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這聲音像是從喉管裏硬擠出來的,幹澀、生硬、含糊。


    “你指什麽。”周鵬來到病床邊坐下,隨手從一旁的果籃裏摸出一個大蘋果,用自己帶來的匕首轉著圈的削皮。


    王文鵬專注地盯著周鵬的動作,沒有解釋。


    病房裏,一個削,一個看,誰也沒有說話。


    周鵬的技術好,匕首鋒利,被削下來的蘋果皮薄厚均勻,一圈又一圈,直到整個蘋果削完,一條細長的果皮才斷下來。


    “哢嚓!”他沒有謙讓病患的意思,自己直接咬了一大口。


    “沒什麽蘋果味,讓送果籃的下次別買這個品種了,中看不中吃。”


    王文鵬默默的轉頭看向天花板:“我是死罪對麽?”


    周鵬聳聳肩:“…殺人償命,這不是很顯然麽。”


    王文鵬歎氣:“那還救我幹什麽呢,浪費醫療資源,浪費人力,浪費物力…”


    如果不救我,我就不會知道,我委曲求全多年想保護的媽媽,其實並不愛我。


    “還不都是徐春暉。”周鵬私心裏也覺得救迴來太麻煩。


    如果是他的話…


    他是善人。


    “好了,聊天時間結束,你的心情應該調節過來了吧?”


    “既然你連死都不怕,那不如迴答我幾個問題怎麽樣?”


    王文鵬半死不活的掀了下眼皮:“你想知道我的故事?”


    “哦…我對那個沒興趣。”周鵬將吃剩的蘋果核扔進垃圾桶,騰出手去清理自己的匕首:


    “10月21日晚上,水月山莊的謀殺案,你是不是也在現場?”


    王文鵬點頭。


    “那…你參與了多少?”


    王文鵬深深唿吸:“我…負責給他們拍視頻。”


    周鵬把玩著手裏的匕首:“藝術家當時在現場麽?”


    王文鵬這次沒有馬上迴答,而是疑惑的問:“你為什麽會覺得我不是藝術家?”


    “就是一種感覺…”周鵬言語不詳的含糊迴答道。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我就是覺得你腦子不行,一個王威都殺不明白,不像是藝術家那種善於布局的人。


    但考慮到對方還是個病人,自己還有話要問,不能現在就把人得罪狠了,他便又把話給吞了迴去。


    “……你現在看看我的眼神…和他看我時簡直一模一樣。”王文鵬扯了下嘴角,像是在自嘲。


    “他是我的引路人,盡管他看不上我,但還是答應了助我報仇,隻要…隻要我能幫他做幾件事。”


    “解思睿他們會去日月山上慶生本來就不是偶然,覺醒社團同樣如此…”


    “如果不是周警官你們橫插一腳的話,水月山莊的逃殺遊戲一定會順利開啟,那是他的新作品…”


    周鵬不抱希望的問:“他叫什麽名字?你見過他的真實長相麽?”


    王文鵬搖頭:“我稱唿他為老師,長相…我沒見過他幾次,他有時會帶著麵具,有時候周圍很黑。”


    看來對方很謹慎。


    周鵬突然靈光一閃:“你…是不是也有那個阿瑞斯的app?”


    “周警官也知道這個?!”王文鵬略有些驚訝:“不是說那是我們組織的內部聯絡平台麽?”


    周鵬沒解釋,直接把對方的手機拿過來,催促道:“試試你還能不能登錄上。”


    王文鵬沒接手機:“…我已經被引路人除名了。”


    “他們未免被抓到的成員暴露app,所有沒有在指定時間及時簽到的人,都會被除名的。”


    該問的都問完了…


    周鵬見從王文鵬身上再也榨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了,便打算離開:


    “你好好休息,我會讓徐春暉那邊盡快結案,早點送你上路。”


    “……謝謝。”這是他第二次道謝。


    還怪有禮貌的,周鵬嘀咕著出了病房。


    周鵬走後,王文鵬側頭看向掛在垃圾桶上的蘋果皮,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將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拿過來,猶豫半晌後,還是點開了相冊,點開一個名為阿瑞斯的標簽,裏麵全是app的屏幕截屏。


    他從下往上翻,一邊看一邊刪除,臨近中午時,相冊裏就隻剩下了幾張本月的截圖。


    王文鵬點排在最後的一張截圖。


    截圖的內容是一則公告,日期是11月1日。


    內容是通知組織內還剩下的41名成員,守門人競選賽進入決賽的人名單已經出來了。


    雪人;洞穴守望;宅男夢魘;借我點;我有一家米寶店;繼承者;修理工。這7人將進行最後角逐。


    7人必須得在11月3號前抵達鳳城,用抽簽的方式選定城市和各自的任務目標。


    王文鵬劃動手指,下一張截圖便出現在了眼前。


    這張的內容是他和藝術家之間的私聊內容。


    他看了一會,點擊,刪除;再次劃動手指,點擊,刪除…


    最後一張截圖還是一則公告,發布時間是11月4日。


    大致內容就是告訴組織內剩餘的39名成員,最近都安分點,至少等新人補上來,再出去作死。


    另外:中丘,喜木,鳳城,三川,吳城,海州,江城這七個城市已經被決賽的7人抽中,請居住在這7個城市的組織成員,自行抉擇去留…


    周鵬吃完午飯後,馬上和李阿姨提了明天迴江城的事。


    李阿姨:“哦,小豪已經和我說過了。”


    “之前早猜到會是這種情況,來的時候我就隻帶了些必須品,華生它們食物和睡慣了的小窩…”


    “你沒覺得這幾天飯菜味道很一般麽,這都是因為咱們沒把以前常用的鍋給帶過來的原因。”


    一般麽?


    周警官覺得,東西好不好吃更多的在於做飯的人,而不是鍋的品質。


    不過周鵬是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和李阿姨爭辯的,反正他不說不過。


    正準備迴房收拾自己的東西,就聽:說是來做生意,卻在家裏招貓逗狗瘋玩了一上午的人叫他過去聊天。


    於是周鵬又坐到客廳裏,和便宜哥哥聯絡感情,東拉西扯。


    三人坐著才說了會話,錢家豪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周鯤扔了顆沃柑過來,語氣隨意的問:“你身體情況怎麽樣了,我有個朋友這兩天剛好就在海州市,下午我陪你去他那裏一趟,怎麽樣?”


    周鵬漫不經心的剝開果皮,先給湊過來的貓狗們各分了一瓣:“你那朋友不會是姓裘吧?”


    周鯤沒有隱瞞的意思,也隱瞞不住。


    現在的情況似乎一直在朝著和他們預期相反的方向發展。


    在周鵬不願意配合的情況下,他們除了坦白,然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服外,也別無他法。


    於是他大大方方的說:“我這麽告訴你吧,裘醫生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心理醫生。”


    “五年前找到你後,家裏先後為了你請了幾十位國內外有名的專家,甚至是非常規手段的先生也請來了,卻始終不見好轉。”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時,有人向父親介紹的裘醫生,他雖然在國內外沒什麽名氣,用的方法也像是野路子,可確實對你很有效。”


    “你那時候人格轉化混亂,常常因為虛幻分不清現實而瘋癲。”


    “裘醫生針對你的情況,通過催眠和他們的交流,讓你的人格們最終達成了一致,願意暫時沉睡。”


    “裘醫生按照我們的期望,敲定了喚醒人格的順序,等他們的狀態逐漸穩定後,才進行漫長的融合過程。”


    “你現在的情況…我不知道你感覺到了沒有。”


    “就因為他們都在爭奪最後的主控製權,才會使你的情緒和心態,一直都處於一種十分不穩定的狀態。”


    “這種混亂且隨時會爆發的征兆,跟你生病以前很相似,所以裘醫生才建議對你進行一次心理幹預,幫助你穩固現在的狀態。”


    …那我這麽討厭那個裘醫生,也是因為我的人格們擔心他過來會礙事麽。


    可是,我覺得自己現在很好。


    華生的爹都沒再出現過,怎麽會有問題。


    會不會還是在騙我?


    畢竟,他們都有前科,或者說他們對我一直都有所保留?


    周鵬把最後一瓣橘子喂給華生,拍了拍它的狗頭,用眼神詢問自己的專屬心理醫生,兼刑偵顧問的意思。


    邊牧犬搖了搖尾巴:(汪!聽起來很合理。具體的狗還得問問老師,爸爸,你幫狗打字吧。)


    見周鵬還是皺著眉頭不說話,華生想了個折中的方法循循善誘地勸道:(汪!爸爸如果害怕,就跟伯伯說這兩天有工作,等工作忙完了,再去看病。)


    拖字決麽。


    可是我現在沒工作呀。


    一人一狗麵麵相覷時,手機鈴聲這時突然響起。


    【從前我沒得選,現在我隻想做個好人~】


    看來電顯示,是徐春暉打過來的。


    這麽巧??


    周鵬和邊牧對視了一眼,同時抬頭望天。


    …


    他擦了擦手,拿起手機滑動接聽鍵:“徐隊?”


    徐春暉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著急:【周隊,你還沒走對吧!】


    “嗯…定了明天出發……”


    【那就好,你趕緊的來一趟,世匯商廈,有案子,這次沒你真不行,你快點來。哥真的頂不住!】


    【放心,傅局已經和江城那邊打過招唿了。快點啊,等你!】


    …世匯商廈?


    周鵬看了躺在旁邊飯後小憩的錢胖子一眼。


    心說:難道還真被這貨給蒙對了不成?


    “…哥,你看我這還有工作,等我忙完了再去麻煩裘醫生吧,放心,我現在很好。”


    “最重要的是…裘醫生給我的感官並不好,我無法信任他。你總得讓我做點心理準備,對吧。”


    “胖子,胖子!起來了,有案子。”


    “案子?”錢家豪猛然坐起來:“又有案子?哪的?”


    “世匯大廈。”周鵬給孔傲天發信息,讓他準備車出門。


    錢警官呆了下:“昨晚的那個?!”


    周鯤關掉手機裏人格康複群的聊天頁麵,見周鵬已經在做出門的準備了,便明白他剛才那番話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很是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你自己的事情,在你意識清楚的情況下,我們也不好逼迫你。”


    “但你總得給個期限吧,總這樣不上不下的,家人真的都很擔心你。”


    周鵬一邊穿外套,一邊遲疑地瞅了眼腳下的邊牧犬。


    (汪!狗覺得,一個星期吧,拖太久,萬一拖出毛病來就不好了。)


    “好,那就,…下個月吧。”


    (汪!!?)


    “下個月?!”周鯤翻了個白眼:“這都11月半了,反正也快過年了,你怎麽不說明年呢?”


    周鵬幹笑了兩聲:“如果可以的話…”


    “屁!”


    周鯤煩躁的站起來,圍著沙發轉了半圈後,一巴掌拍在了沙發手扶上,再次妥協讓步:“最多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我會帶裘醫生過來。到時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汪?!!)


    錢家豪見時機差不多了,趕緊過來打圓場:“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吧,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我會注意鵬子的,表哥你和爺爺他們解釋一下,讓他們放心。”


    “…鵬子,徐隊,有說是什麽案子麽?”


    “不知道,就說是世匯大廈,你還真是個烏鴉嘴。”周鵬蹲下給邊牧犬和二哈穿上衣服和背心。


    “嗬!你就就隻有今天能把鍋甩給我了。”錢家豪哼唧一聲,接過阿姨遞過來的牽引繩和背包拿在手裏。


    (吱!老鼠快速的爬進周鵬外套的口袋裏。)


    (喵~)小花頂著馬蜂王小跑到周鵬身邊。


    鸚鵡拍著翅膀落到錢家豪的肩膀上:(呔!有鳥在此,何方宵小,膽敢犯案。)


    周鵬洗了手出來問鸚鵡:“多寶,你這整天唱獨角戲也不是個事兒,哪天去花鳥市場逛逛給你找個伴怎麽樣。”


    (哇呀呀呀~這真是叫花子做皇帝,喜從天降~周鵬,鳥要自己挑…)


    坐在沙發裏生悶氣的周鯤,瞅著這忙中有序的一幕,莫名覺得,其實…如果一直能這樣也挺好的。


    世匯商廈是秦家的產業,大廈占地麵積平方米,總建築麵積平方米,其中主樓地下4層,地上89層,高度450米。辦公副樓24層,裙房7層。


    大廈1-6層為商場,8-9層為健身中心,10-41層為辦公區,42-71層為酒店,72層為觀光廳,76-79層為餐廳,80-81層為總統套房,82層為綠地mount俱樂部。


    周鵬和錢家豪兩人昨晚參加的慈善晚宴,就是在世匯商廈的72層舉辦的。


    宴會結束後,做為主辦人的樂婧沒有迴家,而是直接在81層的總統套房內下榻。


    生活助理是等對方睡著後,才離開的。她並未走遠,就在套房外間休息。


    早上7點,助理起床先去給主臥的浴缸裏放上洗澡水,又去點早餐,約美容師,服裝妝造師,定好她們過來的時間…


    大約7點半的樣子,生活助理洗漱完畢,穿戴整齊的去叫樂婧起床,可床上沒有人。


    正常來說,失蹤人口的報案都是以24小時作為時間限製的。


    除非你有證據能證明對方會有危險,或者是對方可能會受到侵害,才可以向公安機關報案。


    但樂婧不是一般人,不屬於正常的範疇。


    所以,生活助理在床上沒看見人、套房內沒找到人,打電話也是無人接聽的狀態後,第一時間選擇了通知樂婧的家人。


    8點半,市刑偵局接到上級命令:協助秦家找人。


    10點,警方查看走廊監控,電梯監控,和酒店進出口的監控,發現樂婧是在淩晨三點多的時候,自己悄悄出門的。


    從監控裏可以看出,她並沒有遭到威脅或者脅迫,中間還打了個電話,講電話時也有說有笑的。


    警方把具體情況告訴了秦家人。


    樂婧的丈夫秦雲煦堅稱妻子不可能不打招唿,就自己出門,一定另有原因,至少先把人找出來。


    警方隻能鎖定樂婧的車輛,用道路監控一路排查過去。


    紅色跑車從康薑路駛進冬暉路、三蓮路、上郵路,矮河溝路、黃醬路、又轉迴了冬暉路。


    警方花了這時間,最終在冬暉路的一個偏僻拐角處找到了跑車。


    他們在車上發現了插在車上的車鑰匙,和樂婧的手機、外套,卻還是沒找到樂婧本人。


    這個時候,所有人心理都已經生出不好的預感。


    雖然淩晨三點到現在才過去8個小時而已。


    可想也能想到,一個富太太無論如何作,也不會把愛車和手機隨意的扔在一個沒有監控的死角的。


    更何況…


    這年頭沒有手機,那真是寸步難行。


    因此,警方高度重視,立刻以紅色跑車為中心,一點一點的擴大排查的範圍。


    可惜,他們與時間賽跑,爭分奪秒的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後,還是一無所獲。


    11點半,傅局下令,命令特殊專案小組接手這起失蹤案,盡快破案,找到樂婧。


    正在處理水月山莊案件和安康療養院案件後續的徐春暉,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


    尤其在和秦家人交流時,他們那副:你們會不會辦事?問我幹什麽?你們在懷疑我麽?我們納稅難道就是為了養你們這群廢物?的態度。


    搞的所有警員都想原地爆炸。


    徐春暉隻能厚著臉皮打電話向傅局哭訴。


    傅局可能也是被一個肌肉壯漢,哭唧唧地和自己撒嬌給惡心的不輕,當即答應了他搖人的請求。


    “得虧言歸遲提醒了我,否則等你們走了我能想起來求助,這一來一迴的,多耽誤時間,是吧。”徐春暉帶著兩人來到一個大會議室門口。


    他把手放在門把手上,深深的吸了口氣,才繃著臉緩緩地推開了房門。


    “這已經快十個小時了,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找不到,你們到底用沒用心!”


    “就是,十個小時。哎呦…這已經快十一個小時了,這麽長時間,我嫂子…她該多危險啊。”


    “嗚嗚…老公,媽她會不會有事?我好害怕嗚嗚…”


    ……


    大會議室裏,一邊坐著秦家親屬,以及和樂婧關係較好朋友;一邊坐著負責問詢工作,努力收集有用信息的警員;中間還穿插著進出端茶倒水的服務員和生活助理。


    秦家人到底是有素質的,沒有像市井潑婦一般叉著腰,對警員們大喊大叫、口吐芬芳;


    他們隻是坐在那裏,陰陽怪氣、不徐不緩地表達不滿。


    就算如此,這每人一句,吵鬧不說,還總是說不到重點。


    “怎麽不分開問。”周鵬就沒見過這樣做詢問工作的。


    徐春暉放低了聲音:“他們…不太配合,又不是嫌疑犯…”又不是嫌疑犯,實在不好用強。


    所以想要他們配合,警方就隻能靠哄和求。


    如何判斷一個人的社會階級?


    答:看他對執法人員的態度。


    普通人大多數都會畏懼警察。


    哪怕他們什麽都沒做,可當警察找上門時,隻要稍微嚇唬一下,他們便會把該說的不該說的全交代了。


    而富人,他們不僅不畏懼執法者,還更擅長利用執法者。


    這種人平時沒理都能講出三分理來,更何況他們如今占著理。


    周鵬推門進去,錢家豪緊跟其後。


    大會議室裏的人聽見動靜全部看了過來。


    “…小…周警…”秦雲霄站起來,有些吃驚的看著換了製服的兩人,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稱唿才好。


    他是真沒想到這兩人會去幹警察。


    周鵬向秦雲霄點了下頭:“伯父您還是向以前一樣稱唿我們就好。”


    “諸位,我知道大家都很關心秦伯母的安危,但,警察不是超人,辦案需要線索和方向。”


    “警方的破案過程和進度,你們一定都很清楚。”


    “案子現在是遇到了瓶頸了呐…”


    “各位與其在這抱怨,指責警方,和警方針鋒相對,到不如配合一點,也許能從伯母之前和你們對話的反常之處,尋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徐隊。”


    徐春暉立刻進來:“周隊,需要幫忙麽。”


    周鵬皺著眉頭文:“海州市刑偵局懂不懂規矩?!哪有這樣擠在一起做問詢工作的,是出不起錢多租用幾個會議室了麽。”


    “哪能啊,這不是之前沒安排好,所以讓大家先在這裏休息休息麽。”徐春暉說著便把會議室的門全部打開,扯著嗓子安排:


    “小劉,你帶秦雲霄先生去隔壁三號室,小孫,你帶蔣茹女士去2號室…”


    “周警官,錢警官,久仰大名。”衛嶺安撫了下哭泣的妻子,站出來和周鵬兩人打招唿。


    衛嶺今年四十歲,長了張標準的國字臉,個頭高大,看起來像是有一身的正氣。


    當然,能坐到他如今的這個位置,光靠他那一身正氣肯定不夠的。


    從他和秦家聯姻,並頂替黃燦做海州市二把手的動作來看,這人的腦子和手段都絕非一般。


    “哪裏,本來該我們去拜訪衛哥的才對,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碰麵。”周鵬主動和對方握手,說完他便立刻讓開位置,讓錢家豪上前。


    錢家豪握著衛嶺的手,輕輕歎氣:“昨晚和伯母見麵時,她還叮囑我們工作時要注意休息,平時多穿衣吃熱飯,行車注意安全…”


    “…我相信像伯母這樣有善心的人,一定不會出事的。”


    “請衛大哥放心,不管是為兩家的交情,還是咱們本身的職責所在,我和鵬子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尋迴伯母的。”


    “能盡力就好…”


    衛嶺看了眼妻子,麵露疼惜之色:“先前家裏人為了我嶽母的事著急上火,耽誤了警方不少時間,我深感抱歉。”


    錢家豪擺了擺手,表示了解:“關心則亂,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是啊,後麵能配合就好。” 周鵬心中腹誹:反正都已經耽誤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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