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知韞怔了怔,如實迴答:“我不知道。”


    又說:“殿下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


    如果不是經曆過前世,看過他瘋狂地愛著另外一個女人,瘋狂地護著另外一個女人,現在她就不會如此茫然。


    仿佛沒頭蒼蠅一般,找不到出路。


    要說現在蕭鶴淩對她不是真心的,那也絕不可能,蕭鶴淩為她連性命都可以豁出去,更是多次忤逆他的父皇。


    但前世的蕭鶴淩,也曾為了林若芙,連他自己的名聲以及他個人的人生,都可以不要。


    林若芙與大啟千萬人為敵,他便護在林若芙前麵,保她一生無虞。


    “不著急,灼灼,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來日方長,你總會知道我值得你信任。”蕭鶴淩握住她的手,說道。


    衛知韞道:“出征之前,我叫殿下幫我送一支曲譜去宮裏給明嬪,殿下可親自送了?”


    “按照你的吩咐,我親自送到她手上,看著她接下。她當時還說有機會了,好好謝謝你。”


    吩咐。


    衛知韞迴味著他的用詞。


    他堂堂寧王殿下,在她跟前,竟用了這個詞語。


    而且他說的話還包含了細節,可見他是真的親自將曲譜送到了林若芙手裏。


    不過,衛知韞很快發現,蕭鶴淩的臉色不大對,提到這件事,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衛知韞直接問他:“你剛才在想什麽?懷裏抱著我,心裏卻想著明嬪?”


    蕭鶴淩失笑:“灼灼這醋吃的實在沒道理,明嬪是我父皇的妃子,我不可能想她。”


    他隻是在想,那天晚上去長樂宮,察覺到的奇怪氛圍,總覺得有人帶著強烈的恨意盯著他。


    那恨意滔天,仿佛他殺了那人全家。


    雖然他後來出征了,卻也暗中派人觀察著長樂宮的動靜,結果沒發現任何動靜。


    越是沒有動靜,他越是覺得奇怪。


    他那天晚上的感覺,絕對不可能出錯。


    “殿下嘴上說不想,其實還是在想。”衛知韞歎了口氣,問他:“明嬪的容顏,在殿下的心目中,足夠清晰嗎?”


    蕭鶴淩敏銳地察覺到,衛知韞似乎對明嬪這個人,很執著。


    仿佛他和明嬪之間,應該有點什麽。


    “灼灼。”蕭鶴淩抬起她的臉。


    衛知韞迎著他的目光:“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她的臉長什麽樣子,殿下還記得嗎?”


    她這話不含有其他意思,單純就是她問的那樣。


    若他迴答清晰,那他對明嬪無感,她也就放心了。


    然而蕭鶴淩不懂她的意思。


    他心頭有些煩躁,覺得自己距離她有些遙遠,明明賜婚聖旨馬上就要下來了,卻還是覺得抓不住她。


    他記得明嬪長什麽樣子,但他擔心這樣迴答了,衛知韞會更加生氣。


    “我隻記得灼灼的臉。”他說道,低下頭去吻衛知韞的唇,想用行動來表達他的情意。


    當然,不止如此。


    每次見衛知韞,他總覺得氣血隻往一個地方衝,讓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衝動。


    吻她、揉她,才能解渴,才能讓自己活下去。


    他的愛意是炙熱的,是瘋狂的,是不顧一切的,他想要衛知韞同等的愛意,但她好像總是在逃離。


    衛知韞道:“可是我想叫你看清楚明嬪的臉,看清楚她的眉梢眼角,輪廓線條。看懂她的喜好,還有她的為人。”


    再確定,林若芙和她,到底誰才是他真正愛著的人。


    蕭鶴淩生氣了,“你說認真的?”


    衛知韞迎著他的怒氣,說道:“我是認真的。”


    他生氣地撕咬她的嘴唇,衛知韞沒有躲避,任由她撕咬著吻。


    但也沒有迴應。


    蕭鶴淩忽然停下來,坐在她身邊,大口唿吸。


    衛知韞和他說:“等你見過她、了解她、懂得她之後,你若還決定和我成婚,那時候我們就成婚。”


    她看著蕭鶴淩的眼睛,眼神認真而又堅定。


    蕭鶴淩的怒氣更濃了,甚至還覺得有點可笑:“灼灼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們一起經曆過這麽多事情,難道你覺得——”


    衛知韞的手指壓在他的唇上,“殿下為我付出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裏,心中十分感動。請你去了解明嬪,這件事就當是我任性。”


    衛知韞多出了幾分傷感:“殿下,之前也有人堅定地選擇過我,我也義無反顧地嫁了,但是最後他在我和富貴皇權之間,選擇了後者。”


    蕭鶴淩聽完,心裏更難受了。


    她說的那個人是孟珩。


    他又氣又無能為力,氣她拿自己和孟珩相比,即便到現在,他還是覺得孟珩一無是處,怎麽配和他相比?


    再想到那樣糟糕的人,居然將她傷成這個樣子,蕭鶴淩心中怒火熊熊。


    同時也無能為力,過去的傷害已經造成,誰也無法扭轉過往。


    他將衛知韞摟進懷中,肌肉結實飽滿的手臂將她抱得緊緊的。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你如此執著地認為我會對明嬪產生感情,但既然你說了,我便聽你的,去找她談談,你且看看我和她之間會不會發生什麽。”


    衛知韞眸子低垂。


    她知道自己如此要求蕭鶴淩,是在拿他們的感情去冒險,很可能蕭鶴淩見了明嬪,再也不會迴到她身邊。


    但是她已經想明白了,若是這個男人注定此生隻會深愛林若芙,她即便困住他一時,也困不住他一生。


    此時不見明嬪,彼時他也會見到明嬪。若那時,她已經成婚、懷孕,即將產子,受傷的就是她和孩子。


    這場豪賭,她將損失慘重。


    但若豪賭從現在開始,她失去的隻會是一場愛情,不是孩子,也不是自己的性命。


    她決定好了。


    抬眸再度看著蕭鶴淩。


    蕭鶴淩摩挲著她的眉眼,滿眼熾熱:“父皇說過幾日為我舉辦慶功宴,想必明嬪也會出席,那時你與我一起進宮。”


    衛知韞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蕭鶴淩又說:“慶功宴上,我給你一個驚喜。”


    蕭鶴淩抱著衛知韞吻了好一會兒,才起身離開,轉身後,他滿臉冷肅,殺氣騰騰。


    出了院子,長安立即迎上前來,大感不惑。


    他家殿下見衛大姑娘,不是應該開開心心的嗎?為何出來時是這等要殺人的氣勢?


    “早上鄂青瀾來衛府了,說她懷了本王的孩子,要做本王的側妃。”蕭鶴淩開口道。


    長安大吃一驚,身體猛地顫了下,衛大姑娘一定不開心了,所以他家殿下也不開心了。


    “你去調查一下,鄂青瀾是如何能夠出宮的,她在宮裏和父皇都說了什麽。”


    長安道是,很快就消失了。


    天黑之前,他把消息帶到了寧王府。


    “鄂青瀾在皇上跟前說,殿下與她裏應外合,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鄂玉山,她是殿下這次戰爭大獲全勝的貴人,殿下您很重視她,她是您的紅顏知己。


    “她還說和殿下您在平陽城的時候,就已經是知己好友,孩子是那時候就有的。她知道鄂玉山罪孽深重,不求能做您的王妃,隻求做您的側妃,一輩子待在您身邊就好。”


    長安特意頓了下,想看蕭鶴淩的反應。


    但是蕭鶴淩沒有什麽反應。


    長安繼續說道:“皇上相信了鄂青瀾的話,但是皇上擔心衛姑娘性子烈,不同意鄂青瀾提前生下您的孩子,便答應鄂青瀾提前去衛府與衛姑娘打好交情。”


    蕭鶴淩“嗬”地冷笑一聲,踹翻了身前的案幾。


    “本王還說,鄂青瀾一個俘虜如何能出宮去衛府,說那等混賬話?原來是父皇在背後撐腰!”


    蕭鶴淩明白了,他的父皇哪裏是怕衛知韞不許鄂青瀾生下孩子?


    他的父皇這是不許他,獨寵衛知韞一個人,非要放幾個女人去惡心衛知韞!


    也順便挑撥他和衛知韞之間的感情,日後即便他做了太子,衛知韞也不會成為唯一的太子妃人選。


    他的父皇正好需要人,鄂青瀾就衝上去了,他的父皇恰好順水推舟!


    “本王說的話,父皇總是不聽!既然如此,也叫父皇體驗一下,本王這個兒子的怒火!”蕭鶴淩臉色陰森森的。


    明明依舊美貌無雙,卻無端透著幾分狠辣。


    長安緊張得很,他小心翼翼地問:“鄂姑娘那邊,如何處理?”


    蕭鶴淩滿眼冷意:“她不是‘懷了’本王的孩子嗎?就叫她好好養著!”


    想做他的側妃,隻怕她沒有這樣的命。


    鄂玉山戰敗,他的大軍基本歸順於大啟。


    鄂玉山的家人,他基本都殺光了,剩下被帶迴來的不多。


    不過迴來之後,他也交給父皇去處置了,因此鄂青瀾由他父皇的人看著,並不在他的王府。


    他對鄂青瀾並沒有什麽特殊感情,是周為欣賞這個女人,讓她活著來到京都城的。


    這個女人也主動求他,說她有用。


    而且這個女人確實背叛了她的父親鄂玉山,給了他們有用的情報。


    是友不是敵。


    蕭鶴淩也就留著她了。


    現在想來,大概因為周為對這女人多加照顧,才讓鄂青瀾能夠到他父皇跟前說話,以至於有機會去欺負他的灼灼。


    “等到本王慶功宴那天晚上,再把她帶出來。讓大家看看,她對本王來說,有多‘特殊’。”


    蕭鶴淩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第二天他還特意進宮,叫專門的裁衣娘子準備最時新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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