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忠很聰明,隻說他梁忠,絲毫也沒提及梁師成還有梁莘。


    來人給了一隻信封:“這些人與簡王來往過密,一查便知。”


    “知道了。”梁忠將信封塞進袖子,叫人牽過一頭驢,上了驢就追著其他去辦事的人。


    此時宮內,梁莘正陪著趙佶看新版蹴鞠。


    梁莘正在獻策。


    關於汴京城組織更多的球隊,打聯賽的方式與規則。


    一直到天快黑了,趙佶又要去陪向太後品茶,梁莘這才出宮。


    宮內,出來了許多有高職司的公公。


    都是晚上去梁府喝喜酒的,自然也有一份禮物送上。


    馬車上,趙有福對梁莘說:“派人去打聽了,今日送了一箱金子的是禮部的人,新法一脈的人,似乎非要把舊法一些人送進大牢裏。”


    梁莘靠在馬車上,淡淡的說了一句:“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以同利為朋。所謂新法舊法,元豐元諾,早已經不重要了,不過就是兩股子力量彼此打壓對方的棍棒罷了,誰對誰錯,誰正誰邪,誰善誰惡?福伯你說呢?”


    趙有福點點頭:“莘哥兒看的通透,確實如此。”


    梁莘又說道:“我們以性命為伴,是一家人,這世間隻有家人最可靠。”


    “沒錯。”趙有福非常認可梁莘這話。


    梁莘繼續講:“這汴京城的官,或許有不貪的,卻也是屍位素餐、蠅營狗苟、沐猴而冠少一半也不會影響官家治天下。”


    趙有福卻說道:“宮內有記載,真宗時有官員約九千人,仁宗時已經有一萬七千人,到了英宗朝有兩萬四千人,此時……吏部那邊已經亂到沒有詳細的數字,我猜大概有四萬多人吧。一半太少了,汴京城少七成官員,也不會影響官家治天下。”


    梁莘:“讓他們鬧,咱們先把宮裏的刺拔些,這便是穩了。”


    “對,穩了。”


    宮裏的公公們,眼不瞎。


    他們看得出來,新法一脈與舊法一脈,就是把對方往死裏整,為的就是爭權奪利。與其和他們交往,不如明智的跟著宮裏新興的力量,梁師成這一脈受官家寵信,擰成一股繩。


    所以,原本還以觀望的許多高職司的公公們,借著梁莘娶妾,送一份儀程,過來喝一杯喜酒,也算是投了梁師成的門下。


    作為梁莘而言。


    虛偽的客氣是不能少的。


    來的客人,九成九他都不認識,對方笑,他也笑,對方舉杯,自己仰頭便喝就是了。


    來喝一杯喜酒的高職司公公們有投誠之意,梁莘、梁師成父子二人,有海納百川之胸懷,這酒也美味了幾分。


    至於洞房……


    醉的不成人樣的梁莘,還是王京玉幫手給拖進屋的。


    次日,日上三竿,梁莘才醒來。


    “怠慢你了。”


    看到坐在屋內桌旁的背影,梁莘坐在床邊也有些尷尬。


    王京玉一迴頭,立即站了起來:“主君醒了,我去取養胃粥來。”


    叫主君沒錯。


    她是妾,夫君這個詞不是她能夠叫的,莘郎這個稱唿,她不敢叫。


    王京玉剛站起來,梁莘就說了一句:“不用。”


    為何?


    是不想喝粥嗎?


    王京玉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就被推開了,梁忠小跑著捧著一碗湯入內,雙手送到梁莘麵前:“少君,要叫洗漱嗎?”


    梁莘問:“什麽時辰了。”


    “巳初一刻。”


    大概就是十一點十五分左右。


    梁莘說道:“叫餐,簡單點,午時末之前我要入宮的。還有,禮單,以及你昨天辦的事。”


    梁忠:“兩刻鍾前已經叫了潘樓送餐,我這就去取禮單。”


    王京玉有點意外,梁忠她昨天就認識了,去抄家查案等,辦事似乎不怎麽得力,可卻是沒想到,伺候人這事上,卻是如此精心與得當。


    梁莘在意別人送了什麽禮嗎?


    不在意,但禮單上可以看出許多內容來,看一眼沒錯。


    梁忠拿來禮單,也在一旁嘀咕著,誰敷衍了,誰用心備禮了,誰臨時決定趕來,卻禮物不輕等等。


    最後,梁忠拿出幾張紙來。


    “這是福公公送來的,三張空白的教坊清籍文書。福公公說了,讓少君得空去挑人,他在少君挑的人當中,收一個為義女,還是那事。”


    梁莘臉上苦澀的一笑:“這是又換花樣了。”


    梁忠迴了一句:“還就是那樣。”


    王京玉卻是聽不懂。


    梁莘轉過頭對王京玉說道:“我爹之前說,若我有子,過繼一人給福伯,你是貴妾,福伯可能認為不合適,所以還是繼續最初說的,從教坊那邊挑人。”


    這一解釋,王京玉聽懂了。


    梁莘又說:“這事不急,過段時間再說。”


    梁忠呢,把禮單收好,又拿出一張紙來:“少君,昨天辦好了許多事,抓住了蔡卞這老賊家中逃走的管家,讓小的們正用皮鞭招唿。還有,依昨天突然來那人提供的消息,我們抓了好些人,還有幾個反賊,還有從賊。”


    梁莘可真是大吃一驚:“反賊!”


    梁忠將那張紙捧著梁莘麵前:“有反詩反詞為證。”


    梁莘拿起。


    君不見驚人廢興傳天寶,中興碑上今生草。


    不知負國有奸雄,但說成功尊國老……


    兩首詩詞。


    梁莘翻看之後問:“都抓了誰?”


    “好些人,其中最大的官叫張耒,太常少卿。這詩詞是一位小娘子寫的,連她還有她爹都扔進了牢中。”


    梁莘輕輕在梁忠腦門上拍了一個,笑著罵道:“你這個傻*貨……”


    “少君……”梁忠瞬間臉色變的極差,很是緊張:“是不是,是不是我做錯什麽了?”


    “不,你沒錯,隻是……,罷了。”梁莘沒解釋,吩咐道:“安排人照顧一下牢中那位小娘子,等我從宮裏出來後再決定怎麽辦。”


    梁忠還是很緊張。


    梁莘安慰道:“用心辦事的你,沒錯。繼續去辦事就好了,有些事情是我也沒想到的,估計爹爹也沒想到,這是一個圈套,但未必是壞事。”


    梁忠這才點點頭:“那,那……少君,我去看看餐備好沒。”


    梁莘又補了一句:“開心點,沒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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