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去海市城抓所謂的“阮郎”,阿旺的心情並不是很迫切。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阿旺多數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在被趕鴨子上架,強推到這個境地。


    反倒是一開始陷入騙局的金迪,特別積極地準備著前去海市城的一切。


    從調度舒適到仿佛海上酒店一般的大型淪波舟,再到聯係金家在海市城的商隊推遲返迴計劃,以便接應大小姐一行……


    忙碌的計劃持續了將近三天的時間,待金迪覺得一切都準備妥當來找阿旺一同出發時,卻看到一個懶散到連行禮都還沒有準備的阿旺。


    金迪對於阿旺的消極怠工非常不滿,趁著阿旺沒有客人,搶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揪阿旺的耳朵。


    阿旺見勢不妙提前躲閃,這才免去了耳朵被揪紅的下場。


    茶館裏的熟客見到這一幕,基本上全都是一副喜聞樂見的開心模樣。


    一個隻有阿旺受傷的世界,似乎就這樣達成了。


    台上的天機老人,一段評書講完,也不急著開始下麵的故事,饒有興致地看向這邊。


    阿旺見自己成了焦點,連連告饒,想要躲過這一劫。


    金迪自然不依不饒,兩人繞著幾案展開了小範圍的追逐。


    幾圈下來,阿旺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


    這樣的行為,不隻是看熱鬧的客人覺得像兩口子吵架,就連阿旺都覺得太像是小情侶間的打鬧。


    阿旺臉一紅,就想終止這種追逐的戲碼,一個急刹停住了逃竄的腳步,轉身唿喚道:“金…”


    迪字還沒來得及出口,阿旺就感覺眼前一黑,嘴巴好像被棉花塞住,不能發出任何聲音。


    看熱鬧的客人們集體不自覺地抬手擋了擋眼睛,心中同時響起一個聲音:這畫麵是我們不付費就可以看得嗎?


    答案如何,個人心中自有評判。


    被注視著的兩個人,則是一個想要逃,另一個清脆地喊了一聲:“抓住你了!”


    窒息的恐懼讓阿旺的感覺變得越來越遲鈍,他根本就無法確認自己是因為什麽原因導致喘不上氣,隻能拚命地左右扭頭,希望掙紮出這個令他窒息的環境。


    沉浸在抓獲獵物的喜悅中的金迪,此刻才感覺到這個相擁的姿態因為身高差而有些不妥。


    俏臉一紅,趕緊鬆開了一直用力控製著懷中阿旺的雙臂。


    撿迴一條命的阿旺,此刻還不知道自己剛剛脫離了人生的巔峰。向後一仰,直接倒在茶館的地板上,大口喘息著,希望補迴剛才沒來得及吞進肺裏的空氣。


    金迪見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輕輕跺了一下繡鞋,威脅道:“路晨旺,今天你收拾好行李要走,收拾不好行李也要走。你若是再拖延,不要怪本姑娘拎著你走!”


    阿旺恍如隔世地聲音響起:“啊?走?去哪啊?”


    金迪見阿旺能出聲了,膽氣更壯,足尖輕點阿旺腰側:“別裝死,趕緊起來收拾行李,跟我去海市。”


    阿旺腰間軟肉極為敏感,激靈一下從地板上彈起,卻依舊裝傻道:“去海市幹什麽?”


    金迪又要發火,天機老人卻及時插話道:“去海市這種地方,還需要收拾什麽行李啊?”


    金迪側頭對著天機老人甜甜一笑,解釋道:“您老可能沒去過海市城,不知道路途有多遙遠。


    特別是,我這次叫家裏準備的淪波舟停留在海津城。


    我們需要先從正氣城一路向東北方向趕到海津城,然後再從海津城乘坐淪波舟繞著豫州大地轉小半個圈,才能到達海市城。


    這一路上吃喝倒是充足,換洗衣服總歸是要帶幾件吧?”


    天機好人裝糊塗:“去海市城哪有那麽麻煩,你跟著阿旺走,快則半日,慢則兩三日就到了。


    這都快太平四年了,全民修真都一萬多年了,你家就算不肯讓你帶著避塵的配飾出門,你讓阿旺布置個避塵法陣,哪裏還需要帶什麽換洗衣服?”


    “可……”金迪欲言又止,想要問哪有三天就能到海市城的辦法?


    在金迪的認識中,乘坐大風去海市城是最節省時間的辦法。但這條航線一般來說旬日以上才有一趟,最快的一班大風,估計也要在三、四日之後才能成行。


    這個法子雖然實際到達海市城的時間更早些,又哪裏能比得上自家的淪波舟舒適?


    更不要說,天機老人口稱快的話半日即可抵達,那得是什麽樣的速度?


    就算今天能臨時為她們專門安排一架大風,怎麽也要飛一天的時間吧?


    另一邊的天機老人卻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會錯了意,哦哦了兩聲繼續開口道:“是我老人家疏忽了,你們年輕女娃愛幹淨,不洗澡身上要臭臭的了,對吧?


    我跟你說,這事也簡單,阿旺平時最喜歡鼓搗個小發明什麽的。


    他那裏有一個小玩意,就叫做寒暑盒,你在貼身的衣服裏麵貼上兩個這東西,一般的溫度變化,就影響不到你了。


    最重要的是,這個寒暑盒阿旺已經改良了四五個版本,現在單個隻有巴掌大、玉佩厚。


    你把它們貼在腰側,外麵用腰帶一擋,你這樣纖細的腰肢,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你用了寒暑盒。”


    金迪一聽還有這麽好玩的煉物造物,立即就忘記了質疑阿旺如何能讓她在半天內到達海市城。


    “快給我看看,有了這個,出門就再也不用在衣服上描繪恆溫法陣了。”金迪雀躍道。


    天機老人向阿旺使了個眼色,阿旺不情不願地從隨身錦囊裏麵掏出來一疊寒暑盒。


    這寒暑盒果然如天機老人所說,隻有一般玉佩的厚度。用阿旺的手去抓,一疊也足有五個。


    最重要的是,所謂的“巴掌大”,是阿旺的巴掌大,金迪接過去之後,手掌上可以平鋪開兩、三個。


    寒暑盒一到手裏,金迪就愛不釋手起來。


    左右比量了幾下,恨不得當場就解開衣服塞到內衣下麵。


    經過阿旺的及時提醒,金迪這才打消了現場試用的念頭,又反複仔細打量起寒暑盒。


    經過最初的好奇之後,金迪就好像談生意一般詢問道:“你這寒暑盒如何驅動?在哪裏更換能源?更換一次能源可以使用多久?”


    阿旺一提到煉物造物,整個人的氣質從靦腆的小師傅,一瞬間就變成了才華橫溢的大工匠。


    就見阿旺從金迪手裏拿迴一個寒暑盒,指著一塊略微凹陷下去的地方就開始介紹。


    “這裏,隻要隨便向這個位置輸入一點靈氣,整個寒暑盒內部嵌套的十八重法陣便會依次啟動。


    目前為了把寒暑盒做得小巧一些,它的極限工作能力隻能調節三十度的溫差。


    超過這個溫差範圍之後的部分,還是需要佩戴者自行調節。


    至於說能源,寒暑盒是自帶聚靈陣法的。目前來講,需要調節的溫差在五度以內,寒暑盒理論上可以持續工作到材料強度耗盡,然後自然崩解。


    若是需要調節的溫差在五至十五度,寒暑盒在靈氣收集順暢的環境下,最少可以運行旬日以上。


    若是溫差在十五到三十度,寒暑盒也可以持續工作六個時辰以上。


    若要溫差超過三十度,就得看環境究竟具體惡劣到什麽程度了。”


    金迪聽得兩眼放光,卻不是心動於寒暑盒設計的精巧,而是覺得寒暑盒一定會是個好商品。


    金迪激動地拉著阿旺的手,一臉癡像地摩挲來又摩挲去。


    一直摸得阿旺心裏直發毛之後,金迪才開口道:“你這手是怎麽長得啊,這東西都能搞出來。”


    也許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金迪咳嗽了兩聲,正色道:“那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兩個寒暑盒同時使用,寒暑盒調節的溫差範圍就可以增大?


    如果說準備多個寒暑盒,讓它們同時工作,其實也可以讓它們充當長期控溫的工具?”


    阿旺一本正經地迴答:“聯合使用的具體數據還沒有測試出來,但你的思路方向是對的。”


    至於說第二個問題,阿旺沒有迴答。


    他不想告訴金迪,寒暑盒第二版的改造方向,就是幫助文鳧水果店儲藏水果。


    文鳧水果店是屬於蜃樓城的記憶,阿旺此刻還不想告訴金迪。


    不過,就算阿旺隻是肯定了金迪的思路,對於金迪來說也已經夠了。


    金迪輕輕拍了拍阿旺的肩膀,開口道:“沒想到,你們天機都是隱藏的的土豪,你要是早開始賣這個東西,不比你貓在茶館裏給人算卦賺錢?”


    阿旺這次真的沉默了,他不知道怎麽向金迪開口。


    他當年在蜃樓城被人逼死的時候,有一條罪名就是利用煉物之能,改造爆竿為管製武具。


    如今隱姓埋名在正氣城,又怎麽能隨便拿出煉物造物來銷售。


    豈不是主動告訴別人他其實不是路晨旺,而是當年死在蜃樓城的那個誰嗎?


    金迪見阿旺不說話,自由發揮道:“對,你們這些修習煉物術的人,個個都是大匠師,不太會,更不屑於去鑽研經營之道。


    沒關係,你這個東西就委托給我。我保證,有多少我就能賣掉多少,還能賣出高價。


    對了,咱們再給它改個名字,包裝一下,就叫……


    就叫寒暑隔,你覺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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