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進汴京不到一刻鍾。


    梁莘直接下命令。


    侍衛親兵急調一千兵馬,與皇城司下屬稅賦營沒去河中府的人,突襲了汴京城兩個酒樓,五個布鋪,十五家經籍鋪,以及若幹雜貨鋪,還有好幾位官員的家。


    未時末,梁莘來到了趙佶書房,身後的小太監抬進來許多東西。


    小太監出去後,梁莘上前:“有這麽一個事,剛臨時借了侍衛親兵一千人,事情緊急,怕這些惡人把東西毀了,所以……”


    梁莘還沒說完,趙佶就已經注意到抬進來的東西了。


    趙佶非常認真的鑒定著:“蠲紙,來自溫*州的,這紙的品質為什麽比宮裏還好。還有這個,天台玉版,你去哪裏找來這麽多好紙?”


    梁莘打開其中一隻箱子。


    趙佶眼睛瞬間就亮了:“這是謝公箋,竟然有如此高的品質。”


    梁莘不說話,再打開一隻箱子。


    “坐。”梁莘迴了半禮,而後指著桌上的酒菜說道:“讓你忙了這一整天,這是家裏,先吃點。要說今天這事,是一個意外,我原本想的是先從布莊與綢錦鋪子開始的,咱們是自己人,我也不瞞伱,我想重整市易司,不是以前那種,是全新的。”


    太監們與禁軍各占三成,鐵捕頭這一係占兩成半,尚宮局占一成半。


    鐵俠聽完梁莘的話之後說道:“我識字不多,也就是能看懂公文這點水平,大道理不懂,主上把我們這些人當人,主上吩咐怎麽辦就怎麽辦。”


    “是。”鐵俠再一次應下。


    當年也是江湖人,後來因為一些變故成了公門中人。


    王有忠不在汴京,呂文聰不在汴京,鐵捕頭就是稅賦營的第三號人物。


    鐵俠很在意這事。


    梁莘:“那我調二百殿前司的人去看看,然後挑一塊合適的地方,留下他們守著,專門給你造最好的紙。”


    他自稱讀書不多是實情,他也是人到中年,聽的多,見的多,自然明白梁莘這次的目標是宗室,而且要搞的估計比二十年前神宗那次,還大,牽連的人會更多。


    大宋,捕快是一個沒有門檻的職業,地位低下,屬於吏役,甚至談不上是官,隻能稱為公人,就是臨時的工作人員,衙門裏也是編外的人員。


    這事不急,梁莘隻是先準備辦一個紙坊,從提升紙張的質量開始。


    趙佶當場就怒了:“如此可惡,如此可惡……”


    這一聲主上,是鐵捕頭在用心觀察之後,發現梁忠這麽喊,他思考之後也這麽喊了。


    所以,捕快這一行,不能說沒好人。隻能說,想當好人不容易。


    “主上!”


    鐵俠用完自己桌上的酒菜之後,便告辭離開。


    想讓這東西重新發揮作用,還要是從根本上來下功夫。


    鐵捕頭官名叫鐵俠。


    留給宮中的尚宮局。


    至少,梁莘一個區區的昭文館校檢,為什麽能調殿前司的人馬,他完全沒有思考過。


    而後,還有一位坐第四把椅子的,虛置。


    趙佶聽明白了:“你是說,他們把要給我的紙扣下,拿去賣掉。把那些差的,當成貢品送來?”


    梁莘起身相送,鐵俠擋了:“主上,不可送。”


    身為皇帝,趙佶最恨的就是,有人把他這個皇帝不當迴事。


    梁莘在旁淡淡的說了一句:“要不,寫詔令,把一幹人犯押來,交大理寺審?”


    紙坊。


    “是這個意思。”梁莘在袖子中抽出幾份供詞。


    “是。”


    天下間最好的東西,竟然不給他這個皇帝,拿次等品來糊弄他。


    最後,梁莘打開的才是一包浦州白紙:“那邊,有幾個官偷偷把這些紙扣下來,然後運到汴京偷偷賣掉,將二等的紙作為貢品送進宮來。因為先帝不太用紙,所以也沒人管,就他們交待,汴京有許多作這種生意的,我就調人去查了。”


    梁莘和鐵俠聊了會,隻是談談心,也沒說什麽重要的事情。


    “自家人……”沒等梁莘說完,鐵俠就再次說道:“主上,不可送,禮不可廢。”說完,鐵俠自己離開。


    所以,鐵俠不多問,也不多說。


    從宮裏出來,梁莘迴到家。


    “辦,辦好。”趙佶一百個支持。


    “還是你好。”趙佶這會氣順了。


    在幾十年前,蜀地的商人就開始使用交子,到了熙寧年,大宋朝廷開始為交子備書,偽造交子砍頭。


    禮,不是禮節,是規矩。


    鐵捕頭正在家中等候。


    為什麽許多捕快願意投入梁莘呢。


    但這些年來,交子這東西開始越發的失控,先是發行商拮據或破產不能兌現。後因為軍需所用超額發行,交子開始嚴重貶值,民間對這東西已經失去了信任。


    就是俠義的俠。


    “還有,關於那一千三百副甲的傳聞,繼續查,要小心謹慎,不要打草驚蛇。”


    趙佶氣唿唿的,硬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趙佶開心的不得了:“澄心堂。”


    就是信用。


    梁莘也想去作一些嚐試。


    若趙佶問起來,梁莘也隻會說,我隻是在借官家你的名義,去為你辦事。


    梁莘點點頭:“恩,既然你這麽說,那去發賞吧。關於布莊那些大戶壟斷市營,欺壓小商戶的證據繼續收集。這點東西放在朝堂上沒半點用處,關鍵在於,因為他們的壟斷讓朝廷少征了多少稅。”


    一但入了這行,便等於斷送了祖孫三代人的前程。


    依宋律,像是鐵俠這樣的,就算他不再當捕頭,那麽其子孫三代之後才有參加科舉的資格,他身為捕頭還好些,許多當了十幾年捕頭的人,每年也不過領十貫錢的工食銀。根本不夠養家糊口,要靠額外的收入,才能夠養活家人。


    梁莘這才說道:“抄家,用他們的家產,挑一處合適的地方,建一個你親自關注的紙坊,我看放在距離汴京不太遠的東明縣(蘭*考),咱們造更好的紙。”


    其餘往下排,就是宮裏太監一係。皇城司與侍衛親兵一係。有經驗的捕頭、雜學有手藝的一係。以及尚宮局。


    有什麽吩咐,自己去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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