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猿從司徒刑的機關車上下來,老狐狸的眼睛中沒有任何詫異之色。


    三天!


    很多事情,足夠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裏。


    現在蠻荒妖族的重要人物,大多知道白猿一族天才袁空已經拜在司徒刑門下,潛心學習劍道。


    “先生!”


    “青狐先生是蠻荒中有名的智者,喜好詩詞文章,對聖人學問也有很深的研究。”


    “前些時日還在北郡參加過春闈。”


    “雖然沒有辦法和先生相提並論,但是在妖族中還是非常有才華的。”


    白猿袁空急忙小聲為司徒刑介紹道。


    司徒刑看著好似人間夫子打扮的青山老狐,眼睛不由的微眯,心中念頭不停的浮動。春闈結束之後,他才聽路人和鮑牙說過青山老狐的故事。


    也曾經親眼看過龍族太子和青山老狐的試卷,就算以司徒刑的自傲,也不得不承認,青山老狐的自然之道,的確有讓人眼前一亮之感。


    如果在體悟數年,磨練數年,機緣巧合,未必不能獨創屬於自己的道。


    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


    那位身穿儒服,拄著木杖,好似深山隱者的青山老狐竟然早早的就在路旁等候。而且還行弟子禮,一臉謙卑的模樣。


    “沒有想到在這深山之中,還有一位同年。他鄉遇故知,真是幸事。”


    司徒刑的臉上流露出和煦之色,笑著說道。


    “下麵幹燥,還請移步,到機關車上一敘!”


    身穿儒服的青山老狐神情不由的一滯,眼睛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有想到司徒刑竟然絲毫不在意他的身份,以同年稱唿。


    隨即心中又升起一種感動,還有被認可的自豪感。


    在大乾人的眼中,妖族的地位向來卑微,更有人稱唿他們為“披毛戴角”之輩,別說是參加春闈。獲得功名!


    受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論點影響。


    很少有人會對妖族打開方便之門。傳授他們道德文章。


    司徒刑以“同年”稱唿他!


    就是對他最大的認可。


    同年,指的的是同一年參加春闈的儒生。


    很多人以同年為紐帶,聚集在一起。在官場的風雲變化中,互相支持。


    也正是這原因,很多人十分注重同年之間的關係。


    今日司徒刑稱唿他為同年,何嚐沒有拉進兩人關係的想法。


    青山老狐感受到司徒刑的善意,臉上頓時也流露一絲笑容。沒有任何猶豫的隨著司徒刑的虛引上了機關車。


    白猿看著滿臉欣喜的青山老狐,眼睛閃了閃。青衫老狐的來意,他已經知道七八,嘴角慢慢的升起一絲笑意。


    狐族不愧是妖族中最聰明,也是最狡猾的。


    “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對我狐族有大恩。今日能夠和司徒先生蒙麵,乃是我青狐的福氣!”


    青狐先生上車之後,在司徒刑詫異的眼神中,竟然無比鄭重的行了一個五體投地大禮。見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茫然之色。


    青狐先生這才解釋道:


    “先生體悟知行合一!”


    “不僅人族受益,就連我等開了靈智的妖族,也多受啟蒙。”


    “我狐族當日有數十個小狐狸開了靈智,尚有幾人形成文膽,正式步入儒家之境。”


    “對我狐族來說,不亞於再造之恩。”


    “故而老狐狸才冒昧登門。”


    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詫異,他也沒有想到,當日的聖訓不僅在人族九十九州迴蕩,就連蠻荒深處的妖族也能夠聽到。


    因為聖訓的關係,狐族竟然有數十人開了靈智,更有人體悟了聖人大道,結成了文膽。


    從這個角度來說,司徒刑的確對狐族有恩。


    “都是機緣造化!”


    “狐族能有此造化,也是祖上有德。非是司徒之功!”


    司徒刑微微一笑,請青狐先生入座之後,笑著搖手說道。


    “先生實在是過謙了!”


    “我等狐族生活在深山之中,披毛戴角,不明聖人教化,祖上能有何功勞!”


    深山老狐狸看著司徒刑認真的眼神,嘴角不由的上翹,臉上更是出現了一絲苦澀的笑容,有些無奈的說道。


    司徒刑將手中的茶杯輕輕的放在食案之上,麵色認真的看著青狐先生,過了半晌,他才異常篤定的說道:


    “同年何必妄自菲薄?”


    “青狐一族源自上古,更有聖人血脈,怎麽會卑賤呢?”


    青狐先生眼睛不由的一滯,臉龐上也流露出驚訝之色。他有些吃驚的看著司徒刑,眼睛中更有著說不出的渴求。有些急切的問道。


    “司徒先生知道我青狐一族的出身?”


    “我們一族雖然出身上古,但是因為大戰的關係,重要的典籍損失大半。甚至就連我們的跟腳,現在也很少有人能夠說的明白。”


    司徒刑微微一笑,滿臉的智珠在握,等青狐先生的情緒穩定之後,司徒刑才幽幽的說道:


    “其實說來,青狐一族和儒家也有著很大的關聯。”


    “確切說,是和其中一位儒家大聖人有關係。”


    司徒刑的話還沒有講完,青狐先生就眼睛圓睜,一臉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怎麽可能?”


    “司徒先生,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們青狐一族出身在荒野,雖然心慕儒家,但終究是披毛帶角之徒,怎麽可能和儒家聖人有關係?”


    司徒刑能夠理解他心中的震撼,等他情緒平複之後,司徒刑根據上古神話傳說,還有自己腦海中傳承自天蛇的記憶,這才繼續說道:


    “青狐一族源自上古。”


    “和儒家大聖素有淵源。”


    “不過這位儒家大聖,不是孔丘,也不是孟軻,而是禹王!”


    青狐先生麵色呆滯,眼睛中卻流露出希冀的光芒。


    大禹出生在上古,是遠古先民中的帝王,更帶領百姓治理過滔天的洪水,從而功德封聖,成為亙古永存的不朽。


    就算時間已經過去了數千年,禹王的傳說還是家喻戶曉。


    但是,禹王和儒家,和青狐一族又有什麽關聯呢?


    司徒刑仿佛聽到了青狐先生心中的迷糊,眼神幽幽,好似陷入了迴憶。


    “孔丘是中古聖人,光耀千古。但是他一生卻未曾著述,《詩經》,《尚書》等,都是他整理刪減而成!”


    “那麽問題又來了。”


    “孔聖當年整理,刪減的是什麽樣的資料呢?”


    青狐先生嘴巴微張,他自認為是博學之人,但是卻一時間不知如何迴答司徒刑。好在司徒刑也打算讓他迴答。自顧自的說道:


    “孔聖自己尊崇《周禮》,他的文化傳承自周!”


    青狐先生重重的點頭,周文王,周公旦都是孔聖生前推崇的聖人,晚年更推崇《周易》。


    所以,孔聖傳承的是周朝的文明。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答案怎麽可能如此簡單!


    司徒刑見青狐先生入轂,重重的咳嗽一聲,然後說道:


    “但是!”


    “這個答案是不正確的。或者是有所瑕疵的。”


    “孔聖傳承了夏商周三個王朝的文明,夏商居多,周朝的少。”


    “而禹王開創了夏。”


    “從這個角度來說,禹王乃是儒家的先祖,儒家對禹王也很尊崇,為其立下七十二字甲骨鍾鼎碑文,祭奠他的功績。”


    青狐先生輕輕的點頭,司徒刑的話有理有據,從這個角度來說,禹王和儒家的關係的確非常隱秘,隻是一般人不了解罷了。


    但是,這和狐族又有什麽關係呢?


    難道禹王出身狐族?


    隨即他將這個荒謬的想法拋到了腦後,禹王乃是上古人王,是聖人,怎麽可能是狐族?


    自己真是瘋了!


    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


    真是對聖人的褻瀆。


    “禹王是純粹的人族!”


    “他沒有任何妖族的血脈!”


    司徒刑眼睛下垂,看著好似老叟的青狐先生,一臉認真的說道。


    青狐先生臉上流露出尷尬之色,有些羞赧的點頭,雖然早就預料到結果,但是,他心中還是有些失落。


    如果禹王有狐族血統多好?


    這樣狐族也不是無根浮萍,而且人類社會也不會如此的排斥狐族。並且將狐族的少女視為紅顏禍水。


    司徒刑好似沒有發現青狐先生的心理變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


    “但是!”


    “禹王的兒子,也就是夏王朝的開創者啟卻有著狐族的血統。”


    “狐族是人王啟的母族!”


    青狐先生眼睛大睜,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司徒刑。他的表情十分的誇張,好似見到天地合一,河水倒流一般。


    “這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呢?”


    “禹王怎麽可能娶一頭狐狸為妻,而且讓他們孩子成為新的人王?”


    司徒刑靜靜的看著青狐先生,他能夠理解他此時的心情。


    人族和妖族一直是對立的。


    在上古時期,這種對立更為嚴重。


    不誇張的說,那就是生死仇敵。


    他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上古人王大禹竟然娶了妖族的女子為妻,並且擁有妖族血統的孩子竟然成為了上古王朝的開創者。


    不論是誰,都會感到震驚和難以置信。


    所以,青狐先生會有這樣的反應,並沒有出乎司徒刑的預料之外。


    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來自天蛇的遠古記憶是不會出錯的。


    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這就是青狐一族的出身,也是他們的跟腳。


    狐族就是上古人王啟的母族,他的母親就是上古九尾天狐。。。


    狐族和上古人王大禹更有著一種特殊的關係,也正因為上古人王大禹的照拂,狐族才能保存下來,沒有死於上古神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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