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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有了出息,張氏十分高興,“那殺隻雞燉了,鮮筍炒個臘肉,剝個花生米,割把韭菜炒雞蛋,切個酸豆角炒肉末,涼拌一個莧菜,清炒一個苦瓜。”


    “聶亭長升了知縣,推薦我補了他的缺。”劉成方說道,“你再猜不到他為何這麽多裏正不選,單薦了我。說到底,還是肥肥的功勞,她從外麵聽說的偏方不光救了宏光,還救了亭長家的黑毛。要不是黑毛,咱宏光也不會染上,還是我不計前嫌,買藥的時候特意拐到他家裏去跟他說了。這不,一下子就好了。他那隻黑毛養了四五年了,稀罕著哪……”


    一說起鬥雞,劉成方頓時變得興致勃勃起來,也不管張氏有沒有在聽。


    張氏再也想不到丈夫是為這個升了職,一時感慨萬千,“老爺再怎麽說也是個舉人,別說是亭長,就是知縣老爺,也使得的。”


    這話劉成方愛聽,卻又歎道,“舉人又怎麽樣?做官拚的可不光是學問,不然我這幾年怎會不讀書,專鑽營這鬥雞,據聶家那邊說,東京現在最流行這個,就是皇上,也非常喜歡。不然安哥兒我早請先生了。”


    “要不就送到雙河去,爹早同意了的,反正《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是沒有問題了,別說是他,就是肥肥天天聽他念,也順流倒背了,現在已經學到《孟子》了”。張氏說道。


    “能考上固然好,考不上也算了。有些人苦讀了一輩子,到了七十歲仍過不了縣試也多了去。”劉成方說道。


    他祖父就是這樣,所以父親並不強迫他們兄弟讀書,結果兄弟四個也就老三不是秀才出身,所以他現在也不要求兒子死讀書,反正妻子也算半個才女,四歲給兒子啟蒙,能學多少是多少。


    其實,張氏不送劉永安去學堂,是有原因的。


    兒子四歲由她親自啟蒙,但並不喜歡讀書,兩年過去了,一本《三字經》還沒學完。直到王菁會講話,聽著她每天晚上給哥哥讀書,不覺間會背了,劉永安自然不願被個兩歲多的娃比下去,是以憤發圖強,這才在後來的兩年時間裏,慢慢的認真了起來。


    劉成方升了“官”,對宏光照顧得更上心了,特意拿了王菁之前玩具竹碗出來,洗了又洗,給宏光做“飯碗”。


    張氏看得直笑,“雞就是雞,還專門弄個碗,你不如專門給它用個桌子!”


    劉成方也不惱,“這不是沒錢,等有了錢,我給它用銀碗吃飯,金碗喝水。”


    直把張氏堵得不理他。


    家裏正忙著,一個婦人扯著個正哭著的孩子進來了。


    那婦人二十出頭的樣子,容長臉,柳葉眉,雙眼皮,大眼睛,頗有三分姿色,就是一雙眼不太安分,還夾著幾分陰沉相。


    “劉哥,我家的秧苗全被哪個黑心肝家的牛給吃了,這可咋辦,你得為我家做主才成。”說著,竟偷偷地掐了帶過來的孩子一下,那孩子“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這婦人見孩子哭,也順勢坐在了地上。


    張氏一聽外麵鬧了起來,也顧不得炒菜了,忙把手擦幹淨,拎了張凳子出來,“肖家妹子,有什麽事你不要急,坐下來慢慢說。”


    “我家靠著你們那塊水田裏的秧,不知哪個黑心肝的,把牛弄過去,秧全給我踩的踩,吃的吃,真是心疼死人了,這樣下去,還不知秋裏吃什麽。”她說一句,抹一把淚眼,又給了自己家閨女一巴掌。


    張氏忙去拉,“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麽,有氣你也不能往她身上撒啊。”


    那肖氏倒發起狠來,指著閨女道:“自從我生了這個丫頭片子,不僅公公婆婆臉色不好,就是孩子他爹,也不愛見她,如今田裏的秧又不知被哪個黑心肝的給毀了,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正鬧著,有個瘦黃的青年進來了,躬身先對劉成方成夫妻行了禮,然後拉著她就往外走。


    “這賤貨不懂事,劉哥跟嫂子千萬不要計較。”他陪笑著對劉方成說道。


    肖氏見丈夫來拉,仍是不願意,直到男人踢了她兩腳,才哭哭泣泣地半推半就地起來了,“裏正又怎麽樣,他家那撿來的娃黑心肝,讓牛把咱們家的秧全禍害完了,還不許我說一聲!不許我在這兒說,我明兒天天站在田埂上罵。”


    這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可以讓劉成方夫婦聽得清楚。


    本地莊稼一年兩收,割了冬小麥插水稻,本地人稱水稻為秧,若是牛跑到田裏把秧給禍害了,那秋季等於白種了。


    張氏正在想也不知誰幹了這缺德事,沒想到猜到最後,居然是王菁。


    本來家裏的兩頭牛都一直是張氏在喂,今天剛好小日子來了,有些不舒服,就讓劉永安去,劉永安一去,王菁自然也跟去了。


    難道是兩個孩子貪玩,牛跑到了陳家的水田裏?


    “肖家妹子,是安哥兒放牛吃了你家的秧嗎?”張氏問道。


    若是自家的孩子,這事少不得要認下來,雖然男人是裏正,張氏也從未想過要仗勢欺人。況且裏正這“官”,人微言輕,若真是做出那欺負人的勾當,隻怕這官也到頭了。


    “嫂子,你別聽她胡扯,小孩子放牛,哪有那麽好,貪玩也是有的。”那叫陳牆的男子說道。


    這話雖是在勸,但裏裏外外的意思,仿佛已經認定了是劉永安和王菁做的。


    張氏忙跟過來,好言好語的道:“若真是安哥兒做的,我代他給你賠不是,該交的賦稅,我們給你交了。”


    肖氏聽張氏這麽一說,就搖頭道:“不是安哥兒,是肥肥,她忌恨我們家青葉跟安哥好,故意使的壞。”


    “那也是安哥兒的錯,這牛本該他放的,肥肥不過是跟著玩,等下他們迴來,我好好的訓他們,讓他們跟你陪罪去。”


    話未說完,劉永安和王菁一人拉了頭牛,迴來了,正好聽到,劉永安就莫名其妙的問道:“娘,我們咋了?”


    “還咋了?你們是不是貪玩,把你肖嬸子家的秧苗給禍害了?”張氏說著手就揚了起來,要打劉永安。


    陳牆忙站過去擋住了,“嫂子,不關安哥兒的事,別冤枉了他。”


    張氏把劉永安養這麽大,還從來沒動手打過他,今天也是隻做給陳家看而己,見有了台階,也就罷了,隻問道:“我怎麽聽說你們把肖家嫂子的秧苗全禍害了?要是有,你們就在這兒跟你肖嬸陪個罪,過後還是娘的好孩子。”


    劉永安飛快地看了王菁一眼。


    牛到底有沒有吃到秧苗,他也不肯定,因為那時候剛好肖氏的閨女把他叫過去撿野雞蛋去了,他不確定是不是妹妹貪玩才發生了這樣的事。


    不過,若是因為這件事讓他娘對妹妹有意見,可不不好了。劉永安這麽一想,就想自己開口認了,把黑鍋給背下來。


    哪想王菁卻道:“肖嬸說我放牛吃了你的秧苗,可有人證?”


    肖氏冷冷一笑:“我自己看到的,那還有假。”


    “那我還看到是你自己拉著牛啃的呢。”王菁寸步不讓。


    “你這孩子,我自己還會讓牛吃了自己的莊稼!你要撒謊也得想想編得像不像。”肖氏冷冷地笑。


    陳牆就拉了肖氏,“走,走,走,迴去,在這兒鬧什麽!”一副想息事寧人的樣子。


    不一會兒,圍了一大堆看熱鬧的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王菁。


    是啊,哪家種了莊稼不是小心翼翼地看顧著,會自己把它禍害了呢?所有人都露出一副心知肚有的樣子。


    更有人小聲道:“就算是裏正家,放牛放了別人的莊稼也得陪啊。”


    劉成方更是滿臉通紅,覺得這倆孩子太欠管教了,不過現在可不是管教孩子的時候,先平息眾怒吧。


    他正要說話,隻聽王菁道:“大家都是種莊稼的好手,估計也都知道,肖家那塊田一共有一畝多,就算牛跑進去吃,也不會吃得那麽幹淨,肯定是有人故意禍害,大家到田邊,看看裏麵踩的腳印是不是我的,這事不就清楚了。”


    肖氏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她那塊田本是下等的,裏麵的草長得多不說,還有地下水冒出來,麥子種在那裏根本不能發芽,水稻插在那裏收的也比別家少,男人就想著挖了養魚,剛好是看到邊上的被牛啃了,她就動了心思,自己起了個大早,把秧苗讓牛都啃了。


    原本她也不準備賴給王菁,不過是有人給了她錢許了她好處讓她這般做的。


    “哪用這麽麻煩,你們不認就算了。”肖氏覷著張氏的臉色說道。


    張氏脾氣雖好,但卻不懦弱,聽王菁說得這麽篤定,又看到肖氏的神情,早猜出了四五分,“秦家妹子,走,咱倆一塊去看看。”


    秦氏就是吉雲她娘,平時跟張氏又好,當下就去了。


    迴來對眾人道:“那腳印一看就是大人的,卻要硬賴給一個三歲的小娃,雖然她爹娘去得早,但劉四哥跟張姐都當她是親閨女一般,瞎了眼,才來亂冤枉人。”


    那肖氏本在張氏和秦氏去田裏的時候就想溜的,哪想卻被劉永安死死地拉住了,如今被秦氏這麽一說,倒顯得不知所措起來,“啊,我上午看到她一直在那兒,不防看錯了,現在說清了就好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趙永安立起腳,照著她的嘴就是兩巴裳,“誰你不好誣賴,偏誣賴我妹妹,仗著她小,就覺得她好欺負是不是?”


    肖氏已經認了錯,就是張氏和劉成方此刻打她,別人也會說他們得理不饒人,但一個八歲的孩子打她,她隻得受著。


    張氏忙道:“安哥兒你幹嘛,還不跟你肖嬸道歉。”說著就揚著巴掌要打他。


    劉永安撒開腳丫子就跑,遠遠地傳來一句,“嬸子個屁,她算什麽東西,也來誣賴我寶貝妹妹!”


    張氏本是做給人看的,打不到人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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