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玉晶被拿了迴去,服務員就有些急,再一次出手抓住了金迪的手腕。


    連著被抓手腕兩次,金迪也有些不悅:“這位大姐,請你自重一些。”


    阿旺在一旁偷笑,心說:這大姐明明挺“自重”的啊。


    服務員明顯被金迪的氣勢嚇了一跳,卻頗有幾分舍命不是財的狠勁,手雖然一抖,卻沒舍得鬆開。


    “我不管,你們必須先給錢。”服務員開口,“這些菜品都被你們混在一起,你們不買,我也賣不了別人。你們不給錢,是不是看我店小人微,打算上門欺負人?”


    金迪臉色愈發不善,卻沒有發作,隻是冷冷的開口道:“放開我!”


    服務員做下定決心狀:“先給錢。”


    阿旺上來勸架:“為了一口吃食不至於動手,你們再分不開,我可就要報影風亭處理啦。”


    服務員委屈巴巴地鬆開手,眼裏好像含著眼淚一樣。


    金迪看著服務員的樣子,心下驀地一動,又摸出一枚玉晶到手心裏。


    隨即將兩枚玉晶按在桌上說:“既然如此,便先壓兩枚玉晶在你這裏,多退少補。”


    服務員快速收起玉晶,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謝謝惠顧。”


    阿旺想要阻攔金迪,卻發現自己的動作不僅沒有金迪快,似乎都比不上眼前明顯是凡人的服務員利索。


    心中盤算了一下,最終也隻能提醒服務員道:“我家阿姐第一次吃,叫廚房做微辣就好。


    還有,我們的座位一定給我們看管好,如果迴來時沒有座位,別怪我翻臉。”


    服務員拿了錢,簡直就是有求必應,除了不斷吐出“好的”,似乎已經失去了對任何其它詞匯的掌握。


    阿旺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暗中在麻辣香鍋店留了一個時空標記,隨後就被金迪拉著去買各種各樣的小丸子、肉夾饃、大魷魚……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檸檬果茶。


    等金迪手裏的東西多到快抓不住時,阿旺忽然問她道:“為什麽給她留那麽多錢?你不怕她像自己說得那樣,等你迴去就裝作忘了嗎?”


    金迪知道阿旺說得是麻辣香鍋店的服務員,輕輕歎了口氣,解釋道:


    “我就是忽然覺得,那大姐看著年紀也不小了,還在這種地方做服務員,也挺不容易的。


    萬一不是她死要錢,是她做不了老板的主,咱們把點完的東西就這麽扔在那,豈不是要給大姐添不少麻煩?”


    阿旺搖搖頭:“你這麽心善,不怕萬一哪天發現自己的好心被壞人肆意踐踏嗎?”


    阿旺說得很委婉,是為了照顧金迪的情緒。


    要不然,他其實應該說,昨天才剛剛差點被詐,今天就又不長記性的開始搞愛心泛濫這一套。


    金迪有些懵懂:“我看她那邊生意也不算好,估計這家店也不是那種隻追求味道不在意質量的黑心商戶。”


    阿旺心中一動,看似隨意地踢了一下街邊散落的紙袋與竹簽,露出了地上的一塊汙漬。


    阿旺指著那塊油汙道:“這種小街,中午隻能算冷清,得到晚上才會真的熱鬧起來。


    到時候,不僅客人會變得更多,街邊所有可以利用的角落,都會出現擺攤的流動攤販。


    到那個時候,麻辣香鍋店的生意肯定和現在有天壤之別。”


    阿旺沒有明說的潛台詞是:能來這種地方吃飯的人,又有哪個是衝著幹淨健康這兩點來的?


    此刻是午後十分,並不是小吃街的旺時,來吃飯的客人自然盡可能地選擇胡同口的店鋪隨便吃點就算了。


    等到天擦黑之後,滿街都是烤串和炸串的香氣,那場麵估計就連胡同尾的麻辣香鍋店都會爆滿。


    隻是,就連阿旺也疏忽了一個關鍵問題。


    不管是不是旺時,既然麻辣香鍋店選擇開門,就不該沒有生意。


    一個人都沒有的前提下還堅持開門,必然得有它不得不開著的原因。


    等金迪終於采買完畢,捧著一大把不知道她能不能吃完的小吃迴到麻辣香鍋店時,小店依然維持著它的高冷店設。


    服務員很殷勤的招待金迪,把她引到店裏為數不多的靠窗位置之一落座,並表示之前的麻辣香鍋很快就會好。


    金迪忘我的吃著各種初次嚐試的小吃,並沒有注意到店麵有哪裏異常。


    已經不需要進食的阿旺則敏感地注意到,一個穿著淩亂且汙跡斑斑的廚師白袍的矮胖年輕人,正坐在角落裏麵吃著一份剛剛做好的麻辣香鍋。


    這是這間小店的另一個客人?


    中午吃飯的時間不在自家的灶台上,證明他供職的店麵生意很差,差到連廚師都有閑工夫正點吃飯。


    髒亂的廚師袍,證明他供職的店麵管理鬆散,不會是太大的店麵。


    敢穿著廚師袍來這裏吃同行做得飯,證明他跟這裏所有的人都很熟,他供職的店麵離這裏不會太遠。


    ……


    阿旺正在分析,金迪忽然抬頭看著阿旺問道:“你在看什麽?”


    阿旺揚了揚下巴,示意金迪看向那個廚師。


    金迪看到後一驚:“穿著工作服來吃同行做的菜,是來踢館的嗎?”


    阿旺原本還在想,金迪為什麽突然下意識作出防禦姿態,原來是覺得有熱鬧可看。


    阿旺搖了搖頭:“如果是打算在附近開店的廚師,一般都會約上幾個師兄弟,便裝來到這裏點幾個考功夫的菜,試一下這家店大師傅的手藝。


    如果自覺不差,便可以在附近開店,如果自覺不如,便再另找地段。


    這樣做,一方麵是為了互相留個麵子,不會讓人覺得是在踢館。


    另一方麵,也是想看看,這家店平時為食客烹飪的菜品,究竟是什麽樣的平均水平。


    像這樣生怕別人看不出來自己是同行的行為,要麽就是跟這裏廚師特別熟悉,要麽就是他自己就是這裏的廚師。”


    金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覺得阿旺分析得有道理。


    她卻不清楚,阿旺隻是熟悉廚師都習慣,知道他們一般都是在自己上工的店裏吃飯。


    隻不過,給客人做什麽,自己也就吃什麽的廚師,阿旺見得真不算多。


    正在此時,服務員將她們預定的微辣麻辣香鍋端了上來。


    之前金迪選擇過的菜品,此刻都被先煮後炒的烹調方式混合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金迪點得太多,店家特意使用了一個石頭製成的大盆一樣的盤子,將菜品全部裝在了一起。


    金迪在開吃之前,特意試了試石盆的重量,雖然不至於端不起來,也是一陣誇張的齜牙咧嘴。


    “看不出來啊,服務員還真有勁,早知道剛才他抓我手腕時,我就該再加幾分力掙紮。”金迪打趣道。


    阿旺卻沒有理會這個,忽然問道:“金地,你剛才聽見鍋鏟的聲音了嗎?”


    說著話,阿旺還不忘探出手去摸了摸石盆的溫度。


    “你不要總是打啞謎!”金迪不解。


    阿旺指著一塊油次麻花的門簾道:“服務員是從那裏把菜端出來的,證明門簾後麵就是這家店的廚房。


    你覺得,這樣的小店,前堂到後廚之前,能有多長的過道?


    如果這份麻辣香鍋是剛剛炒好的,以你點的菜量,會聽不到鍋鏟相碰的聲音?”


    金迪覺得阿旺有些小題大做,伸出筷子去夾了一塊臘腸。


    哪成想,臘腸表麵油膜很滑,金迪一不小心差點將臘腸放跑。


    金迪下意識增加了一分手上的力道,並把筷子往下一沉。


    感受著筷子頭傳來觸及硬物的觸感,金迪鬆開了臘腸,也顧不得是否禮貌,輕輕翻了兩下石盆內的菜品。


    “怪不得石盆這麽重,原來裏麵才這麽淺。”金迪停住筷子,比劃著石盆的深度。


    阿旺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忽然把話題轉迴角落裏的廚師身上:“我知道那廚師是誰了!”


    金迪半信半疑:“你到哪都有認識的人?”


    “也不必認識。”阿旺說,“他就是這家店的廚師,他吃得就是你剛才結過賬的菜。”


    話說到這裏,金迪恰好看到那個廚師放下筷子,痛快地幹兒一盅白酒。


    金迪也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高聲嚷道:“這還吃個屁的飯?老板在不在?給我滾出來!”


    之前那個服務員大姐在圍裙上擦著手,不耐煩地趕了過來:“吼叫什麽啊?有事不會好好說啊?”


    金迪不依不饒,起身點指石盆裏麵的菜品:“這是我剛才點的菜?”


    服務員大姐冷笑一聲:“不是你點的,難不成是狗點的?”


    金迪忽然語塞,她完全沒有料想對方會這樣接話。


    阿旺在旁邊幫腔:“這麽說來,你是承認克扣了我們結過賬的食材?”


    服務員大姐說:“青天白日之下,你這人紅口白牙怎麽盡說黑話?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克扣食材了?”


    金迪緩過一口氣:“我點了那麽多菜,怎麽上來隻有這一點?”


    大姐不屑一笑:“嗬嗬,你們這些少爺小姐,平日裏也沒下過廚房,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些菜肉由生到熟,體積和重量都會減少。


    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值得怪罪的事情,不過,你們不知道,還主動跑出來丟人現眼,就有點不對了。”


    金迪極端缺少在這種環境與人爭吵的經驗,不太適應服務員大姐的出招角度,一下子又有點不知道怎麽接話。


    服務員大姐卻好像打勝仗一般,反手掐著看不出在哪的腰,嘲諷道:“小屁孩子還學人鬧砸,趕緊吃完滾迴家喝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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