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霽,天清氣冷。


    寅正,姚羋德身著保暖運動服攜了雪橇過早的出了門,自身體康複後他便續起晨練。對於晨練,他並不拘泥鍛煉的地方和形式,他會選擇去幽靜的公園徒步,會去城郊偷騎燒汽油的摩托,偶爾也會在一處僻靜訓練場私練槍械射擊或者騎術。實則,他真正喜歡且維持晨練也隻是自今年白露節氣之後,算來將將兩月。此兩月的晨練著實豐富其理解並觀感世界的角維,令其體魄越發強健且糙韌,促其原本固陋謹慎的情性漸為果敢明達。綜言之,他深刻地察覺到自己在不住地蛻變,他深深地喜於並戀上此種生活狀調。


    姚羋德靜靜來到蒗蕩渠畔一彎拐角處。當既太陽尚在私睡,下弦月恆在司職,此間天地被其素輝照得通徹玄白。風停雪消,萬籟悉寂,大地積雪無徑,群樹垂冰若須。蒗蕩渠終於沒落了奔騰,她複被了絨萌,在河畔兩岸昏黃的路燈輝光氤氳下寂寥的昏睡。


    他將雪橇裝備輕輕的放在絨雪上,脫掉右手上名貴的多浪羊皮手套,輕輕的撣去河沿護欄上的積雪,接著從衣兜中翻出一隻精致的煙盒,取出花煙置肘護欄燃其吸食。


    第一隻花煙吸食完,他將殘煙撳在雪上熄滅並將其放入原來煙盒中,他抬頭靜靜望向天空半張銀月,然後把煙盒塞進衣兜。


    唰、唰、唰,平靜寂寥的東方傳來輕微的絲響,姚羋德轉頭望向。


    一裏之外的蒗蕩渠上流螢熠熠烘燒一片溫麗紅霞,唰唰之聲忽地停頓,隻見那團火雲倏地幻化成一隻兩米見方的大手朝著這邊得意的招了招。姚羋德輕笑一聲不經由抬起右手印向那遠方的問候。


    那大手倏地散開,淩亂間化成一吻丹唇,嬌羞若嬌荷,豔麗如生火。緊跟著唰唰之聲驟起,那紅唇飛速熒來,不過數息間已飛躍數十丈。姚羋德眯眼望向那枚紅唇之下,一襲白衣疾速將來,天上的靚唇照耀其對。


    幾個眨眼的功夫白衣攜領著天上的炫麗紅唇沿著冰封的河道疾馳掠過,滑出十餘丈後一個瞬停翻將而來,白衣身後的數條白尾騰挪絢轉,鬼魅妖嬈。


    磨盤大的唇影忽地加速朝向姚羋德蜂嗡而來,姚羋德並不驚怯反而一個箭步翻過欄杆跳下覆蓋雪被的河道直迎那詭豔。等待紅唇將將撞至他時,忽的散開變成一朵朵拇指大小的靚麗雪月花(梅花的一種)。當時,晦澀渾暗的天地被這些粉亮的雪月花沁染溫暈的一片通明,將姚羋德和白衣包裹其間。


    懶雀窩在窠臼,野雉苦在蟄伏,周圍各向寂靜,就連四下散開的梅花飛耀也清幽的漂浮,生怕驚擾了這一處相思。


    這個吻用時很長,恰為相思付足時籌。姚羋德溫柔的看向女子,見女子戴了狐頭尖帽,英氣十足的俏臉添了幾分嫵媚。此時他方探覺到環抱的嬌軟腰肢隔有硬物,他猜到是女子攜帶了獵槍等物,“今天不是隻教習滑雪麽?”


    女子仰顏微慍,“昨日截察情報,陌刀那廝招眾人將獵取從從獸(備注),如此好事竟不邀我。”稍後她麵攜鄭重,“我與你有約在先,即刻便追去拆台。”說著她丟開姚羋德,衝著四周的飛耀一聲口哨,雙手拔起插在雪被中的雪杖,一個兜身滑將開去,幾隻裝飾用的狐茸白尾甩打在姚羋德的大腿之上。


    留給姚羋德的是一陣風、一抹眩、一幽香和腿上絲絲柔涼的疼。


    目送那匆匆狐影,他依然原地恍惚,良久,他不由地輕歎了一聲。


    無奈何?口舌依陷迷離,仍在緬想,久未還神,他不得不從衣兜中複掏出煙盒,希冀借了花煙勸慰口舌。煙盒為金胎畫琺琅,長二寸三,寬一寸四,薄的很,隻容單排細煙。整個煙盒胎體輕薄,釉色明豔,底釉青白玉潤,其上月隨雪到梅花。此盒既有雅名,名曰“一支丹”,體內花煙亦得名,名曰“馥鬱芬”。


    姚羋德從中抽出一支馥鬱芬,封了蓋,撳了煙盒頂部撥鈕,煙盒實則暗置防風電火,溫火悠燃,金胎畫琺琅煙盒之上竟然有巧設計,其上的朵朵雪月花爭相吐豔以映月兒。


    直至煙盒溫熱灼手,姚羋德方才燃了一隻煙,熄滅電火,但見那盒上朵朵雪月花逐次暗淡。一絲涼煙入口,口內清逸幽雅,心脾香遠益清。可這一口煙吸食用力過猛了些,他被嗆得頭蒙眼眩。實則,他吸食花煙並不時久,對於吸煙還沒慣戀,他唯喜歡這個巧煙盒,自得到後便不離身邊,身揣空煙盒不象個意思,所以一支丹內足插馥鬱芬。


    .


    備注:從從,中國古代神話中的怪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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