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村長家有三個火炕,晚上隻能男人擠一個炕,女人擠一個炕,孩子擠一個炕。


    於村長家的小男娃去他們的大伯家借宿。


    身為南方人的於安安還是第一次睡大炕咧。


    還別說這大炕雖然做得比較粗糙,上麵隻墊了一層薄棉被,躺在上麵卻暖意洋洋的。


    趕了這麽久的路,於安安疲憊不堪,才躺在炕上一小會,她就進入夢鄉了。


    即使是大雪天,農家人依舊保持著早起的習慣 ,才五更天,於村長家的兩個兒媳婦就已經起來在灶間忙碌。


    陸陸續續,所有人都跟著起床了,於安安是最晚醒的。


    她哈欠連連的在院子裏刷牙漱口,洗了一把臉,於安安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早飯是簡單的肉糜粥和饅頭。


    於安安感覺這早飯也就平平淡淡啊,可是她看於村長家的幾個孫子孫女像是在吃山珍海味似的,完全陶醉在其中。


    匆匆吃過早飯,於村長把村裏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都喊過來幫於家人修房子。


    覺得無聊的於安安也想跟著去幫忙。


    “去去去,你一個女娃娃湊什麽熱鬧,外麵天寒地凍,乖乖待在屋裏麵烤火。”於婆子不由分說的拒絕了於安安。


    於安安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軟磨硬泡的央求著要出去看看。


    於婆子被她磨得沒辦法,隻好答應了,“外麵冷得很,你得穿厚一點啊,不然著涼了就麻煩了。”於婆子幾番叮囑。


    “沒事,我幹娘可是大夫啊,奶奶您忘了。”


    “對哦”,於婆子忍不住一拍額頭,她都忘了這一茬了。


    “行吧行吧,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奶奶要幫忙做飯去。”說完她拍拍手走了。


    於老頭帶著於大虎去祠堂商量祭祖的事宜,於小虎則跟著於老大和於老二去修房子。


    妞妞幾個小丫頭不適應北方的大雪天,於安安拉她們出去玩,她們死活不肯。


    這幾個丫頭就剛開始看到雪的時候,天天喊著玩雪,玩過之後她們對雪已經失去興趣了。


    於安安從空間裏麵找了些小玩具給她們玩,她就自己一個人出門去。


    金氏不放心於安安一個人,她把小孫子喊過來,讓他陪著於安安出門。


    金氏的小孫子名叫於青山,今年六歲,是個小話癆。


    於安安走了多遠的路,他就說了多久的話。


    於家的老宅在村尾,從於村長家走過去要兩刻鍾呢。


    這於家村跟當初的李家莊一樣,無處不顯示出貧窮與落後。


    抬眼望去全都是泥巴的外牆,茅草做的屋頂。


    於安安在泥濘的小道上,一邊走一邊感慨:大承朝底層的百姓,生活過得實在是太艱苦了!


    或許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於安安這一路上都沒碰上幾個村民,隻偶爾遇到三三兩兩的小孩在打雪仗。


    有些小孩看到於安安,好奇的圍了過來。


    於安安看著這些小孩穿著打了一層又一層補丁的粗布棉衣,紅彤彤的臉蛋上麵糊滿了鼻涕蟲。一雙小手烏漆嘛黑的,隻是髒兮兮的外表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於安安從斜挎包裏掏了一把糖果出來。


    “來,小弟弟,給你糖吃。”於安安拿起兩顆糖果,遞到一個小男娃跟前。


    “謝謝姐姐。”小男孩伸出髒兮兮的雙手,把糖果接了過來。


    於安安看他把糖小心翼翼的揣到兜裏,嘴角的口水在瘋狂分泌著,也不舍得把糖剝開來吃。


    其他小孩見狀,也紛紛湧過來,滿臉渴望的看著於安安。


    於安安微笑著,把手裏的糖都分了出去。


    分到糖果的孩子感謝完於安安之後,轉身飛快的往家中跑去。


    一路走走停停,於安安終於走到於家的老宅跟前。


    此時,於老大正帶著村裏的年輕小夥,把塌了的房梁和腐爛的茅草清理出來。


    突然,遠處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邊喊邊朝著於老大飛奔過去。


    “嗚,老大你總算迴來了,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邊呢,我還特地在山上給你立了個衣冠塚……”


    眼看大漢衝到了跟前,於老大連忙往旁邊閃身,大漢撲空,一骨碌摔倒在雪地裏。


    在場的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哎呦,我說於老幺,你這張嘴不會說話就別說,人家於大哥好好站在你麵前,你提什麽衣冠塚。”


    於老幺轉過身來,幽怨的看了於老大一眼。


    於老大憋著笑,他伸出手把於老幺拉起來,於老幺的臉上才露出絲絲笑容。


    “你呀,這麽多年沒見,還是那樣冒冒失失。”於老大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於老幺是孤兒,從小就跟在於老大屁股後麵混飯吃,隻是當年逃荒的時候,混亂之中,兩人失去了聯係。


    “嘿嘿,習慣了,改不了。”於老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傻憨子一個。”於老大笑罵道。


    “你這是從哪來啊,身上的衣服都破得不成樣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去外麵要飯呢。”於老大忍不住上手揪了揪於老幺身上的衣服。


    於老幺低著頭,不好意思的整理一下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


    “嗬嗬,我現在靠打獵為生,這不在山上待了幾天,被樹枝刮的。”於老幺邊說邊搶過於老大手中的鏟子,繼續鏟著泥巴。


    於老大忍不住板起臉,“現在大雪天,這山外圍又沒獵物,你跑到深山裏麵多危險啊,要是碰見熊瞎子或者老虎,我看你有幾條命霍霍。”


    老幺拉聳著腦袋,“嘿嘿,我這不想弄點獵物搞點銀子買糧嘛。”


    聞言,於老大也不好意思再責怪他。


    “幹爹。”於安安適時打破了兩人的對話。


    “咦,安丫頭,你怎麽來了。”於老大連忙迎上來,“這外麵天寒地凍的,快迴去烤火去。”


    “沒事,我在屋裏待不住,想出來轉轉。”


    “哎呦,這是我家大侄女啊,長得真標致。”於老幺對於安安豎起了大拇指來。


    “謝謝叔叔誇讚。”於安安嬰兒肥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來。


    “不客氣,真是有禮貌的乖孩子,等一下,老幺叔給你一份見麵禮哈。”說完,於老幺在破破爛爛的衣服裏麵翻來翻去,終於翻到一個銅板。


    在場的村民忍不住再次捧腹大笑。


    “哎喲,我去,於老幺你也太小氣了,見麵禮就一個銅板,你也好意思拿出來。”


    於老幺尷尬的舉起銅板,“嗬嗬,讓大侄女見笑了,我一時半會忘了,這打的獵物全部賣了,買了糧食後就隻剩下一個銅板了。”


    “沒事,老幺叔的心意我領了,這錢你留著吧。”於安安安慰他說。


    於老大拿過於老幺手裏的銅板,然後把銅板塞迴他衣服的口袋裏,“這錢你存著娶媳婦吧,安丫頭不缺這點錢。”


    “老大,你咋知道我還沒娶媳婦的?”於老幺震驚的看著於老大。


    “哈哈······”周圍再次哄堂大笑。


    於老大瞬間無語,他也就隨便那麽一說。


    “你們忙,我到處走走看看。”


    為了避免於老幺越發尷尬,於安安借故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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