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戚遠航的神情一厲,看向戚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犯人似的,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起來,語調之中充斥著濃濃的威脅之意:“不管怎麽樣,你跟戚諾兩個都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若是你敢對戚諾伸手的話,就別怪我打斷你的爪子。”


    剛剛一直都沒有說話的林琴霜此時終於是忍無可忍,她直接上前一步,抬起手狠狠地推了戚遠航一把,她這一下子用的力氣極大,戚遠航整個人被她推得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好不容易站穩了身體的戚遠航不可置信地看著林琴霜,似乎不敢相信她竟然會這麽對自己。


    “林夫人,你發生麽瘋!”


    林琴霜眼中含淚,但是卻強忍著心中的苦意,強忍著沒有讓淚水落下來,她滿眼失望地看著戚遠航,仿佛從來不認識這個自己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丈夫。


    兩人夫妻多年,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丈夫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管是為人臣,為人夫,還是為人父,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當夫妻間的那點兒濾鏡卸下來之後,她才發現這個男人並不像是自己所想的那麽好。


    心中的美夢崩塌也不過如此了。


    “我兒子的人品我相信,你不用想著往我兒子的身上潑髒水,他現在是我帶著的,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現在還請你離開,如果你下一次再敢強闖進來,那你就不要怪我不給你麵子,讓下人將你趕出去。”


    林琴霜真的很失望,過去她有多麽喜歡戚遠航,現在就有多麽的失望,這個男人是非不分,偏聽偏信,那顆心都不知道歪到哪兒去了,對著一個不是他血脈的孩子都能那麽信任,可是對自己的這個兒子沒有一丁點的慈父心腸,林琴霜已經不想再與他多說些什麽。


    這樣的人,隻認自己所認為的,從來聽不進任何人的解釋,與他說什麽,就隻是對牛彈琴罷了,根本就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來人,送戚丞相出府。”


    林禽雙揚聲喊了一句,下人們本就在外麵守著,在她喊了一聲之後,守在下人們便齊齊地走了進來,聽候林琴霜的吩咐。


    林琴霜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著,不過語氣卻還是十分強硬:“送戚丞相出去,下次若是戚丞相再敢強闖進來,你們便把他給我丟出去。”


    當然,身為下人,哪裏敢對當朝官員動手?更何況還是一品丞相?若是真出手了,他們的命也崩要了,林琴霜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她如此說,不過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度罷了。


    戚遠航是那麽要麵子的一個人,看到林琴霜如此厭惡於他,以後怕是也不敢再來冒頭了。


    二人夫妻多年,戚遠航如何不知道林琴霜的性格?見做事兒向來都會給人留三分餘地的,此番如此,便知道這一次林琴霜是來真的,戚遠航的臉色微微一變,不好在這裏繼續呆下去,若真被這些人給趕出去了,那他的麵子便都丟了個幹淨。


    “不可理喻。”


    不過到了此刻,戚遠航仍舊在為自己挽尊,袖子一甩,轉身大步離開了。


    在他離開之後,林琴霜臉上的神情黯淡了下來,她捂著心口,身體晃了晃,險些摔在地上,戚妄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林琴霜,關切地問道:“娘,你沒事兒吧?”


    林琴霜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目光在他那張俊秀的麵孔上繞了一圈,聲音裏麵也多了幾分哽咽之意。


    “對不起,阿戚,都是為娘的錯,是娘沒有護住你,娘知道你的性格,你是不會對你的大哥做些什麽的,哪怕他們都是糊塗蟲,你也不會真的對他們下手……”


    雖然與這個兒子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林琴霜卻自認為自己對戚妄了解的很深刻,她相信自己的這個兒子是個光明磊落自然,他連戚訊都那個奪走了他一切的人都沒有報復,便絕對不會做那些傷害自己親人的事情。


    “娘,在我看來,戚丞相不過是一個不相幹人罷了,他說什麽我都不會傷心,娘也不必放在心上,我聽說城外清荷園的荷花開了,不如明日兒子陪娘一起到城外看荷花如何?”


    林琴霜與戚遠航有感情,雖然嘴上說放下了,可是她心底到底是惦念著的,戚妄便想著自己在離京之前多陪陪她。


    而林琴霜知道戚妄是想要陪著自己去散散心,讓她不要被家裏麵的這些事情擾亂心情,但是林琴霜同樣也心疼兒子,知道戚妄馬上就要起身前往瑞江。


    做巡察使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尤其堤壩這種事情很容易出現問題,這個活計吃力不討好,做得好,功績確實不小,可若是做得不好,他這個巡察使也是要被問責的。


    “不必了,娘很好,你放心就了,趁著這兩天沒什麽事情,不如你去問你祖父一些東西,瑞江那邊你祖父曾經也去過,你的兩個舅舅也曾經在那邊做過知州,想來你祖父對那邊的情況應該也知道不少,你去多跟他聊聊,他會好好教導你的。”


    這些事情原本應該是戚遠航那個當父親的教導戚妄的,畢竟不管是戚諾還是戚訊,兩人入朝為官的時候,戚遠航可都是精心教導過他們兩人的,明明戚妄也是他的孩子,可是戚遠航對戚妄的感情卻並不深,自然也沒有那個想法要教導他。


    見林琴霜的情緒不好,戚妄知道自己就算繼續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處,他輕聲安撫了林琴霜幾句,讓她不要胡思亂想,放開點心胸,林琴霜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便又打發著戚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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