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四處都是精美鐵柵欄的花園一樣,種在花園裏的花,隻能通過拚命生長,才能從屏障中探出枝條。但是也僅此而已,因為花不能脫離它的根。


    希爾德家就是這麽一個花園,而他的花,不應該開在這種地方。


    冷舒城突然看著聞蕭,低聲說:“而且我姓冷。”不姓希爾德。


    雖然發色不同,膚色森*晚*整*理不同,但是蕭蕭我有跟你一樣的,屬於那個國家的姓氏,將來也會在有你的土地上長久的生活下去。


    他肯定母親一定跟對方說了什麽,即使他無數次的強調讓對方不要幹涉他的事。現在不知道蕭蕭知道了多少,又是怎麽看他的。


    要不要試探……


    冷舒城還在考慮怎麽開口,就聽到對方說:“走吧,一起迴去。”


    “好。”


    ……


    等他們迴到阿德勒夫人家的時候,就看到洛倫在院子裏逗狗,看到他們幾個的時候,視線在冷舒城身上停了格外久。


    “你也是聞的朋友?”


    聞蕭沒想到他們還會認識,不過想到冷舒城比較還在這裏上了那麽久的學,他們兩個還讀同一所高中,認識也不奇怪了。


    而且冷舒城這樣的人,見過應該都很難忘記。


    不管冷舒城是好接近,還是不好接近。不管留下的是好印象,還是不好的印象。之所以難忘,也隻是因為這個人,足夠深刻。


    看出聞蕭在找人,洛倫摸了摸下巴說:“母親在畫室,對了你那個朋友也在。”


    聞蕭知道阿德勒夫人是畫家,畫室就是她的工作室,來了一個月他都沒有進去看過,但是衛南星卻進去了。


    他們上去的時候,發現畫室的門是開的。


    能隱隱聽到裏麵傳來的聲音,聞蕭聽到阿德勒夫人說:“你畫的真好,不過......”


    阿德勒夫人還沒說完,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他們,笑著說:“你們迴來了,聞,你的朋友畫的很好,他是有專門學過嗎?一個有想象力的小天才。”


    聞蕭還是比較在意剛剛阿德勒夫人沒說完的後半句是什麽意思,明明她對衛南星的話讚不絕口,又為什麽要說個“不過”。


    聞蕭看到畫布都被濃重的油彩占滿了,作話人的用色十分大膽,用暗淡的深色和明豔高飽和的顏色的組合,給人的視覺衝擊也很大。


    而衛南星畫畫不愛用高飽和的顏色,大多數都是暗淡平穩的。


    不過這幅畫上有一個非常鮮紅的心,旁邊是一個魚缸,魚缸裏有條形狀奇怪的怪魚,伸出魚唇一樣的東西,在親吻玻璃內壁。


    “走吧,也該準備做中餐了。既然他們都迴來了,就跟朋友一起下去玩吧。”


    阿德勒夫人笑著說,然後突然看到了冷舒城,眼裏有些意外,“聞,你還帶了個新朋友過來?都是大帥哥,我們的聞,隻跟帥哥做好朋友嗎?”


    聞蕭介紹了一下冷舒城,在阿德勒夫人打趣的眼神中,表情有些窘迫。


    他們陸陸續續退出這間畫室,阿德勒夫人關上畫室的門時,視線又放在了那張筆觸非常簡單的畫上。


    好像畫畫之人並沒有用太多的心思,可就這麽寥寥幾筆,越是隨手之作,越能突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雖然隻是一幅畫,但是她看到了。親吻玻璃缸內壁的魚,再怎麽樣都觸碰不到那顆耀眼的心,最後這條魚會因為絕望而死。


    所以那孩子,有一個非常喜歡的人,那個人就在麵前,但是他卻碰不到......


    阿德勒夫人看著他們幾個人下樓,當視線放在那個頭發微長的少年身上時,看到對方側過頭時,眼底流露出的情緒,比親吻玻璃內壁的魚更讓人動容的情緒。


    渴望和絕望,就跟生與死一樣密不可分,形影不離。


    她剛剛沒說完的話是不過,在你的畫裏,我感受不到幸福。


    第89章 越來越習慣


    “這麽說, 你們跟聞從小都是一起長大嗎?不知道聞小時候長什麽樣,真想看看。”阿德勒夫人有些遺憾。


    “沒什麽好看。”聞蕭不知道飯後閑聊的話題竟然都關於他。而且還要看他小時候的照片,莫名讓人覺得羞恥。


    他的視線落在跟阿德勒夫人相談甚歡的宋景白身上, 突然有些出神。


    對方這副溫文爾雅,溫和有禮的樣子, 非常容易獲得其他人的好感。隨隨便便幾句話, 就把阿德勒夫人逗得開懷大笑。


    恐怕也沒人會討厭宋景白。


    可是這樣的宋景白,喜歡他......


    聞蕭把杯子湊近唇邊, 突然低頭看了一眼杯中的倒影。隨著他微微唿出的氣,杯中的倒影像被吹碎了一樣,掀起一道道波紋。


    “我這裏有蕭蕭小時候的照片, 您想看看嗎?”


    宋景白說完後, 不止是阿德勒夫人,連聞蕭都猛地抬頭盯著他,露出一個震驚的眼神。


    “蕭蕭, 這很奇怪?”宋景白衝著聞蕭露出一個有些狡猾的笑容,聞蕭都擔心他下一秒就會說出讓人驚掉下巴的話出來, 瘋狂衝他眨眼睛。


    “真的可以嗎?”阿德勒夫人驚喜地拍了一下手,本來她隻是說說而已, 沒想到對方還真的有照片,就連洛倫和莉芙都湊過來一起看。


    聞蕭感覺自己的臉微微發燙,忍不住說:“真的沒什麽好看的......”


    雖然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但是他總不能真的從阿德勒夫人手上把手機搶過來。


    “聞這是在過生日嗎?還有這張,好像是運動會的時候?”


    聞蕭也愣了一下,然後聽到宋景白在旁邊說:“他沒有參加運動會, 全程都很乖地坐在觀眾席。”


    他不參加運動會當然是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太好,不過他記得, 宋景白他們倒是有參加,而且還很幼稚地打賭,看誰能獲得第一名。


    而且霍展言還一個人非常自大地報名了所有項目,把自己累了個半死。


    “還有這張,是在做南瓜燈嗎?好像都沒有注意到鏡頭......”


    聞蕭聽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邊盼望著這場審判能快點結束。他的眼角餘光一瞟,發現衛南星一直在盯著他看。


    “剛剛看你沒有吃多少,是沒胃口嗎?”聞蕭皺著眉,想到衛南星昨天發高燒的樣子,一般人感冒了都沒什麽食欲。


    這樣的話,不知道衛南星今天還方不方便出門。


    衛南星搖搖頭:“我沒事。”


    他盯著聞蕭,緊閉的雙唇微微動了動:“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要跟著你。”


    因為說的是中文所以阿德勒夫人也沒有在意,隻是盯著一張照片,捂著嘴笑著說:“這是你們的合照嗎?”


    麵對聞蕭疑惑的眼神,阿德勒夫人還把那張照片對著聞蕭展示了一下。


    聞蕭立刻反應過來是那張照片了,不過這張照片宋景白為什麽會有,他記得溫老師給他們拍的,而且宋景白什麽時候要的照片。


    這張照片,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他也沒想到當時溫徐來迴突然給他拍照。而且他當時的表情可臭了。


    “聞還有這種表情啊?看起來好像很意外,是抓拍嗎?”阿德勒夫人笑著說,卻突然咦了一聲,“不過這裏麵好像少了個孩子,這張合照上隻有四個人啊。”


    冷舒城一言不發地端坐著,臉上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讓人揣摩不出他的真實想法,搭在腿上的雙手卻下意識緊握成拳。


    他剛剛也看到了那張照片,但是他沒法迴答,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那張照片,是什麽時候拍下的。


    在他不在的那段時間裏,他們之間出現了那麽多的空白,就好像被排除在那段時間外的人隻有他一樣。


    想到這裏,冷舒城那雙碧綠色的眸子瞬間一暗,變得深邃起來。


    霍展言在旁邊幸災樂禍:“畢竟這家夥馬上就跟著媽媽出國了,也就蕭蕭記性好,不然誰記得他。”


    冷舒城掃了他一眼,眼神冰冷地跟能掉冰渣子一樣,語氣淡漠:“以後我會一直在。”


    絕對不會缺席聞蕭人生中的任何重要的場合了。


    “某個人確實從小到大都喜歡死皮賴臉地黏上來,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宋景白笑著說,“如果沒記錯,拍這張照片時,也是你求著要一起去的。”


    “宋景白,你說誰不要臉!”霍展言冷笑一聲,盯著他時身體微微前傾,額頭上青筋暴起,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


    本來在他的設想中,他是獨自背著另外幾個人偷偷過來找蕭蕭,沒想到其他幾個人也是這麽想的,讓他的獨處計劃瞬間泡湯了。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更黑。


    “你們等等想去哪裏玩?剛好今天天氣也很好......”阿德勒夫人突然問道。


    聞蕭看到其他人都朝著他看了過來,輕輕咳了一聲:“去......去湖邊,坐船觀光。”


    弗蘭頓城的西部是溫尼奧湖,是一片被層巒起伏的群山圍住的湖泊。湖麵清澈透明,兩岸有很多小鎮和綠道,還有觀光遊船。


    “看來你早就提前想好要和朋友們去哪裏了,聞果然很可靠,那祝你們玩得開心。”


    聞蕭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洛倫在洗手台前洗了個手,看到聞蕭打算出去,突然開口道:“這樣沒問題嗎?”


    “什麽沒問題?”聞蕭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


    洛倫抽出旁邊的可吸水紙巾把手上的水擦幹,然後把手按在了聞蕭的肩膀上,勾了勾唇:“聞,你知道不知道有時候你真的很遲鈍。”


    不,也有可能不是遲鈍,而是不相信會發生這種事,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不可能,然後心裏就真的放鬆了下來,沒有再把這些當一迴事。


    再加上,可能某種程度已經習慣了。習慣了這種超出界限的過分親近。


    看到聞蕭還是一副懵然的樣子,他笑著說:“那我就直說吧,你們的關係,完全不像是一般的朋友。你那個最不愛說話的朋友,一頓飯下來,除了你,好像都沒看過其他人。”


    聞蕭愣了一下,不愛說話的朋友,指的是衛南星?


    察覺到聞蕭微微睜大的眼睛,洛倫知道自己這番話必然給對方帶來了衝擊,他突然笑了一聲。


    “哈,那麽你有沒有交過普通朋友?”


    聞蕭沉默了片刻,因為他確實沒有其他朋友。


    不管怎麽在腦海中絞盡腦汁地想,在他的身邊,好像一直都是他們幾個,不管他想做什麽都有人陪他。


    他很少感到孤單,畢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被他們幾個纏著,他也基本上不可能有時間去找其他人。即使過去那麽多年,都沒有彼此厭倦。


    而其他人,大多都是點頭之交,很少發展出更親近的關係。


    “看來是沒有。”洛倫一副不出他所料的樣子,語氣突然低沉了下來,“那有沒有可能,是他們讓你不能跟其他人交朋友的,又或者他們完完全全把你放在自己的領地裏,和外界隔開了......”


    “很強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是不是?”


    剛剛看了那些照片,他發現照片裏或多或少都會出現另外幾個人的影子。而有的人從小就有猛獸般領地的意識,恐怕就算有人想靠近你,也會被那幾個人逼退。


    直接一點的,像剛剛那個身材高大喜歡臭著臉的男生,是不是從小讓人離你遠點,讓你隻能跟他一起玩。


    而那個總是麵帶微笑的少年,是不是每當你跟其他人說話,就會插入進來,然後順理成章地把你帶走。


    這樣就在你身邊織出了密不透風的網。其他人都不能靠近。


    洛倫本來還想繼續說什麽,就被耳邊的聲音給打斷了,他垂眸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眼睛,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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