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點頭,“我知道,但你不敢跟我賭。”白氏說得十分篤定。


    的確是個威脅人的好法子,為了薛清若,溫堯也的確不敢賭,畢竟這個時代,毀人名聲等於殺人。


    溫堯舍不得薛清若受那樣的苦。


    “可以,我答應你,”溫堯開口。


    “但是!”他凝視著白氏,很快補充,“你要跟我鬥就衝著我來,但你要暗中耍什麽陰招,我會把你扒光了和薛清婉一起扔街上。”


    跟溫堯不敢拿薛清若賭一樣,白氏同樣在意女兒,尤其女兒還是要嫁給肅王,將來要當皇後的人,中間絕不能出半點差錯,所以白氏也不敢賭。


    她隻能憤恨地目送溫堯抱著溫渝帶著一群人大搖大擺的離去。


    溫堯並不打算去跟薛盛遠打招唿,其他人也不想見薛盛遠那個陰險的老東西,出了薛家,她們任務就算完成了,紛紛告辭迴家。


    衛氏還提過,讓溫堯將溫渝母女兩先送到曹府去,不過被溫堯拒絕了,溫堯挨個同這些夫人們道謝,“諸位大恩,我銘記於心,來日必報。”


    等人走後,溫堯立馬讓薛清若幫他搭把手,“快,先送娘到馬車上,然後去找大夫。”


    兄妹兩一起抱著溫渝往馬車去,以至於完全沒注意到在他們後麵出來的秦宴。


    都已經伸出手要喊人的秦宴:“……”


    很好,他又一次無視了朕!


    第十七章


    溫渝和薛清若肯定是不能跟著溫堯一起進宮的,溫堯盤算著先帶她們去醫館看大夫,然後再尋個合適的住處。


    馬車要走時,溫堯才想起好像少了個人。


    等他撩起簾子往外看時,果然看到了站在薛府門口滿臉陰沉的秦宴。


    溫堯心虛地下去喚人,“皇上,您跟我們一塊兒去醫館嗎?”


    秦宴冷笑,抬手掐住溫堯下巴,眼神危險,“你竟然還記得朕這個皇帝,真是難為愛妃了啊。”


    “我錯了,”溫堯認錯認得相當幹脆。


    秦宴手往上挪了挪,改為捏溫堯臉,嘴也因為擠壓變成了小雞嘴,秦宴問他,“錯哪兒了?”


    “哪兒都錯了,”溫堯想也沒想地道。


    但秦宴不滿意,“張嘴就來,心不夠誠。”


    溫堯:“……”


    他改口,“您說我錯哪兒了我就錯哪兒了。”


    秦宴:“推卸責任,敷衍了事。”


    溫堯:“……”


    您是皇上您有理成了吧!


    “怎麽不說話了,是對朕不滿?”溫堯選擇沉默,依舊沒逃過秦宴的追問。


    溫堯心想,有點無理取鬧了。


    但他不敢說。


    隻能搖頭,“沒有沒有,臣妾可是真心仰慕皇上的人,怎麽舍得對皇上不滿呢。”


    “嗬,真心,”秦宴鬆開捏溫堯臉的手,指尖戳了戳溫堯胸口,“朕倒是很想將你這顆真心挖出來瞧瞧,它是如何仰慕朕的。”


    溫堯下意識後退一步並捂住了胸,小心的跟秦宴打商量,“不要了吧,”挖出來也看不到的,還會死人。


    秦宴跟著往前邁了一步,強烈的壓迫感瞬間撲麵而來,溫堯咬咬牙,不退反進,一把抱住了秦宴的腰,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皇上,這就是臣妾的真心,它是為了你在跳動,你感覺到了嗎?”


    邊上的李長英等人悄悄倒吸一口涼氣,這位男昭儀膽子大得很呐。


    秦宴也沒料到溫堯會來這一出,一時有些怔住了,沒說話也沒其他動作。


    但溫堯抱都抱了,那必須得把這茬兒揭過去,他又繼續道:“如果它哪天不跳了,便是臣妾不能再仰慕皇上了。”


    “皇上,你當真要將它挖出來看嗎?”溫堯仰頭,用一種真摯中帶點悲傷的目光凝望他。


    秦宴後知後覺迴過神,一把將溫堯推開,低聲斥他,“放肆!”


    溫堯聽出了些許惱羞成怒的味道,膽子是越發地大了,“臣妾才沒放肆,你是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抱你一下腰怎麽了。”


    溫堯伸出手企圖去拉秦宴的手,“我還能做別的。”


    當然,秦宴沒讓他得逞,他在極短的時間內冷靜了下來,“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不許碰朕。”


    不給溫堯反駁的機會,又立馬催促他,“不是說要去醫館嗎,還在這兒磨蹭什麽?”


    秦宴說完,就自己邁步往馬車那邊去。


    能在皇帝身邊伺候的人,都是機靈的,就這會兒工夫已經有人備好了另一輛馬車,想讓溫渝母女換到普通馬車上去,畢竟皇帝的馬車,不是什麽人都能坐的。


    秦宴攔住了,“不用換了,朕坐這邊就好。”


    等要上去的時候,發現溫堯沒跟過來,反而是去了他娘和妹妹那邊,秦宴剛壓下去的火又想往外竄了。


    “咳……”


    秦宴咳嗽一聲,李長英十分有眼力見的過去請溫堯,“昭儀,皇上等著您呢。”


    成吧,為了自己的真心不被挖出來,溫堯同薛清若交待了幾句讓她好生照顧溫渝,自個兒轉身上了秦宴的馬車。


    秦宴的臉色還有點臭,溫堯上馬車後也不搭理他,隻催李長英讓快點。


    溫堯發現了,秦宴這個皇帝還是個別扭性格,需要你時刻注意著他的感受,把他放在心上,不然他就會找你茬兒。


    一找茬兒就拿小命威脅,惹不起,實在惹不起。


    於是溫堯非常主動地跟秦宴套近乎,討好的衝他笑,詢問秦宴是如何處罰薛盛遠的。


    “皇上,那老東西太不是人了,你沒隨便罰點俸祿就了事吧?”


    秦宴斜他一眼,說話帶刺,“當朕是你?”


    溫堯立馬搖頭,“皇上英明神武,賢明達觀,豈是臣妾能比的。”就你那小心眼兒,怎麽可能是心地善良的我!


    不管心裏如何想,至少表情真摯,語氣誠懇,讓秦宴勉強相信了他。


    “朕的確是罰了他俸祿,除此外朕還賞了他一頓板子,讓他明日自己去長青宮領罰。”


    至於為何是去長青宮,溫堯也不笨,很快就想到秦宴這是真在給他出氣,誰讓他唯一挨的那頓板子就是在長青宮挨的呢。


    當初薛太後的人如何打他,那就得如何打薛盛遠,若打輕了,正好又自己送把柄到秦宴手裏,方便他繼續折騰人。


    讓薛家這姐弟兩自己打自己人,不管外麵傳言會如何,但想想就解氣的很。


    再者,薛盛遠受了傷,到時候就不能來上朝,消息也不會那般靈通,秦宴若趁機動一動肅王一派的人,也要方便許多。


    溫堯聽完,當即衝秦宴豎起了大拇指,“皇上幹得漂亮!”


    薛盛遠這頓打,還會讓他顏麵盡失,損失遠不止他們能看能猜到的。


    溫堯高興完又歎了口氣,“這樣一來,可能把我挫骨揚灰都解不了他心中的恨了,我得更加小心才行,”不然小命隨時都可以嗚唿。


    他說完,便見秦宴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溫堯立馬抓住了重點,一把抓住秦宴的手,“你是不是還做了什麽?”


    秦宴低頭看看溫堯覆蓋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很白,指節也長,比自己的手小了很多,還很細嫩,一點繭都沒有,秦宴忍不住想,像個女人的手。


    他微微攥了攥拳,片刻後將溫堯的手推開,“沒什麽,隻是讓他知道一切起因都是因為有人當街刺殺你。”


    薛盛遠是背鍋的,如此一來,他自然會去查行刺者幕後指使是誰。


    他自己吃了那麽多苦頭,怎麽可能放過讓他背鍋的人。


    “一箭雙雕啊,皇上你可真聰明,”想明白其中因果的溫堯再次稱讚秦宴。


    不僅借機收拾了薛盛遠,還能讓薛盛遠替他報仇,溫堯隻想說:“皇上您真是個好人。”


    秦宴喜提好人卡一張。


    心情還不錯,但矜持的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問溫堯,“既如此,那你打算如何報答朕?”


    溫堯莫名有點小緊張,按常規套路,如此大恩他應當是要以身相許的。


    可男男授受……好吧,男男可以狠狠親,性別不是問題。


    主要是這個感情線吧,還沒到位。


    溫堯決定拋棄常規套路,撓著頭主動詢問對方需求,“那皇上你想要什麽?”


    而秦宴多正直一皇帝啊,想的絕不是什麽讓他以身相許的行為,而是:“你說朝廷能賺銀子的生意太少,朕想讓你幫忙再給朝廷找一門隻有朝廷能做的生意。”


    溫堯:“……”


    溫堯把自己剛才的想法和秦宴提出來的要求做了個對比,也沒別的,就覺得自己的思想實在應該進步下。


    溫堯摸著下巴琢磨,“我想想啊,”溫堯覺得是時候祭出穿越三件套了。


    肥皂、玻璃、水泥。


    朝廷賣肥皂,實在有點降格調,拿來給秦宴做私人生意倒是成。


    水泥呢,現在能搞出來也沒銀子修路,所以就剩下玻璃了,正好,工部那麽多能工巧匠,用起來啊。


    溫堯打了個響指,正要跟秦宴說,外頭李長英就提醒醫館到了。


    溫堯一聽,馬車一停就急急忙忙跳了下去,隻給秦宴留下一句迴宮後告訴他,就跑去他娘和妹妹那邊了。


    因為溫渝對他們還有用,白氏給溫渝下的並不是什麽無藥可解的劇毒,而是傷身的慢性毒,服上一年半載,神仙也救不迴來。


    大夫把了脈溫堯才知道,溫渝半年前就中毒了,隻是以前劑量小,她並未察覺。


    而這次是白氏加重了劑量,勾得之前藏在體內的毒一起發作,溫渝才會這般虛弱不堪。


    大夫開了藥,讓好生休養,將養幾年,身子還能養迴來。


    隻是中間再不能出差錯。


    溫堯和薛清若兄妹兩當場紅了眼,一個是氣的,一個是傷心。


    溫堯直接走過去告訴秦宴,“我跟你做交易,我幫你賺銀子,大把大把的銀子,你幫我把毒下迴去,不用讓她死,我隻要白氏往後的日子都痛不欲生!”


    與上次求他叫人燙謝盈霜時的態度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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