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管事兒要見你們掌櫃,叫一個沒用的小哥兒出來應付算什麽?知道我們是誰嗎?!”


    包廂中等了一刻鍾才等來姍姍來遲的雲胡,旺財乍見是個哥兒,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眼後,語氣傲慢地撇撇嘴。


    “這就是我們家小雲掌櫃!”王喜向來不喜這小廝,又聽他如此輕看雲胡,登時就垮下臉,說話也帶上了不耐煩。


    旺財借著孫員外的名聲,出門在外頤指氣使慣了,何時受過這等怠慢,擼起袖子就要上前理論。


    “葉管事兒..”被王喜擋在身後的雲胡驀然出聲,目光穿過旺財,看向了他身後之人,“您今日主動登門,難不成是想著同我們甘盈齋,論辯出個掌櫃的身份?若是為這事而來...”


    他頓了頓,斂迴目光,朝著李盛源使了個眼色,“李先生,送客。”,說罷,轉身就要出包廂門。


    “小雲掌櫃留步...”葉管事兒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上前張開手攔住了他的去路,“府裏人不懂事,得罪了您,還請見諒。”


    雲胡不為所動,不疼不癢的兩句話,就想把他給打發了,哪有這樣的好事兒?誰說哥兒不能做掌櫃,又是哪條律法規定哥兒做不得生意,他夫君尚且都沒說個“不”字呢!


    葉管事兒沒成想一個小哥兒,居然氣性這般大,曉得此行過來,是有事想求,他將旺財提溜到跟前來,厲聲地嗬斥道:“還不快給小雲掌櫃道歉!府裏是怎麽教的規矩?這個月的俸祿全扣,迴頭自己領罰去!”


    旺財心有不甘,但又不敢得罪葉管事兒,隻得恭恭敬敬地三鞠躬給雲胡道歉。


    如此,雲胡臉色才將將見好,王喜見勢拉開麵前的椅子,扶他入座。


    有了這點小插曲,葉管事兒也不好擺出假意寒暄的做派,索性開門見山地進入了正題,“小雲掌櫃,鄙人姓葉,是孫員外家的管事兒,今日貿然登門,是想跟您談談糖水罐頭的事兒。”


    第177章


    雲胡大抵也能猜到此人的來意, 便點了點頭,聽他繼續道。


    “這三日後,正是我們老太爺的八十歲大壽, 老太爺活了大半輩子, 什麽樣的山珍海味, 桂酒椒漿, 凡是叫得上名字的, 叫不上名字的, 他都吃過,見識過,到了如今年紀,偏說想要嚐嚐新鮮,我這發愁了數日都不得解。“


    “幸而今日途徑西市, 嚐得此珍饈,這才貿貿然登門, 想找小雲掌櫃購置些許, 好用在壽宴上, 招待前來給老太爺賀壽的客人們。”


    雲胡好不容易等他將話都說完, 心道這大戶人家的管事兒就是不一樣,說起話來有頭有尾的,就是實在嗦了些。


    他莞爾挑眉,笑眯眯地接過話頭, “葉管事兒抬舉了,這糖水罐頭能上得老太爺的壽宴,是我們甘盈齋的殊榮, 就是不知您此番親自過來,是打算買多少罐, 我也好提早做打算。”


    葉管事兒單問了問大罐和小罐的容量和售價,又借了個客棧裏的算盤,自顧自地撥弄起來,嘴裏還嘀嘀咕咕,念念有詞。


    雲胡在一旁安靜地喝茶,就見這人撥弄算盤的手指幾乎快出了殘影,一時心生佩服 ,這得是練了多少年,才能練出這個手速?昌多在鋪子裏做了數月的賬房先生,那算珠子撥起來還生澀得很呢。


    “小雲掌櫃..”葉管事兒心算了少頃,抬眸正色道:“鄙人就定三十大罐,最晚後日,您就得送去員外府上,如此不至於誤了壽宴。”


    “那是自然,此等要緊的事兒,必定耽擱不得。”雲胡信誓旦旦地打著包票,原以為這葉管事兒會同他砍砍價,他都做好了讓利的準備了,誰知這人清算完購置的數目後,就讓小廝當場起草了契書。


    雲胡被這敞亮又爽快的做派,驚得瞪大了圓眸,一時過意不去,便免去了零頭,葉管事兒先行給了三成的定金,直說等罐頭送到府上,必當麵結清餘下的貨款。


    有兩邊蓋了手印的契書在,雲胡也沒過多得計較,想著孫員外那般顯赫的家室,斷斷不會在這幾兩銀子上為難自己。


    送走了葉管事兒,他當即就招來王喜。


    此番來白頭縣,沒料到會成這麽大一筆買賣,馬車裏帶來的罐頭不夠數,他讓王喜明日一早去車鋪租匹馬,迴城中一趟,讓東哥兒安排鏢師,再從鋪子裏挑選五十罐,送來白頭縣。


    這王喜是當初甘盈齋招夥計時,謝見君舉薦過來的人,說是個有點本事在身上的練家子,讓他出門在外帶在身邊,護佑安危。


    一路從甘州府城到白頭縣,雖說路上人煙稀少,但好在平平安安地到了,他人在縣裏,還有李盛源在跟前,把王喜派出去跑趟腿,也無妨。


    王喜領了話,起身就要走,臨出門,又被喚住,“掌櫃的,您還有什麽吩咐?”


    雲胡舔了舔幹澀的唇,臉頰忽而燒起一團火,須臾,有些靦腆道:“你迴城中,若是見著知府大人,幫我帶句話,就說我要在縣裏多留幾日,一切安好,讓他切莫掛念。”


    “是..”王喜應聲,曉得他們家掌櫃的同知府大人,夫夫倆伉儷情深,隻是遞句話的事兒,算不得難,更何況,他領的可是兩份俸祿。


    一切都安排妥當,記掛著明日還得去西市擺攤兒,雲胡沐浴一番後,簡單墊了墊肚子便歇下了。


    轉日,天將將亮,王喜就要動身迴府城,才要出門,就被不知何時等在屋門外的李盛源叫住,湊到他身側,低聲耳語了幾句。


    “什麽,你說大人他...”王喜驚詫。


    李盛源一巴掌捂住他的嘴,在他不可置信的眸光中,輕點了點頭,“去吧,早去早迴,莫要耽擱了主夫的營生。”


    王喜緩了緩神,抱拳退下,心道掌櫃的還讓他去知會知府大人,殊不知他家那位夫君,就擱對麵的客棧裏窩著呢。


    


    等新的罐頭送過來的功夫,雲胡繼續帶著夥計們在西市擺攤,如今零賣的目的,已經不是賺大錢了,純純是為了提高甘盈齋和糖水罐頭,在白頭縣的知名度。


    熟知的百姓多了,口碑若能跟得上,就會開拓出銷路,而且,他有預感,孫老太爺的壽宴,會是他們家糖水罐頭的轉折點。


    如他所願,鏢師押送的貨趕在壽宴前,準時送了過來,葉管事兒挨個檢查過封口,確定沒有問題後,便結清了貨款。


    大壽當日,城中但凡是有頭有臉的商戶都收了帖子,連同吳知縣也很給麵子地到府中恭賀,孫府請了戲班子,搭台咿咿呀呀地唱了一整日,那孫二爺更是帶著家丁,在城門口施粥行善,整個白頭縣好不熱鬧。


    謝見君眼見著那流水般的賀禮,一茬接一茬地往員外府裏抬,禁不住感歎道:“這孫老太爺在這兒,可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是有些根基在的。”立於他身後的陸正明恭敬道:“聽說每逢旱澇年,孫家就帶頭捐糧捐錢,救濟災民,每月的初一十五,那孫二爺也會出來施粥,他們家在白頭縣的威望,怕是連吳知縣都趕不及。”


    “行大善,給後代子孫積德,倒是無妨,怕就怕一朝威望太盛,蓋過了縣太爺的風頭,那時就麻煩了..”謝見君低喃,見多了豪紳富商與地方父母官勾結,剝削百姓,搜刮民脂民膏的事兒,他難免會有所擔心。


    畢竟,這白頭縣的吳知縣並非是個能堪大用的人才,而他遠在府城,鞭長莫及。


    “大人暫且放心,目前來看,尚且還沒有這樣的勢頭,這府中的主子們,都是好相與之人,隻是有幾個不懂事的家丁跋扈了些,但無傷大雅,那葉管事兒別看整日笑眯眯,脾性溫和,實則是個有雷霆手段的人,有他壓著手底下的人,沒惹出什麽亂子來....”


    有了陸正明這幾日的多方打探,加之小夫郎來這兒談成的第一票大單,就是出自孫府,謝見君對這孫員外印象還不錯,想著他若老老實實關起門來自己的買賣,那便是極好的,但要是將歪主意打到百姓身上,他必不會縱容。


    


    老太爺的八十壽宴辦得極為成功,尤其是宴席最後的那一道甜品,可謂是給怡翠樓精致的佳肴錦上添花。


    這不剛一結束,就有商戶嗅著味兒摸上了雲胡的門。


    但第一位主動找來的人,居然就是怡翠樓的齊掌櫃。


    說來,齊掌櫃將將得知自己千辛萬苦準備出來的甘食,被一小小的糖水罐頭截胡時,還心有不甘,特地差小二穿戴了一身偽裝的行頭去西市買了一罐,迴來一嚐,就咂摸出來味道了。


    他拿去給酒樓裏的廚子也嚐了嚐,原是想複刻一份,可不管怎麽做,都缺點什麽勁兒,也不曉得,人家做這糖水罐頭是用的啥精妙的配方,試來試去,總之沒做成,還搭上了不少的果子和糖,心疼得他直抽抽。


    歇了複刻的心思,想分一杯羹的念頭卻是一直高漲,他擱家中躊躇了一日後,就厚著臉皮來了。


    他們怡翠樓,一來有自己跑商的商隊,以往倒騰些幹貨,亦或是熏魚臘肉,二來酒樓裏有固定的客源,經孫老太爺宴席這麽一宣傳,想要在達官貴人中間推銷這糖水罐頭簡直易如反掌,光是昨個兒一天,就有不少管事兒登門來問,這糖水罐頭是不是他們家新出的甜品。


    他打定主意,隻要雲胡肯賣這方子,即便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他也能斟酌斟酌。


    第178章


    雲胡本以為這齊掌櫃登門, 是打算同他商談這糖水罐頭的生意,誰知人家一開口就要買方子。


    “掌櫃的,這不合規矩吧...”


    照舊是二樓包廂裏, 周時雁聽完齊掌櫃的訴求後, 附耳到雲胡跟前低語道。


    雲胡一時沒吭聲, 少頃, 他扯了扯嘴角, 出言婉拒, “齊掌櫃,我們甘盈齋,在府城是有正經鋪麵的,您能瞧出來,這每個陶罐的封口處都刻著我家的拓印, 剛剛您說想買糖水罐頭的配方,是不是有些許的釜底抽薪了?”


    齊掌櫃大驚失色, 他還以為這小哥兒一行人, 不過就是一戶不起眼的小商隊呢, “恕鄙人眼拙, 竟不知小雲掌櫃乃是從府城而來,實屬冒昧,還望見諒!”


    “無妨..”雲胡懶散地靠坐在椅子上,他將將沐浴完, 如緞的烏發垂在腰間,隻用一根素色的發呆隨意地束著,周時雁適時遞上來一盞熱茶, 嫋嫋霧氣中,他清秀的麵容影影綽綽。


    齊掌櫃吸了口涼氣, 借由喝茶掩住自己神色的不自在。該說不說,這小哥兒模樣著實生得俊俏,蕉月長衫分明係帶工整,連衣擺都一絲不亂,卻偏偏惹得眸光止不住地往他身上流連。


    “齊掌櫃?”雲胡等了半刻,都不見這人開口聊正經事兒,便溫聲提醒道。


    “哎哎…”齊川連連應聲,像是被窺探了心底秘密似的,眸底閃過一抹慌亂,他頓了頓,“小雲掌櫃既是不舍割愛,我齊某也不強求,不過,咱的生意該做還是得做,我們也是帶了十足十的誠意登門。”


    來了…


    雲胡坐直身子,搭在扶椅上的手指輕叩了兩下,周時雁聽著動靜,便上前給齊川斟茶。


    “小雲掌櫃...”齊川撇去盞中浮沫,湊近輕抿了一口,繼續道:“咱們都是在行商討生活的商戶,也能互相體諒,這如今生意可真是不好做,別看我這怡翠樓,在白頭縣名頭叫得響當當,一樣白搭,客人們口都挑得很,你拿普普通通的東西去應付,人家根本不買賬,那手藝好的廚子又要價高,實在是舉步維艱...”


    雲胡眸光淡淡地掃過他大拇指上套著的翡翠扳指,和手中把玩的玉器,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還沒到講價的時候,齊川就先哭窮,打的什麽主意,還當他看不出來?


    甘盈齋開張以來,各路商戶他也見過不少,哪裏是這麽容易被糊弄的?


    雲胡寬袖一撂,拭了拭眼尾並不存在的濕意,麵露苦澀道,“齊掌櫃說得對,您看我們家這罐頭一路從府城押運來白頭縣,都得用冰塊一直煨著,還得找鏢師護送,這哪哪都是開銷...”


    “是是是...”齊川附和,發現這招對雲胡不管用後,他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已知曉這糖水罐頭的售價,就想問問小雲掌櫃,我若訂一百大罐,可否在原定的售價基礎上讓兩分禮出來?”


    兩分...雲胡在心底默默地清算起來,他原定五十大罐起步,售價按照一百文一罐,但送來白頭縣的成本高,就打算定價在一百二十文,倘若讓兩分禮,便是比他在府城的價錢還要低,讓不得!這可讓不得!


    “齊掌櫃,這都說穀賤傷民,您把價錢壓得如此之地,讓我們和果農們都吃什麽喝什麽?那不成起風時,對著西北方向張開嘴?”這話是謝見君教的,說是他們那兒吃不上飯了,就管叫喝西北風,雲胡聽著逗趣,就學了來,說得齊掌櫃一愣一愣的。


    “這..小雲掌櫃話說得嚴重了,齊某並非想對您趕盡殺絕...”齊川幹幹巴巴地替自己辯解道。


    “齊掌櫃,您方才提及自己有在外跑商的商戶,不是我吹,您可曾在旁個地方聽著這糖水罐頭了?”小綿羊脫胎換骨為小狐狸,雲胡變著話術誘導著齊川,見他下意識地點頭,便乘勝追擊道,


    “您從我這兒花一百文買了,出門帶到曹溪,東都這等富庶地兒,還不是翻著倍地往外賣?也就是我這人不愛折騰,否則,這錢我可舍不得讓給旁人賺,昨個兒孫員外府上的管事兒來說他們家二爺和小公子對著糖水罐頭稀罕得緊,又從我這兒要走了數十罐呢,一文錢都沒討,爽快著呢!”


    齊川心動起來,雲胡所說句句在理,那些個豪商才不在意這售價哩,隻要吃著稱心就願意買賬,他去別的地方倒騰幹貨的時候,亦是往狠了要價,沒辦法,誰讓那地兒沒賣的,老爺們偏偏又好這口呢!


    如此一琢磨,他竟把自己給說服了,但說服歸說服,商人本性,能多占點便宜來,就絕不鬆口,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自顧自地訴苦,“小雲掌櫃,我對這糖水罐頭真有想法,就是...就是手中不寬裕呐...


    “您在府城應該也曉得,去年整個甘州受災,糧價暴漲,我們怡翠樓險些就支撐不下去了,幸得新上任的知府大人是個仁善的好官,曉得體恤我們這些窮苦百姓,聽說自掏腰包跟糧商們打擂台,硬是逼著這些個黑心人將糧價給壓了下來,才給了我們喘口氣,東山再起的機會,您瞧瞧,真不是蒙您的...”


    雲胡本來打定了主意不讓,但聽著人家口中這般誇讚謝見君,心裏咕嚕咕嚕冒起了美滋滋的小氣泡,連臉頰上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假笑都多了幾分真誠,他抿了抿嘴,壓下快要飛起來的小雀躍,“那..那看在大夥兒同為商戶的份上,齊掌櫃要一百大罐,我每罐給您讓個一成,抹去零頭,如何?這之後甘盈齋上了旁的果肉罐頭,您若有心,咱們也可以再談。”


    齊川還不知自己後麵說的那兩句話入了雲胡的心,原是已經不抱希望了,誰知這小雲掌櫃話鋒一轉,又換了說辭,一下子給便宜了不少,當下便高興地合不攏嘴,招來小廝起草了契書。


    不僅如此,他等不及東哥兒再往這邊送,怕耽擱的時間過久,城中的達官貴人們失了興致,幹脆將雲胡帶來的,還沒賣掉的罐頭,一並都買了下來。


    其餘商戶痛失先機,但也相繼多多少少下了訂單。


    對此,雲胡打了包票,說貨送到白頭縣,若中間運送過程中出現變故,有陶罐破碎,亦或是罐頭的口感變質的情況,隻管告知送貨的夥計,甘盈齋將全權負責,保證到每一位商戶手裏的東西,都是完好無損。


    這白頭縣一行,截止到今個兒,算是達成了他最初設定的目的,記掛著還得去東哥兒娘家村子找黃杏,轉日一早,心滿意足的小雲掌櫃,便帶著夥計們退了房。


    他這一走,謝見君終於鬆了口氣,這幾日同小夫郎“捉迷藏”,可把他和大福給累壞了。


    目送雲胡的馬車出了城門口,他順手撈起好大兒,“走,阿爹帶你在城中逛逛....”


    “阿爹,咱們什麽時候迴甘州,我想和爹爹在一起?”大福伏在他的肩頭,嘴裏嚼著糖果子,還不忘表達自己的疑問。


    “大福不喜阿爹陪你玩了?”謝見君問。


    大福手指磋磨著衣角,須臾有些為難道:“我喜歡阿爹,但我還是想跟爹爹在一起。”


    謝見君失笑,“我也想跟雲胡在一起呢,不過再等上一日,阿爹手頭上還有點事兒要處理,咱們後日再迴府城,可好?”


    大福自小就是個能聽得進去商量的孩子,聞之他攤著手,像個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那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再陪你一日吧,可是阿爹你說好的,要給大福買糖葫蘆還不告訴爹爹,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哦。”


    聽到這話,謝見君終是忍不住朗聲大笑了起來,他的肩膀微顫,連帶著大福都跟著顛了顛,好半天才緩過神來,道:“阿爹是同你拉過鉤的,怎會食言?這就帶你去買,不過你也答應了阿爹,等爹爹問起來咱們去了哪兒,一定要說去東雲山,知道嗎?”


    大福拍拍胸口,以示自己為了糖葫蘆,絕對絕對會保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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