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衛知韞,孟珩眸中生寒:“並非你不堪,是她太過分。到底是個寡婦,沒有夫君在旁邊約束,她便為所欲為。”


    他安撫定柔公主時,聲音十分溫柔,垂眸看著她的眼睛,眸中流露出深厚的情感。


    “今日的委屈我不叫你白受,來日我定叫她到你跟前道歉。


    定柔公主貼著他的胸膛,虛弱道:“駙馬你對我真好……但願我們的孩子不會有事。”


    她哼唧一聲,臉色蒼白,似強忍著巨大的疼痛。


    孟珩將她抱得更緊了些,腳步也加快許多。


    “我不會讓你有事,公主撐一下,我們馬上就見到太醫了。”


    公主一路哼哼唧唧。


    手指狠狠地攥著孟珩的手臂,劃出血痕來。


    她就是要孟珩心疼她。


    就是要在孟珩的腦子裏刻下,衛氏差點害死他們孩子的印象。


    所以,在去見太醫的一路上,公主能表現得有多疼就有多疼。


    後來見了太醫,更是表現得死去活來,假裝是太醫妙手迴春,加上她運氣好才保住了孩子。


    孟珩守了她一整夜,聽到太醫說她保住性命和孩子時,才暗暗鬆了口氣。


    公主更是“虛弱”得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個月,才“勉強”能夠下地走動。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隻說蕭鶴淩生辰宴當天晚上,衛知韞退下之後,便迴到前廳坐好,熬到宴會結束,皇帝退下之後,她和娘家人告別,才可迴孟府去。


    月色鋪滿整個院子,夜涼如水。


    “夫人可是有心事?”月見快步跟在衛知韞身後,小聲地問。


    “隻是乏了,你去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衛知韞泡到熱水裏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她暗暗喟歎一聲,閉上眼睛。


    腦子裏出現孟珩今晚的嘴臉。


    在定柔公主誣陷她之前,孟珩對她都算客客氣氣的,可她一旦和定柔公主產生衝突,孟珩便對她喊打喊殺。


    很明顯是要“獻祭”她,哄定柔公主開心。


    衛知韞的指甲,掐入掌心。


    雖然前世已經過去,但她為孟珩獻出的是自己的一生。


    她必須抓緊時間拿到和離書。


    不要再成為孟珩拿去哄定柔公主開心的工具。


    而且她還要……她還要……


    衛知韞想到什麽,神色變得冰冷堅毅無比,肩頸曲線都變得僵硬,嘴唇亦緊緊抿著。


    “夫人水涼了,還要再加水嗎?”月見擔憂地問,夫人泡澡已經一個時辰了,不要她伺候,但她也不見夫人擦洗,就這樣泡在水裏。


    “不必,夜深了,該去睡了。”衛知韞擦洗過後,便出了浴桶,由著月見給她穿上睡衣。


    複仇是明確的。


    除此之外,該睡睡該吃吃。


    不能讓任何人影響到她的日常飲食起居,孟珩一家不配。


    次日一早,衛知韞如往常一般起床。


    吃早點,出門去鋪子裏視察。


    從鋪子裏拿了幾匹頂級的布料,中午迴孟府,按時吃午飯,小憩片刻,醒來後就開始拿著剪刀,裁剪布匹。


    這是準備給蕭鶴淩以及娘家兄弟們做腰帶。


    蕭鶴淩是藍底腰帶,上邊繡著嶺上白鶴。


    別看蕭鶴淩這人恣意灑脫,但在這些小物件上,相當的吹毛求疵,是以衛知韞做得十分細致。


    除卻滿足蕭鶴淩個人需求之外,這東西也是她給蕭鶴淩的答謝禮,故而心甘情願。


    給娘家兄弟的腰帶,她做起來壓力便沒有那麽大了。


    自衛知韞迴府次日起,蕭鶴淩便每日遣長安來問:“大小姐,我家殿下的腰帶可做好了?”


    衛知韞不免覺得好笑:“你家殿下這麽早就叫你來問,難不成他要我去街上隨意買一條?那樣的話倒是很快。”


    長安陪笑道:“我家殿下隻是擔心大小姐忘記了這事兒。”


    “去告訴你家殿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會忘記的。”


    可是長安次日又來,來時送來一籃子石榴,個大飽滿多汁,還是無籽的。


    長安說:“做腰帶費力氣費眼睛,故而殿下特意叫我送來給大小姐。”


    換一日,送來葡萄。


    再換一日,送來桂圓。


    又換一日,便換了旁的水果。


    都是當季第一批水果,市麵上還不見有賣,但是長安送來的都是頂好的,衛知韞不是個貪嘴的人,但是每次見了,都能生出多餘的津液來。


    就這樣,衛知韞給蕭鶴淩做一條腰帶,便享受到了宮裏受寵娘娘才享受到的最新鮮水果。


    眼看著腰帶便要做好,次日長安便可拿迴寧王府給蕭鶴淩,但當天晚上開始下雨。


    這雨淅淅瀝瀝的,到了天亮也沒停。


    雨太大了,衛知韞想著今日長安不會來,便到書房裏去畫圖紙。


    結果午後長安送水果來了,她還沒做好腰帶,隻好叫長安三日後再來。


    “那時我一定做好了。”


    “天色不好,恐傷眼睛,殿下交代了,若大小姐還未做好,便等天晴了再做。”


    衛知韞確實也忙著成衣鋪子裏的圖紙繪畫,便應下了,“那你三日後來拿。”


    這雨連續下了三日,中途也不過停了三兩個時辰,便又繼續下,天空一直陰沉,不見絲毫放晴。


    衛知韞將腰帶做好了,也畫了好些圖紙,早起便送去鋪子裏,叫裁衣娘子們開始裁剪成衣。


    等她要離開的時候,發現雨勢漸大,仿佛天漏了一般,一盆一盆地水像是從天空潑下來。


    月見道:“這麽大的雨,恐怕長安也無法出門,夫人在此避避雨,等雨小了再迴去不遲。”


    衛知韞便在鋪子臨窗的位置坐下來,看著窗外如珠的雨。


    行人匆匆,著急避雨,沒一會兒街上便再無行走的人,隻偶爾有馬車疾馳而過。


    烏雲壓頂,傾盆大雨如注,秋的涼意傳來,衛知韞想到百姓們辛苦了一季的莊稼,要被水泡了。


    前世的今年,京都城百姓欠收。


    衛知韞微微蹙眉,想到了另外一件比欠收更嚴重的事情。


    月見頂開門簾進來,身上沾了濕氣。


    “夫人,隔壁茶樓的掌櫃,送了一壺雪蓮茶來,說是有舊人請您過去一敘。”


    衛知韞眉頭微蹙,“雪蓮茶在哪裏?”


    月見轉身去拿了茶水來。


    衛知韞看了下,不過是一壺白水,裏麵不見一片茶葉。


    略略沉思,衛知韞便確定,約她在隔壁見麵的人,是孟珩。


    四年前,孟珩送她的及笄禮,就是從雪山上摘下來的雪蓮。


    雪蓮茶,不過是個暗號。


    她唇角揚起,聲調溫柔但無情:“不去。”


    *


    「看到大家的安慰了,忽然感覺自己十分矯情哈哈哈哈,準備刪掉了,不叫更多人看見,怪丟人的……(????)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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