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解成走到路口的時候停了下來,許大茂一愣,


    “解成?咱倆不過去了?”


    “大茂,你狀態不太好吧,要不……”,


    許大茂隨著閻解成視線低下頭,隨即不好意思的擺手解釋道,


    “解成,那劉光齊當時就在我懷裏,啪的一聲腦門子就露個窟窿,我這……哪見過這樣的事,不怕你笑話,我當時真尿了……”


    “我沒笑話你的意思,我也能理解,二十多年生活在一個院裏的,朋友吧,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是這樣……”


    “你說,我聽著。”


    “大茂,我去醫務科,你迴院裏吧,今兒這事鬧得太大,估計保衛科會下封口令,避免事態擴大,你這樣……”


    “嗯,怎麽說……”


    “你迴院裏通知下二大媽和……”


    閻解成說到這兒,有些猶豫。


    許大茂也不催促,他身體到現在還在不受控的抖動著,平常機靈勁也不見了,像個木偶一樣等著閻解成安排。


    “算了,那秦京如是懷孕了吧?這秦淮如還是她姐,就甭跟她說多餘話,直接告訴二大媽劉光齊出意外的事兒吧,於情於理家人也有知情權吧?”


    “這話在理,雖說二大爺老兩口明麵上跟劉光齊斷了關係,可咱心裏都有數,這還不是因為……”


    許大茂說到這情緒激動,口沫橫飛道,


    “瑪德,這事兒到哪兒說理去?好好一小夥子就讓秦淮如逼成這副模樣?能有多大的錯需要命來償?”


    “無非就是男女之間那點破事兒嗎?這劉光齊可真傻……哎,想起來我就肝疼!”


    “大茂,劉光齊和秦淮如之間的事,咱們不當麵,犯不著,你就照著這個說吧,注意下二大媽的情緒。”


    “成!我這就去。”


    “正門一會肯定進不來,你從側門進吧,別忘了開個條子。”


    “嗯嗯。”


    許大茂也不耽誤,說完話就小跑著去取自行車了。


    閻解成看著他的背影,長出口氣,他腦子裏還在想著易中海那猙獰扭曲的臉,還有那句關鍵的話,


    “我的女人……”


    【如果辦了事就算是你的女人,那秦淮如屁股後麵得跟多長一串偷腥的老色胚?】


    他走到醫務科門口就看到了三大爺和傻柱在樹下抽煙,見閻解成過來,傻柱打個招唿後指了指醫務科旁的那間屋子,


    “解成,人在那停著呢,保衛科人守著,說是不能拉迴去,得等調查結果……”


    “二大爺怎麽樣?”


    “人醒了,魔怔了,一句話不說。”


    “……”


    閻解成轉頭看去,劉光天也顧不得髒,就坐在屋門口的台階上,兩眼無神的盯著自己的鞋。


    ……


    軋鋼廠正門。


    下班時間大門緊緊關著,隻留下側門供工人離廠,可在場上千名工人都沒有吵鬧擁擠,而是有序的排了長隊等待著。


    保衛科的領導全部在場,組織著現場秩序。


    張處長拿著鐵皮喇叭衝人群宣講著,


    “本廠今天發生嚴重事故,在事情未調查清楚之前,本廠職工必須本著保密原則,做到,不說,不問,不外傳。”


    “本廠大部分工人已經正常離廠,現在都是滯留人員,我相信有部分同誌,工人兄弟目睹或者聽到了一些事情,但是!”


    “請各位謹記我的話,以維護本廠榮譽為己任,堅決執行廠保衛科紀律,現在登記完名字和車間就可以離開了,我最後叮囑一句……”


    “如果外麵有風言風語傳出來,我保衛科上下一百七十多人一定會把這個源頭查出來,不要有僥幸心理!”


    工人們配合的簽字,離廠迴家,今天發生的事也對他們產生很大的衝擊,從名不副實的高級工,到被捉奸在床的破鞋,再到易中海持槍殺人……


    甚至有人都聯想到這易中海莫非是個潛伏在人民海洋中的迪特。


    隨著時間流逝,工人也離開的差不多了,張處長把鐵皮喇叭往身旁的保安員懷裏一塞,氣衝衝的說,


    “人都關在哪兒了?”


    王慧軍向前一步說,


    “幾個犯錯誤的高級工在單間關著呢。”


    張處長點點頭道,


    “現在沒工夫處理他們幾個,其他人呢?”


    “那易中海簡單包紮了下,在值班室關著呢,秦淮如被婦聯同誌鎖在行政樓的庫房裏了……”


    “那老太婆進了保衛科又哭又叫的,分局老崔做了登記,以持械傷人把她帶迴局裏了,說是會配合咱們調查,如果牽扯到廠裏的事,做完筆錄就給咱們送迴來。”


    “一個瘋老太婆,意義不大。”


    張處長煩躁的點燃一支煙說道:


    “那對抓奸的人呢?”


    “哦,就在咱們辦公室裏蹲著呢。”


    張處長眯著眼睛,扯著嘴角指了指保衛科門口那棵樹說,


    “男的拖出來,紮個背銬到那樹上,澆盆水讓他冷靜下再說話,女的找個門板蹲上去,今天必須把事兒交代清楚,他們是報著什麽目的混到廠裏抓奸的……”


    王慧軍使了個眼色,兩個五大三粗的保安員就獰笑著進了屋,“砰砰通通”幾聲悶響後,臉上多了幾處淤青的薑誌鵬就被兩人反剪著押了出來。


    “同誌,我有正式工作,而且我幫你們廠抓住了……”,薑誌鵬麵對這場麵也有些慌亂,掙紮著叫喊道,


    “話多。”


    一個保安員掄圓了膀子抽了薑誌鵬一嘴巴子,讓他把話憋了迴去,薑誌鵬看幾人把自己往樹邊拖,感到危機後本能的想掙脫,可換來的隻能是拳打腳踢。


    在數十名保衛科人員冷漠的目光下,挨了頓飽打的薑誌鵬像隻死狗一般被拖在樹下,左胳膊上右胳膊下,以蘇秦背劍的架勢被銬在了最矮的樹杈上,他隻能彎著腰,站不直也蹲不下去。


    “嘩……”


    一盆冷水潑下來,薑誌鵬打了個哆嗦,剛張嘴準備喊叫,一個保安員從口袋裏摸出一對油膩膩的麻皮核桃,卡著他腮幫子塞進嘴裏。


    “哥們,想明白了再說話,托你的福,今兒晚上在場的都得加班,咱晚點再好好親近一下……”


    說完保安員使勁的捏了捏他鼓囊囊的腮幫子,直到薑誌鵬疼的“嗚嗚”叫,嘴角也滲出血才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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