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堯點頭, “好,到時候我帶皇上一塊兒去。”


    不僅大仇得報,還多了個兒婿,有必要告知下。


    秦姝仰頭叫了聲哥, “你也別怕,我得了空就進宮來看你,陪你說話。”


    “皇上雖然看起來兇了點,但人挺好的。”


    溫堯笑, “你哥我不比你清楚,放心吧,我不怕他。”


    “你們出宮小心些,免得有人狗急跳牆會做些什麽。”溫堯叮囑姑姑和妹妹。


    溫渝道: “放心吧,姝兒她爹都安排好了,再說,還有那麽多人陪著呢。”


    “那就好。”


    溫堯又去向趙升等溫家舊部道了謝,十幾年的仇恨,今日終於有個說法了。


    皇上雖然沒判薛盛遠怎麽死,但就他那樣,反正也活不了幾天,而且皇上可不會對薛家人心慈手軟。


    謝過他們,溫堯還挨個去向方才幫忙說話的大臣們道了謝,雖然事局已定,但他們願意站出來,也是有心了。


    人都走後,溫堯才去找秦宴,打了個哈欠, “困了。”


    “隻是困,有哪兒不舒服嗎?”


    溫堯不滿, “我是那麽嬌弱的人嗎,禦醫都說了,我身強如牛,能有哪裏不舒服。”


    他手下意識摸到肚子上,也不知肚裏那小東西的影響,最近覺都多了。


    “困了,那就迴去睡吧,”秦宴拉著他往外走。


    薛盛遠依舊躺在地上未醒,秦宴迴頭看了眼,李長英立馬叫人, “抬走抬走,趕緊擦幹淨,別髒了地。”


    秦宴就問溫堯, “你想如何處置他?”


    “跟老巫婆一樣吧,正好讓他們去城牆上作伴。”


    “好,”秦宴給了李長英一個眼神,李長英連忙跟著去安排。


    明兒就是除夕,宮內已經提前布置了起來,出了大殿,能看到外麵到處都是燈籠,紅紅綠綠,很是好看。


    他還看到外麵地上那灘還沒來得及收拾的血,是薛清婉的。


    屍體已經被抬走不見了,隻剩下一灘血。


    書裏的重要女配,死法潦草。


    溫堯忍不住想,秦宴幸好不是什麽小說裏的男主,不然就他這個快手殺人法,作者一定寫不長。


    溫堯很高興,路上見著個石子都能踢好一會兒。


    秦宴一直握著他的手未曾鬆開,並未說什麽話,兩人慢慢走迴棲霞宮。


    而兩人前腳剛進門,後腳就有暗衛來稟, “皇上,肅王沒了。”


    嗯,重要男配,死法也很潦草。


    秦宴抬眼,暗衛立馬詳稟, “那些與肅王勾結意圖謀反的人被關進地牢後,有的人見到肅王,受不了刺激,衝動之下動了手。”


    秦肅本就重傷在身,哪還能經得起折騰,更何況受刺激還不止一人,你一拳我一腳的,人就這麽生生被打斷了氣。


    大概誰也沒想到,先帝最寵愛的皇子,一個能與秦宴爭皇位的人,最後竟是這麽個死法,還是死於他曾經的自己人之手。


    死了啊,死的好。


    秦宴吩咐, “那就傳朕的命令,斬首吧,就當給太子的人一個交待。”


    “就明日。”


    暗衛領命而去。


    秦宴轉頭伸手碰了碰溫堯的眉眼, “看,朕沒有食言。”


    溫堯笑著點頭, “嗯,明兒除夕,那我下廚做飯給你吃,咱們一起過年。”


    第四十九章


    昭和三年的除夕,有人歡樂,有人忙碌。


    這一日,刑部大牢人滿為患,戶部財源廣進,菜市場有人被斬首,城牆上添了新屍體。


    不知情者議論紛紛,知情者膽戰心驚。


    這個年,注定有許多人過不安穩。


    與之相比,皇宮便平和多了,因為沒一個主子在。


    溫堯想著自己前世的習俗,除夕祭祖上墳,這一年解決了太多煩心事,有必要去告慰下亡人。


    反正除夕是吃年夜飯,他們出宮去拜祭了長輩再迴來做飯也來得及。


    大渝朝皇帝的妃子,除了陪葬者,隻有皇後能入皇陵,其他後妃都沒資格,秦宴生母當年死的還不光彩,就更不可能進皇陵了。


    她就葬在京郊外,一處不起眼的墳包,一塊石碑,每年來祭拜她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秦宴當年的侍衛師父,一個便是秦宴了。


    他會在自己生辰那日來,陪著謝妃說說話。


    秦宴的侍衛師父在秦宴登基後便辭官了,之後去向不知,他讓秦宴不必尋他,秦宴便沒尋過,隻每年來看望母妃時能看到她墳前的香和紙。


    溫堯還叫上了溫渝,也去拜祭下他自己的爹娘,以及溫家其他長輩們。


    溫堯爹娘說是墳墓,其實隻是個衣冠塚,那場火太大,屍體被燒焦,根本分不出來是誰,自然也無法根據身份下葬,那些屍體一直留在邊關,並未送迴盛京,哪裏有人照看。


    衣冠塚也修得簡陋,葬在溫家祖墳葬的那塊地,有溫家的下人守著,香火未斷,雜草也除得幹淨。


    溫堯先陪秦宴去拜祭了謝妃,然後才來的這邊。


    他覺得自己應該有許多話說,可真看到那冷冰冰的墓碑時,卻又什麽都說不出口了,他們給了他生命,他卻一眼都沒看見過他們。


    這樣的情緒讓溫堯有些難受,又更恨薛盛遠那王八蛋了,溫堯覺得哪怕他死了,被懸屍暴曬也一樣難解自己心頭恨意。


    他最後也隻磕了三個頭,餘下的話全是溫渝說給兄嫂聽的。


    溫渝又哭又笑地將話說完,人卻是比從前輕鬆了很多。


    迴去時她告訴溫堯, “從前,我都不敢來見他們,我報不了仇,既怕他們說我沒用,又怕他們不讓我報仇,擔心我過的不好。”


    “今兒,我終於敢來了。”


    溫渝眼中泛著淚,抓住溫堯的手拍了拍, “姑姑謝謝阿堯,咱們溫家幸好有你。”


    溫堯搖頭: “姑姑,是我該謝你,如果不是那些年的照顧隱忍,我早就沒命了。”


    溫渝說: “不一樣,這是姑姑的責任。”


    溫堯想開口,被溫渝搶了先, “事情已了,不提這些了,你和皇上的事姑姑也跟你爹娘說了,他們不會怪你的,你自個兒喜歡就成,什麽都別怕。”


    溫渝擦幹眼淚,輕柔的笑了起來, “也別去理那些閑話,你並未辱沒咱們溫家門楣。”


    溫堯迴以笑臉, “姑姑放心,那些話傳不到我耳中。”


    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人不長眼地跑到他跟前討嫌。


    “那就好,有皇上護著你,你爹娘也會安心的。”


    溫堯反駁道: “那我也保護他啊,我可給他出了好多賺錢的主意。”


    溫堯義正言辭的表示,自己才沒吃軟飯。


    迴宮路上,他並未跟秦宴坐同一輛馬車,不知那邊恭王也在和秦宴說他們的事。


    恭王擔心的是,秦宴沒子嗣,將來皇位不知傳於何人。


    先試探了下秦宴有沒有再選妃的意思,在他拒絕後,便改了口,讓秦宴早些準備起來,現在是沒人說什麽,過幾年,那些官員肯定會故態複萌,他得想好法子提前堵住那些人的嘴。


    秦宴卻是想到了溫堯肚子裏的小東西,搖了搖頭道: “不急。”


    同時也給恭王透露了些自己的想法, “朕不需要連朕後宮都要管的官員,大渝不缺人用。”


    溫堯同他分析過,之所以世家大族太難對付,是因為他們將絕大多數的資源掌握在了自己手中,還通過各種關係來穩定自己的地位,導致這些世家盤根錯節,動不得,殺不淨。


    但當絕大多數人都擁有了讀書的機會,那局麵就不是世家大族想控製就能控製的了。


    因為最多的人,永遠是平民百姓。


    秦宴要用的就是那些平民百姓,世家大族能用則用,不能就換。


    恭王聽出他的意思了,歎息一聲, “路不好走啊。”


    曆朝曆代誰沒想過把世家大族徹底壓下去呢,可最後國都改姓了,那些世家大族卻依舊屹立不倒,活得好好的。


    秦宴漫不經心的目光透出堅定, “總得走走。”


    他還有他家堯堯那個寶呢。


    恭王見他主意已定,又道: “那皇叔也給你幫幫忙,等過完年,你給我安排個差事。”


    他如今家中有妻女,也不能隻做個閑散王爺了。


    秦宴道: “恭王叔不說,朕明年也有事要拜托你,到時候你別怕辛苦就成。”


    恭王笑笑, “當年幽州那麽苦我都熬過來了,還怕什麽苦。”


    “說到幽州,有件事差點忘了,”恭王掏出一封信遞給秦宴, “查到點東西,秦肅之前在幽州有個妾,懷了身孕,是在秦肅離開幽州後才發現的,過不了多久就要生了。”


    “若是個姑娘倒好安置,可若是兒子,還是個麻煩。”


    秦宴拆開信看了眼,然後又裝迴去遞給恭王, “沒什麽好麻煩的,找人養著就行。”


    不留在親娘身邊,不被野心勃勃的人利用,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能有多大威脅。


    倘若他長大後真生了不該有的野心,秦宴相信自己的孩子也能應付。


    他和堯堯的孩子,不論是皇子還是公主,自然都會聰明伶俐手腕強硬,有他庇護著平安長大,還不至於那麽點威脅都解決不了。


    “你心裏有數就好,”恭王道: “那等生出來再做安排,本王會讓人盯緊了他那個妾室,不叫她亂跑。”


    馬車入了城,先到恭王府,恭王留他們在府上用飯,一起過年。


    反正迴了宮就他們兩人,倒不如留在恭王府,人多熱鬧。


    秦宴倒是在哪兒都可以, “那朕問問堯堯。”


    恭王聽到他對溫堯的稱唿,也沒別的,就是稍微有點牙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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