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玦隻覺得渾身發冷,整個人都不知所措地僵在那裏,就這麽呆呆地看著那人形的暗紅色東西向自己迎麵撲來。


    陡然間,“哐”的一聲巨響,木門應聲倒地。


    南宮熠疾步而來,順手燃起一道火符,迎麵向那暗紅色東西拍去,“嗤”的一聲,空氣中便多了一股濃烈的焦臭味兒。


    唐玦如夢方醒,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這才發覺自己手腳冰涼,渾身都被冷汗濕透,她身體一軟就要倒在地上,但卻驚奇地發現指尖一縷靈氣正不間斷地順著金針輸往靈瑤的泥丸宮,並且集中注意力之後能清晰地感應到靈瑤識海中有一縷神識波動,那縷神識極其細微,但是隨著唐玦靈氣的滋養仿佛在慢慢變得壯大起來。


    身後,南宮熠一把抱住她,唐玦才沒有直接摔倒在地。


    唐玦一心用在靈瑤身上,甚至連南宮熠抱著自己都沒有覺察到。南宮熠卻發覺唐玦渾身冰涼,汗出如漿,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仿佛隨時都可能倒下,他忍不住急切地喚道:“唐玦,唐玦,你還好吧?”


    過了好一會兒,唐玦才感覺到有人在叫自己,她抬了抬眼皮,正準備說話,便感覺一股暖流順著掌心,流入體內,在四肢百骸中遊走起來,頓時整個人都覺得一輕。她一鼓作氣,將一股強大的靈氣輸入到靈瑤的識海之中。


    仿佛雞蛋破殼一樣,那股靈氣引導著靈瑤的神識,迅速突破泥丸宮的桎梏,向著她的奇經八脈洶湧而來。


    “啊——”躺在床上的靈瑤發出一聲痛苦的**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唐玦心頭一鬆,向著南宮熠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軟倒在他懷裏。笑容雖然疲憊,卻如夏花般璀璨,閃得南宮熠眼都花了,心頭突突地猛跳了兩下,整個人就怔住了,連身後飛襲而來的寒刃都沒有察覺。


    若不是春海快刀攔下這一擊,恐怕南宮帥哥就要長眠於此了。


    門口,春海正手執一把苗刀,以一敵四。南宮熠看得目瞪口呆,這一天兩人談天說地,卻不想春海的刀法竟如此精純,快得竟然舞出了殘影。


    饒是如此,他以一敵四還是十分吃力。南宮熠小心的扶著唐玦靠在靈瑤的木榻上,正準備去幫忙,卻聽見唐玦微弱的聲音道:“我衣袋裏有一包縫衣針,你拿出來,小心點別刺破了手指頭。”頓了頓她又交待:“省著點用。”


    南宮熠這才明白她是要自己拿了縫衣針做暗器,聽她的意思,顯然這針是有毒的。他點了點頭,眼睛卻警惕地盯著門口,生怕春海不支有人趁機殺進來威脅到唐玦和靈瑤。


    南宮熠伸手摸向唐玦的衣兜,但覺觸手軟膩微涼、細滑如瓷,卻是摸在了唐玦腰間,他不由心中一蕩,偷眼瞥了唐玦,卻見她雙目緊閉,臉上帶著一股幾不可查的羞澀,令人看了怦然心動,不過這個時候他卻不敢多想,迅速找到了那包縫衣針,陡然間出手,準確無誤地射中了趁空偷襲春海的一個黑衣人,那人晃了兩下便驟然倒在了地上。


    他見這人一沒有臉色發青嘴唇發黑,二沒有口吐黑血什麽的,並不像中毒的樣子,以為不過是麻醉藥之類的,沒有多想,越發用得得心應手。偷著空總能刺中一個兩個。


    那些黑衣人見同伴莫名其妙就倒在了地上,心中大駭,互相用苗語交談了幾句,便往外圍的密林中閃去。不過當他們跑到林子邊緣的時候,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樹枝石塊竟然像活了一樣跳起來向他們打去,有一個不留神直接被一塊碗口大的十塊砸中了太陽穴,頓時腦漿迸裂。


    這群黑衣人來的時候二十來個浩浩蕩蕩,現在卻隻剩下幾個了,而且都嚇破了膽,也顧不得倒在地上的同伴是死是活,手忙腳亂屁滾尿流的往外麵逃,哪還有剛才殺進來時的半點兇狠?


    村口緊閉的屋子裏一個蒼老的聲音悠悠傳出:“迴去告訴你們頭人,就說熊夢蘭隨時恭候他的大駕,讓他帶足了人馬盡管來就是了!”


    聲音不大,卻遠遠地傳了出去,如悶雷般敲在人心上,,震得耳膜嗡嗡響。


    南宮熠心頭一震,腦中的第一反應便是“佛門獅子吼”,這功效類似於佛門獅子吼,卻又比獅子吼溫和綿長。南宮熠不禁感歎,高手在民間這話一點不假,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太太居然有這樣的功力。


    南宮熠心頭一鬆,放心不少,剛才老太太一直在屋子裏,都是他跟春海兩個人拚死奮戰,若是一會兒再來一大波人,憑他們兩人的實力還真是有點玄。不過現在知道這老太太居然這麽厲害,也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大樹底下好乘涼嘛。


    他掃了一眼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對春海道:“這些人可是個**煩,醒了很不好對付,你去找些繩子來把他們都綁起來。”


    不一會兒,春海找來了繩子,南宮熠便去捆地上的黑衣人,隻是他的手剛摸到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便大驚失色,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那人身上冰涼入骨,憑感覺,他便知道那人已經死了。


    瞬間他的頭皮有些發麻,難道,難道……


    這些人全都死了?


    “怎麽了南宮小哥?”春海見南宮熠臉色都變了,禁不住心下大駭,這些人都是來自最神秘的部落,他生恐他們突然暴起,傷了南宮熠。


    “他們,他們……”南宮熠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算穩住心神,聲音都有些打顫:“他們好像全都死了!”饒是南宮熠藝高人膽大,也不禁被嚇得麵無人色。這可是個法治的社會,殺一個人就夠判死刑的了,別說一下死了十幾個。


    “全都死了?”春海也大感驚駭。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動作,將這些人檢查了一遍。果然,他們全都死了。


    南宮熠和春海麵麵相覷,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到彼此的想法:這是怎麽迴事?難道他們怕落入敵手,全體服毒自殺了?


    兩人頓時有些手足無措,春海雖然出身獵戶,又習得正宗苗家刀法,卻也沒有殺過一個人,何況一下子死了這麽多。


    南宮熠心裏瞬間冰冷,這次玩兒大了,對方死了這麽多人,這件事肯定不會就此善了。


    “既然死了,就抬到林子外麵,晚上他們來人自會帶迴去。”老太太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冷冽。


    南宮熠迴頭,就見老太太半倚在門邊,向他們招手。


    春海拿胳膊肘拐了他一下,示意他先去老太太屋裏。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對策。南宮熠道:“我對這裏不熟悉,你們就說要我做什麽吧。”


    老太太沉思了片刻,道:“我們現在人手不足,村裏的男人們都進山打獵了,剩下的全都是普通人,而且……”她看了一眼靈瑤屋子的方向,“兩個丫頭還需要人照顧,我想我們還是暫時避一避?”


    “啊?”不光是南宮熠,就連認識了老太太很久的春海都不禁露出了訝然的神色。


    老太太看著他們,了然一笑,解釋道:“蠱是陰邪之物,正午是蠱的能力最弱的時候,所以他們選擇這個時候派出武士,就是想趁著我們不能用蠱術對付他們的時候下手,今天要不是你們兩個在,我們這村子說不定難以幸免了。”她說著十分唏噓,頗有些英雄暮年的意味。


    “今天晚上,他們必然會派出最厲害的巫師和蠱師再來偷襲,靈瑤沒有醒,唐丫頭又……唉……”說到此處,她重重地歎了口氣。


    也就是說,今天晚上對方一定會出動精銳再次來襲,而他們這幾個人是絕對不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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