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將近,天下龍氣沸騰,司徒刑身為本屆考生,自然被龍氣所眷,道法難傷,這次是老道大意了,才遭了龍氣反噬。”


    “如果不是如此,司徒刑不過是一隻螻蟻,覆手可滅!”


    碧清老道強撐著身體,麵色倨傲說道。


    “等我傷好之後,定然斬下他的頭顱,滅掉他的滿門。”


    “道長此言在理!”


    公子點頭,笑著說道。


    “是我多慮了,再強壯的螻蟻也隻是一隻螻蟻。”


    “方丈,不好了。”


    “道觀外麵聚集了大量的官兵,他們聲稱奉了上峰的命令,要將道觀夷為平地!”


    一個麵色煞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中年道士跌跌撞撞進來,有些驚懼的說道。


    “什麽!”


    剛才還老神在在的碧清老道麵色豁然大變,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這怎麽可能?”


    “這裏是玉清道所屬的產業,怎麽可能有官兵圍剿?”


    “該死,定然是那杜老三出賣了我們!”


    公子眼睛陰鬱,用紙扇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手掌,惱怒憤恨的說道。


    “來了多少官兵?”


    “帶頭之人又是何人?”


    碧清老道強打著精神,怒聲問道。


    “方丈,外麵官兵黑壓壓的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但是最少也得有幾百人。”


    “帶頭的是知北縣的巡檢胡庭玉。隱隱在中軍,還有胡不為,傅舉人等人的身影。”


    那中年道人平複了自己的心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這才一五一十的說道。


    “知北縣隻有幾百人的駐軍,這是傾巢而出。真是看得起老道。。。”


    碧清老道麵色鐵青,眼睛中閃爍著兇光,仿佛是一頭隨時擇人而噬的蒼狼。


    “方丈,官兵來勢洶洶,而且還攜帶有撞車,耬車等攻城器械,就算弟子賣命,恐怕也抵擋不了多久。”


    中年道士麵色難看,有些喏喏的說道。


    “你怕了,難道想要放棄祖師辛苦打下的基業不成?”


    碧清老道的眼睛一翻,看著神色有些倉皇的中年道者,麵色怪異的問道。


    “弟子不敢!”


    中年道者見碧清老道麵色怪異,眼睛隱隱有兇色,急忙跪倒在地,大聲答道。


    “哼!”


    “諒你不敢!”


    剛才的驚怒,消耗了碧清老道不少的心神,他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聲音低沉的說道:


    “道觀的根本不在於這些建築,也不是束發修行的道士,而在於陰地。隻要陰地不陷落,就算道觀遭受刀兵之劫,也終究會有重建的一日。”


    “吩咐下去,門內核心弟子,有天賦的弟子通過暗道逃生!”


    “諾!”


    中年道士緊繃的麵龐陡然放鬆,眼睛裏非常隱晦的流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其他弟子呢?”


    “他們為門派祖師盡忠的時候到了。”


    碧清老道的眼睛沒有睜開,麵色淡然冷漠的說道。


    “諾!”


    看著麵色淡然冷漠的碧清老道,中年道士隻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陣發涼。


    那可是上百個徒眾,竟然被一言棄之。


    他能想象到這些人的下場,不是被官兵斬殺當場,就是被當做妖人囚禁,下場必定淒慘。


    中年道士的腳步聲漸漸不可聞,碧清老道緊閉的眼睛這才睜開,眼神複雜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這才幽幽的歎息一聲。


    “公子是否認為老道太過心狠?”


    “官兵來的太過突然,老道根本沒有準備。沒有他們在前麵抵擋,核心弟子根本沒有辦法轉移。”


    “不是老道不慈悲,而是為了玉清道的未來,隻能狠心舍棄他們了。”


    碧清老道不顧別人反應,自問自答,不知是說給公子聽,還是說給其他人聽,還是最終說給自己聽。


    但是不論他說給誰聽,那些道士被當做棄子拋棄的事實都不會改變。


    。。。


    玉清觀前方是一大片空地,平日觀中的道士都在此處習武,打熬身體。或者是召集四方信眾,在此處開壇講經。


    但是此時,這塊空地卻站滿了甲兵。


    身穿皮甲,手持樸刀的長刀兵站在軍陣的最前方,他們由軍中精銳組成,就像是一把尖銳的鑿子,能夠破開一切防禦。


    他們的身後則是端著丈八長槍的矛兵,這兩個兵種相互配合,進可攻,遠可守。


    而在這兩支兵種的後方,則是一百控弦之士。


    一百弓弩兵,是胡庭玉的後手,也是他的大殺器。


    要知道大乾對弓弩的控製堪稱嚴苛,沒有功名者,私藏弓弩超過十件,就會被定為重罪。


    也隻有正規的官府軍隊,才能夠擁有弓弩兵。


    胡不為,傅舉人,司徒刑等人站在戰陣的中心,四周更有手持盾牌的士卒護衛遮擋,他們麵色冷峻的看著道觀方向。


    軍士頭頂一片片氣血連成雲霞,好似紅日初升,有一種說不出的熾熱。在這熾熱當中,鐵血的軍氣不停的翻滾,化作一頭好似老虎的異獸。


    麵目猙獰,虎視眈眈的看著道觀方向。


    胡庭玉身穿由一片片鐵片綴成,看上去仿佛布滿魚鱗一般的鎧甲,手持長槍,身形筆直的站在兩轅戰車之上。他頭頂上的氣血仿佛狼煙一般筆直,在戰陣的加持下,全身的力量速度都有了大幅度提高。


    眼神幽幽的看著大門緊閉,好似沒有人煙的玉清觀。眼睛中不時流露出猙獰之色。


    他知道,這些都是假象。玉清觀的道士尚武,每人都有不錯的身手。他們絕對不會因為朝廷大軍到來就束手就擒。


    而且,觀中道士多會妖術,能夠唿風喚雨,駕馭鬼神。


    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


    現在之所以沒有反應,那是因為他們都隱藏在角落陰暗之處,潛行的毒蛇,更加的危險。


    胡庭玉在觀察道觀反應,心有顧忌,道觀中人何嚐不是如此?


    胡不為坐鎮中宮,手裏恭敬的捧著北郡行文,一絲絲赤色的龍氣纏繞,好似朝霞一般蓬勃,又好似大日一般熾烈。


    法不上貴人!


    在這股濃鬱的龍氣還有軍氣麵前,他們的法術都沒有辦法施展。


    “殺!”


    有一個道士麵色猙獰,全身黑氣彌漫,看著靜靜站在那裏的強軍,有些不信邪拍了下自己的腦門,隻見一個麵目猙獰,全身滴血,手持刀輪的修羅陡然飛出。


    陰神!


    這是道士幾十年修煉出的修羅陰神,最是弑殺。而且無形無質,來無影去無蹤,這些年死在修羅刀輪之下的生靈不下百餘。


    所以這頭修羅才能如此的兇狠,嗜血。


    修羅陰神猙獰看了四周的道士一眼,眼睛中流露嗜血的神色,好似是餓極的獨狼。


    看到其他人心中不由的一緊。下意識的抓緊手中的法器,護好自己的全身。


    好在這頭修羅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怪笑一聲,好似禿鷲一般在空中盤旋一圈後,好似流星一般向前方的軍陣墜去。


    “真是該死。”


    司徒刑眼神幽幽,看著全身充滿血煞之氣的修羅,臉色陡然變得冷酷肅殺。


    真是該殺!


    “坤位,一百步,射!”


    道法司的王老吉的眼睛發著幽光,手指著西南方向,大聲說道。


    “諾!”


    幾個特殊打扮的弓弩手,在王老吉的指揮下,將一支支顏色赤紅,好似塗有鮮血的箭枝拋射。


    茲!


    茲!


    茲!


    嗜血修羅有些狼狽的左躲右閃,心有餘悸的看著自己身上冒著黑煙的傷口,還有插在地上塗有朱砂黑狗血的箭枝。


    就在剛才,他躲避的速度慢了一絲,被一支流矢剮蹭了一下。


    箭枝上的黑狗血和朱砂,仿佛硫酸一般,腐蝕他的身體,冒出黑色難聞的氣體。


    藏在暗處,時時關注的道士,臉上也流露出驚恐之色。黑狗血和朱砂,對剛剛突破陰神境的人來說,不亞於穿腸毒藥。


    隻有成就鬼仙,經曆雷劫,身體由陰轉陽之後,對這種純陽之物的畏懼才會大大減少。


    嗷!


    嗜血修羅畏懼的看著位於戰陣中心的神射手,還有他們箭筒中赤紅色的飛羽,下意識的就要返迴。


    不過他的這種畏懼之情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戰陣中勾連成雲,仿佛火焰一般熾熱的氣血,仿佛活過來一般,瞬間就是向前就是一撲。修羅陰神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強大的氣血點燃。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眼光中,徹底的變為飛灰。


    “真是不知死活。軍陣乃是血氣,煞氣最旺盛的地方,此地中央又供奉的北郡行文,龍氣熾熱,就算鬼仙也不衝撞。不過是一個剛剛踏足陰神境的小道士,竟然也敢闖陣。”


    王老吉看著修羅被氣血點燃,化為飛灰,嘴角不由的升起一絲冷笑。


    嘭!


    位於道觀當中,盤坐在地上,好似沉睡的道士頭顱陡然爆炸。屍體僵硬的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剩下的道士一臉驚懼的看著戰爭,,仿佛裏麵隱藏著一隻洪荒巨獸,說不出的猙獰可怕。


    “為什麽會這樣?”


    “這怎麽可能,那氣血究竟是被何人催動,為何會突然活了過來,倒卷而至?”


    剩下的道士看著被熾熱氣血燒成飛灰的陰神,麵麵相覷,眼睛中寫滿了驚訝之色,一臉的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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