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鶴淩眸中閃過絲意外。


    他確實給衛知韞帶禮物了,但此事他不曾和母妃說過。


    察覺到良妃還在盯著他們這邊,蕭鶴淩頓時了然,再想到母妃的言行,笑意爬上他的眉梢眼角。


    母妃提醒他給衛知韞禮物,等於是接受這個兒媳婦了。


    他順勢對衛知韞道:“去看看我給你帶來的禮物。”


    良妃一直盯著他們離開,想看看蕭鶴淩對衛知韞不規矩,然而直到他們從她的視線裏消失,她都隻見蕭鶴淩對衛知韞,十分規矩守禮。


    臉上的痛、嘴角的血跡,增長了良妃心裏的恨意,她帶著滿眼的冰冷轉身離開。


    長安提了一個小籠子,笑著上前,遞給衛知韞。


    “過雪山的時候,殿下看見這隻紅狐,不管我們如何勸說,也要冒險入雪山,給衛姑娘獵得這隻紅狐,殿下說姑娘一定喜歡。”長安喜滋滋地說道。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他家殿下扔掉了紈絝草包的名聲,成了有戰功的王爺,還親自砍下太子的腦袋,最後還被皇帝嘉獎了。


    從今後,他家殿下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再有,他家殿下持續十多年的暗戀,終於有了結果,可喜可賀。


    衛知韞看著籠子裏的那隻紅狐,毛發雪亮柔軟,一雙眼睛漂亮靈動,長得十分討喜。


    “過雪山時候獵的……那就是出征路上獵的?寧王竟已叫人養了大半年了嗎?”


    衛知韞伸手去撫摸紅狐的毛,手感很好,可見他的人養得很用心。


    記得前幾日見他時,他滿臉的胡茬都沒有刮掉,卻用心養這麽一隻紅狐,隻是為討她開心,衛知韞心裏便熱熱的。


    這是被人在乎的感覺。


    她喜歡這種感覺。


    長安道:“殿下特意找了個人,專門養著這隻紅狐,就等著迴來送您。殿下對待您的事情,和對待這場戰爭一樣認真。”


    長安恨不得將天底下的好話,一籮筐一籮筐地說出來,叫衛知韞也迴報蕭鶴淩同等的愛意。


    他多少還是為自家殿下,多年默默地付出,感到有點不公平。


    衛知韞將紅狐接過來,眉目溫柔,看著蕭鶴淩道:“殿下,這隻紅狐我很喜歡,隻是我不會喂養紅狐,怕是日後還需要殿下教我。”


    她的眼睛漂亮又澄澈,眸子裏似乎流淌著柔光,蕭鶴淩看著就覺得心頭發熱,腦子裏出現往後他們住在王府裏,一起養紅狐的畫麵。


    光是這般想想,他就生生冒出一股衝動,想將她揉進懷裏,用力壓著她的紅唇。


    “參見貴妃娘娘、寧王殿下,衛姑娘。”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跑來了,參拜過後便說皇帝請他們過去一趟。


    衛知韞把紅狐重新交給長安提著。


    她與昭貴妃、寧王,一同去見皇帝。


    皇帝大病初愈,身子還很虛弱,他們進去的時候,皇帝躺在病榻上,臉色有幾分蒼白。


    唯一好的,就是已經不見死氣。


    三人對著皇帝行了參拜之禮,皇帝抬手示意他們起身,又伸手去拉貴妃的手,但是被貴妃避開了。


    皇帝眸子暗了暗,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


    他知道,今日雖然恢複了貴妃的位分,但是昔日他降貴妃位分的時候,著實是寒了她的心,至今那冤屈都不曾為她洗刷。


    她生氣是正常的。


    “這段時間朕生病,叫貴妃受了許多委屈、吃了許多苦,是朕的不是。”皇帝由衷地說道。


    “皇上怎麽會有錯?您是天子,您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皇帝被懟得啞口無言,隻好示弱:“朕已經病成這樣了,貴妃便不再與朕計較了,可好?”


    “皇上向來嫌棄臣妾任性,臣妾自然是要計較了。”貴妃的態度還是很冰冷。


    “皇上若與臣妾再沒別的可說,臣妾便先行告退了。”


    皇帝歎了口氣,知道此事不能急於一時,也就不再糾纏此事。


    他道:“朕等會兒還有些許話,和貴妃與鶴淩單獨說,貴妃先在旁邊坐一會兒。”


    貴妃便安靜退到一邊。


    皇帝看向衛知韞,指著邊上那小太監說道:“衛大姑娘,你給朕送來的人,不錯。”


    那小太監抬起頭來,和衛知韞互相看了一眼,正是顏嵐,她對衛知韞笑了笑。


    衛知韞忽然心裏有些發酸,那天從竹苑離開之後,她便拖葉定悄悄聯係昭貴妃,把顏嵐送到皇帝身邊,給皇帝解毒。


    至於李扶微已經去世的事情,顏嵐暫時還不知道。


    而李扶微,是她少女懷春的對象,身為師兄,親手將她照顧著長大。


    卻也因為是師兄妹,加上李扶微看著顏嵐從小長大的畫麵,從不迴應顏嵐的感情,寵溺而不自知。


    怕她長大會後悔,怕她受人嘲笑,怕她懵懂的感情不是真的,所以他選擇遠離,到京都城成親生子,徹底斷了顏嵐的念想。


    而顏嵐呢,雖然傷心,卻也極盡全力守護李扶微全家,不曾想過要傷害李扶微的娘子。


    被送到宮裏來時,顏嵐還受著重傷,而現在她不僅治好了皇帝,也行動自如了。


    卻不知她守護的人,以及默默守護她的人,已經去世。


    “去年,你救下西山村的災民,你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今年,你送來顏姑娘,你成了朕的救命恩人。衛姑娘,你做得很好。”皇帝讚賞地說道,語氣裏透著幾分唏噓。


    顏嵐告訴他,他這是中蠱了。


    操縱蠱蟲的人,操縱著他的意念,想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包括傷害昭貴妃。


    他到現在還記得,蠱蟲被驅出來之時,從自己嘴巴裏吐出來的小蟲子,密密麻麻。


    現在想來,他還覺得惡心,震怒。


    也是衛知韞提前告訴他,太子並沒有去然山守皇陵……


    皇帝想著如此種種,若是沒有衛知韞和他的兒子蕭鶴淩,隻怕他已經駕鶴西去。


    “朕已經給你和鶴淩賜婚,希望你們能夠長相守。”皇帝說道。


    衛知韞跪下來,說道:“多謝皇上成全,能與寧王殿下結為連理,是臣女的福氣,臣女一定珍之重之。”


    “嗯,你的家人都在等你迴家,你且先迴去吧。迴頭宮裏的人會與寧王府的人,一同到你府上去議親。”


    衛知韞道是,便退下了。


    顏嵐繼續留在宮裏,直到皇帝的身體徹底恢複為止。


    不過現在的她,也被叫下去了。


    皇帝的寢殿裏,便隻剩下昭貴妃母子二人對著皇帝。


    蕭鶴淩心裏有很不好的預感,父皇有什麽事情不能當著衛知韞的麵說?


    他和母妃坐在他的床邊。


    皇帝便看向了他。


    “太子死了,你是三皇子,是最年長的皇子,按照組訓,朕得將你立為太子。”


    蕭鶴淩卻並沒有高興的感覺。


    “和太子一樣,你也是朕親手帶著長大的。太子實在讓朕心痛,但是幸好鶴淩你沒有叫朕失望。一直以來,朕都知道,你是兄弟當中能力最為出眾的,太子之位朕一直很屬意你。”


    “多謝父皇厚愛。但是兒臣殺死太子,隻因為他作惡多端,並不是要搶奪他的太子之位。兒臣所求,不過衛家大姑娘而已,父皇成全了兒臣,便是兒臣最最好的父親。”


    蕭鶴淩立即表態。


    在婚事上,父皇不要再給他出幺蛾子。


    他不願意!


    皇帝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說道:“你放心,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說了要給你們賜婚,那便絕不反悔。”


    蕭鶴淩還是不放鬆。


    這不,皇帝話鋒一轉,道:“但是朕隻答應衛家姑娘做寧王妃,不答應他做太子妃、做皇後。”


    這個想法,是太子和六皇子引他去抄檢衛家,他看到衛知韞的表現之後,就決定了的。


    蕭鶴淩臉上的表情一滯。


    旋即,那凝滯就化開了。


    他起身,跪在皇帝床頭:“衛家姑娘一生都是兒臣的正妻。父皇若是不滿意,可以考慮您的否則了。”


    皇帝被氣得夠嗆,他的否則就是:否則這太子你就別做了!


    可偏偏,他這個兒子根本不在乎太子之位。


    皇帝指著他:“貴妃,你勸勸他!”


    昭貴妃沉思片刻,道:“皇上,太子是中宮所出,自出生以來身份便比旁的皇子要尊貴,而且他也聽您和各位大臣的安排,要定遠侯府的嫡女為太子妃,可太子呢?他殺了很多無辜的人,而且最後他也身首異處了。”


    皇帝怔了怔,然後就怒了:“衛家姑娘和離過,你也要她做太子妃,做皇後?簡直貽笑大方!你身為鶴淩的母妃,應當為他尋找身份和名聲都能和他匹配的王妃!”


    昭貴妃難得在皇帝跟前強勢。


    是強勢,不是使小性子。


    她說:“皇上,是這個和離過的女子,救了大啟災民,救了您的性命!


    “那些閨閣中的女子,每日在房中撫琴、下棋、讀書、作畫、做女紅!沒錯,她們不曾失去貞潔,也不曾和離過,但是她們沒有救過任何一個災民,更沒有救過您。她們都不是大啟的有功之人!”


    那天在太後宮中,被降為嬪位。


    後來她被瑜貴人欺負,皇帝冷漠。


    她在九華殿度日如年時,她想起衛知韞和離的行為,忽然就理解了、讚賞了!


    既然男人負心薄幸,為什麽女子不可以主動離開?


    是男人先錯了,女人才會如此。


    女人有什麽錯!


    皇帝怔怔地看著她,仿佛不認識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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