聽到有人路過走動的聲音,就會嘶啞著聽不出字句的嗓音追問胡夫人的下落。


    奈何他說的話連自己都聽不清了,哪裏還會有人搭理他?


    第五天謝顏白沒撐過去,死在了牢房中,等到獄卒發現的時候,他的身體都硬邦邦的了,再無救迴來的可能。


    大理寺少卿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這是慶帝的意思,謝顏白不能活著,在嚴刑拷打,得出想要的東西之後,絕對不能留著這個人。


    所以謝顏白幾天沒有上藥,就是鐵打的身體都撐不住,傷口化膿生蛆,一整個痛不欲生。


    苦心積慮換來了嫡兄的身份,在京師過了這麽多年的好日子,謝顏白應該從沒想過,他有慶帝的庇護,卻還是狼狽不堪且屈辱的死在了充滿臭味的牢房裏,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謝顏白的屍體被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巧合的是,在他身邊有具高度腐爛的,看不出麵貌的屍體,隻能從穿著上看出是個女子,脖子上隻剩下一根繩子,玉佩已經被人搶走了。


    謝顏白直到死都不知道,胡夫人根本沒能在吃人的地方挺過一天,她那天夜裏就沒了聲息,直到屍體發臭才被扔進亂葬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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