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蕭點點頭:“當然可以。”


    他剛說完,就被人抓住了他的手腕,等他疑惑地看過去時,宋景白好像如夢初醒一樣,突然迴過神。


    金發女人看了微微一笑,對著宋景白說:“等你們吃完了,我讓尼克領你們過去,花園裏的花開了今年的最後一季,這幾天不看,想再看就要等明年了。”


    宋景白把手鬆開,輕輕笑了一聲:“那我一會去找你。”


    等他們走了沒多久,霍展言就把杯子往地方一放,立馬站起來。


    “我吃完了,你們就在這裏慢慢吃吧。”霍展言扯出一個笑容,邁開步子大步流星往外走,可他剛走到門口,還沒開門,門就自己開了。


    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推門進來,看到他們後露出一個絲毫不意外的表情。


    “弟弟,你迴來了?”這個身材高大容貌硬朗的青年率先開口,一邊看向宋景白和霍展言,“還帶了朋友?”


    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小眼睛體格健壯的寸頭少年。


    因為他們並不是說的中文,霍展言聽得一頭霧水,不過論個頭,他給人的壓迫感還是要更大。


    “你不是不迴來了嗎?”那個小眼睛少年說。


    霍展言隻覺得這幾個人杵在門口擋路,半天都不帶動的,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裏點不耐煩。


    “讓讓。”


    他這副樣子,看著不像是來做客的,更像是來找茬的。這種居高臨下的俯視,讓人莫名覺得,對方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你說什麽?”那個小眼睛少年立刻怒目圓瞪,因為聽不懂,就自動把對方的話當成是挑釁了。


    旁邊的青年拍了拍肩膀,安撫了他一句:“他是要出去,並沒有說別的,冷靜點。”


    旁邊的管家適時開口:“兩位少爺,他們都是小姐和二少爺請來的客人。”


    宋景白看了臉色不太好看的冷舒城一眼,突然笑著說:“你在家裏好像並不是很受歡迎。”


    冷舒城冷冷地看著他:“跟你無關。”


    那個小眼睛少年還是有點不甘心,被少年拉著往旁邊站,給霍展言讓出了一條路。


    他想到對方剛剛看他的眼神,心裏很不舒服,在對方經過時小聲用西國的語言說了個詞。


    還沒等他露出得意的神情,領子就被人一把揪住了。霍展言勾起唇角露出一絲冷笑:“你剛剛說什麽,敢再說一遍嗎?”


    雖然霍展言並沒怎麽學習過西國語言,不過因為個人愛好,各國帶點罵人意思的話,他都聽得懂。


    剛剛那個單詞,翻譯過來就是,滾的意思。


    小眼睛少年體格不小,身高體型和霍展言都相差無幾,同樣都是暴脾氣,突然給人揪住領子,也有一把火從心裏蹭蹭地冒了出來。


    他不屑地笑了笑:“有什麽不敢說的。”


    冷舒城已經聽不下去了,麵無表情地開口:“夠了!”


    “如果你們覺得我出現在這裏會威脅到你們,那你們就準備好夜不能寐吧。”冷舒城把放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看都不看他們就往外麵走。


    宋景白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他慢慢站起來,好像一點都不著急。等經過他們時突然用流利的西國語言說了一句話。


    “希爾德老爺對你們兩個都不滿意,對不對?”他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讓他的表情看著比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陽光更加明媚,但是口中說的話卻讓這兩個希爾德家人麵色一變。


    “現在看,你們兩個確實不太行。”


    宋景白走出餐廳,本來他隻是跟著蕭蕭來希爾德家用個早飯,一點都不想摻和進希爾德家的事,希望蕭蕭也不要。


    而且希爾德家有繼承人資格的,也不止三個人。


    *


    聞蕭跟著金發女人來到後院,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月季園。


    風吹過的時候,月季在風中搖曳,翠綠的枝葉搖搖晃晃的。澄澈的天空藍得像寶石,襯得這片月季更加純白無暇。


    拂過耳邊的風,帶著花的醉人香氣。


    他穿行在月季園裏,忍不住問道:“您為什麽單獨叫我出來?”


    剛剛在餐廳的時候,他也能感覺出來,對方是特意叫他出來的。畢竟等其他幾個人吃完,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


    “因為我有一些話想單獨跟你說。”瑪麗安娜突然停下來,手指輕輕撫摸著月季的花瓣,“是關於我的兒子的。”


    聞蕭聽到答案也並不意外,畢竟排除對方是冷舒城母親這個身份,他跟這位尊貴的女人沒有任何的交集。


    “這片月季花,直到舒城迴華國,都是他自己在打理,最開始種的隻有一小片,是不是很美。”


    聞蕭點點頭,隻是覺得這樣的月季園,他似乎還曾見過。


    在很久以前,出席衛家的晚宴時,在後花園裏看到的。冷舒城走了後,來西國種了這片花?


    他記得冷舒城本來就是喜歡白月季的。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那麽在意的東西。”花園的盡頭是一個可供休息的亭子,視線穿過花園的鏤空圍欄,能看到遠處的草坪,樹林和湖泊。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看待他的,但是身為母親,我有必要讓你知道,他是怎麽看待你的。”


    瑪麗安娜在椅子上坐下,緩緩道,“雖然你們也許有十年沒有再見麵,不過我知道他其實一直關注著你的事,他關注你,勝過關注他自己。”


    “雖然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但是我也是世界上第二了解他的人,所以這一點,我非常確定。”瑪麗安娜露出一絲不太明顯的笑容,語氣輕緩溫和。


    聞蕭突然想到對方和過去有哪裏不一樣了,以前對方的氣場和摸樣都要更銳利一些,讓人感覺非常不好接近。


    雖然現在還是看著不好接近,但是給人的感覺比過去親切許多。


    尤其是在說起冷舒城的事的時候。


    對方就不是希爾德了,而是瑪麗安娜,作為一個孩子的母親。


    “為什麽是第二?”聞蕭問道。


    作為母親,瑪麗安娜應該是最了解冷舒城的人。


    “第一了解他的人,當然是他自己選擇的,他喜歡的人。”金發女人突然笑了,本來有些冷清的麵容,變得尤為明豔奪目。


    “因為有的東西,如果他不想告訴你,你是無從得知的,隻有他真正願意敞開心扉,全身信賴的人,才能能稱得上是第一了解……換句話說,需要雙向選擇。”


    愛需要雙向的選擇。


    “而且他選擇迴到華國也放棄了這裏的很多東西,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感到有負擔,隻是有些希望你的視線能多放一些在他身上。”


    “你會看到一顆心,十年如一日地向你靠近。”


    聞蕭感覺自己的心髒在打鼓,但是並不是因為對方這個突如其來的笑容。光是對方說的話,就已經讓他無暇思考了。


    瑪麗安娜看到遠處有人找了過來,她最後說道:“白色月季花意味尊敬、純潔和崇高,有很多種類,而那些是他最後種下的……”


    金發女人抬手指了指遠處那片花,“它們有個很美的名字婚禮之路。”


    婚禮之路?


    突然聞蕭聽到遠處有人叫他,他才猛地反應過來,等再看到這片月季花的時候,都有些無法直視這些開得正好的月季。


    它們在陽光下,散發著瑩潤的輝光,卻又冷冷清清的像一朵朵月亮。


    而在他眼前,莫名浮現出了一個幼小的身影,在這裏親手種下種子,然後用心裏的願望,作為澆灌他們的養分。


    不管是瘦弱的孩子,還是高大的少年,都不愛說話。


    可等風吹過的時候,花朵在風中輕顫,風中吹來花的香氣,它們的存在,好像就是一種無聲的迴答。


    等聞蕭走出月季園,瑪麗安娜讓人把準備好的法棍麵包交給他們。


    “你們如果有時間,去那邊的湖裏幫我喂喂鵝吧。”


    冷舒城把那塊麵包接了過來,視線卻一直盯著瑪麗安娜,一會看看聞蕭,仿佛想問什麽又不好開口。


    “快去,等等太陽大了就不好了。”瑪麗安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宋景白手上拿著法棍,挑了挑眉,突然彎了彎眉眼笑了:“看來我們被拉來充當免費勞動力了。”


    他們走到湖邊,湖麵上有十五隻大白鵝。周圍都是樹林,樹木的倒影落在湖麵上,讓整片湖看著都是墨綠色的。


    隨著大白鵝們的遊動,在他們身後拉出一條條細長的水痕。


    聞蕭腦子裏還想著剛剛聽到的那些話。一邊把麵包塊丟進水裏,那些大白鵝立刻遊到了岸邊,爭先恐後地爭奪食物。


    不過他們帶的分量足夠,應該夠這些大白鵝吃飽了。


    霍展言一邊掰著麵包塊,一邊說:“本少爺還是第一次給野鴨子喂吃的,都給我吃幹淨,一點都不許剩。”


    “這不是鴨子,是鵝。”聞蕭白了他一眼。沒想到霍展言這種對小動物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人,也會跟過來喂鵝。


    而且看著好像還樂在其中。


    “鵝和鴨子,看起來不都差不多嗎?蕭蕭,你看那隻鵝霸王!就他吃得最多!”霍展言指著一隻明顯大了一圈的鵝,雙眼放光。


    等喂累了,聞蕭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盯著他們幾個,突然又想到了衛南星。


    衛南星沒有來,剛剛跟他通電話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對方的糾結。


    最後聞蕭主動讓他好好休息。畢竟發高燒也沒有那麽快好,就算好了,也總會有些疲憊感在身上。


    而且他知道,衛南星不想去別人家裏,甚至還討厭迴自己家。


    不過讓衛南星一個人待在阿德勒夫人家裏好像也不太合適。看到喂得差不多了,聞蕭站起來,把最後一點麵包塊扔進了大鵝堆裏,兩下就被鵝群吃幹淨了。


    “走吧,我們該迴去了。”


    聞蕭突然看向冷舒城,本來想跟對方道個別,可是等和對方那雙碧綠色的眼睛對視,腦海中浮現出的與瑪麗安娜的對話讓聞蕭總覺得這雙眼睛,就跟他身後遠遠的那一片月季花一樣。


    在無聲地傾訴。


    金發少年站在湖邊,跟他隔了幾步的距離,突然他快速走了幾步,站在聞蕭麵前低聲說:“我跟你一起走。”


    霍展言立刻皺眉:“這裏不是你家嗎?你不呆這裏去哪?”


    冷舒城冷冷地掃了一眼:“這裏已經不是我家了。”


    月季的壽命很長,盆栽月季有三到十年,地栽月季的壽命往往都有十年以上。


    那些年親手栽下的月季還在這裏開著,就在他身後,而他最想念的人就在眼前。


    種滿園的月季是因為想你,但當最獨一無二的那朵就在眼前,其他的花都不重要了。


    霍展言張了張嘴:“這家說不要就不要了?”


    “希爾德家的孩子滿18歲就要出去自立門戶,而且這裏本來就不算是家。”冷舒城不想說更多,在西國的大家族裏,關係錯綜複雜,不同的族係之間都保持著嚴格的等級秩序,這裏生活的又不是隻有他和他母親。


    想到家族給他的條件,冷舒城毫不留戀地往外走。


    這是一個無法同時接納他和他喜歡的人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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