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含道:“他是我朋友,您是君王,感情不一樣的。”


    李漠低著頭一言不發,他在走之前留給了狄含一個小玩意兒,是他親手用木頭做成的機械蟋蟀,按按頭頭,就能動。他還說自己想做一個機械人,能假扮自己在禦花園溜達,但難度太大,放棄了,以後有機會一定做出來。


    第二十一章


    第 二十一 章


    係統打斷了李漠向的信息整理過程,並貼心地問李漠向,情緒是否正常。


    李漠向:“我沒有情緒,我也不認為李漠的故事能影響我的情緒,我的任務就是讓哀帝讓他活下去,成為一代……。”他想說成為一代明君,但話將出口又覺得不合適。


    哀帝其實本來就是有實力的,如果他的精神狀態一直正常的話。


    李漠向不認為隨便來一個穿越者就能比前期的哀帝做的更好,哀帝的行事作風是獨一無二的,要想徹底推翻並替代他,那這種想法也太自負了。


    知道了這一大段劇情後,李漠向短暫地吸收了一會兒後,就有了新的計劃。


    第一個計劃,他要重新啟用哀帝的‘貓頭鷹’,建立一個強大信息網。


    貓頭鷹後來是怎麽消失的,他無從得知,他隻知道他們是如何聯絡的。李漠聯絡貓頭鷹的方式古古怪怪,非常謹慎,隔一個月就要換一次聯絡方式,這天底下,除了他和貓頭鷹內部的人以外,再無人得知這個神秘組織。


    前不久,他帶狄含去看蹴鞠,迴含露殿後,有內侍告訴自己安西候給自己進貢了一個西域美人,被他一口迴絕了。


    現在想想,那個西域美人,很有可能是‘貓頭鷹’。


    李漠讓內侍傳話安西侯,說上次的那個西域美人能不能再送迴來。沒過多長時間,安西侯派人傳話:“陛下,你不早說,那個西域美人不知道怎麽消失了,能不能再換一個。”


    看來上次的聯絡失效了,而這個傻乎乎的安西侯應該也隻是他們聯絡的工具。


    晚上李漠向睡覺的時候,剛洗了腳,給他端水盆的內侍用濕淋淋的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腿,在李漠向看向他時,那內侍朝著李漠向輕輕柔柔地“喵”了一聲。


    恐怖如斯的貓頭鷹首領的代號特別嬌軟,叫貓咪,貓叫聲也是他們的暗號之一。


    李漠向上午打聽了西域美人的事,無處不在的‘貓頭鷹’就立刻知道皇帝來找他們了,這個端水盆子的應該就是他們內部成員之一。


    李漠向立刻讓所有人都退下,他處變不驚道:“可找到你們了。”


    端水盆的一臉橫肉,自帶兇相,可就算是壓著嗓子也有聲如洪鍾的效果:“皇上,我們聯絡過你兩迴了,你都沒有迴應過!”


    李漠向問:“噓,小點聲,最近沒有休息好,心神不寧,還有哪迴?”


    端水盆將聲音壓到最低,他掰著指頭挨個數:“還有給太後畫像的那個小白臉內侍,您去太後寢宮的時候,給您使了好幾次眼色都沒看見,眼皮都快眨翻過去了……”


    李漠向:……當時他就覺得那個內侍詭異,執畫筆的手又細又長,當時把這個信息忽略過去了,隻認為是這太監的手就長得天生麗質呢。


    李漠向道:“實不相瞞,朕這些日子記憶裏總是不太好,‘貓頭鷹’裏還有多少人。”


    李漠向覺得這個時期的哀帝大權盡數旁落他人,他的眼線組織也定當會隨之敗落,果不其然,端水盆的人歎氣道:“陛下,現在我們各種任務實在不好展開,京城的暗探們隻剩下了幾千人,哎,晦氣!”


    李漠向:“隻剩……多少人?”


    端水盆的道:“二千三百人。”


    李漠向笑道:“很好。”他忽然覺得一夜暴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有了這張殺手鐧,諸事都能推行得很順利。


    李漠:“你叫什麽?”


    “金剛。”


    名字很好,簡單大氣還好記。


    金剛道:“陛下,我們有個緊急情況要稟告,武安候近些日子一直往瀚州調兵,瀚州雖然是個小地方,但是京城的牙口,我們恐怕他對陛下不利。”


    往瀚州調兵是李漠向的意思,那天和諸臣“親切會談”之後,他又和武侯私聊了一會兒,讓他分清利弊,單打獨鬥是不行的,隻有和皇帝統一戰線才是正確的道路,李漠想要盡快奪迴一部分兵權,所以他希望武安候能以修建水利為由光明正大的調兵到瀚州,工程完畢後,死皮賴臉的紮根在那裏。


    武安侯雖說熱血暴躁,讓他這種土匪搞定這種事情,這是強項。而且他看著霸道實則腦子少根弦,是易操控體質。


    李漠向:“你們忽略這件事,朕自有打算,倒是要盯緊狄含,不要讓他對瀚州生出警惕之心。”


    金剛誠懇建議道:“狄含心思細膩,一點點異常他都能注意得到,若要他完全注意不到瀚州,除非一掌把他拍傻!”


    李漠向道:“那就給他找點麻煩做,讓這個麻煩大過瀚州。”


    金剛:“那能有什麽麻煩呢。”


    李漠向道:“聲東擊西,你們派其餘地方的人假扮成士兵騷擾狄含在川州的糧草庫與礦石軍備庫,能不能偷到手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把聲勢搞大一點,之後你們抓住對方駐軍首領,傳遞被攻城的假消息出來,引他前往,這個時候,瀚州附近也弄些假聲勢來,我會調動所有能調動的兵力前往支援與武安侯軍隊匯合。”


    金剛:“明白。”


    李漠向:“去吧!”


    這場偷襲式的動亂持續了兩個月,李漠向在宮裏是一刻都沒閑著,他春風和煦地召宋詳到含露殿飲茶,待到他一進宮門,李漠向立刻變臉,將他所有的罪狀摔在他臉上,下令殿前侍衛就地斬殺。


    宋祥嚇得魂飛魄散,他大聲嚷著:“陛下,你不能殺臣,你不是想找到大光寺方丈的下落嗎?我快找到了,你殺了我,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知道他在什麽地方了!”


    這件事李漠當年或許很在乎,李漠向一點也不在乎,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真相,也沒有人能用這件事來威脅他。


    李漠向道:“宋詳,朕唯一忌憚的人如今可不能飛過來救你,他在川州自身都難保。”


    宋祥臉色蒼白:“陛下,臣奉陛下之命保護你,若你斬殺了臣,九泉之下如何去見先帝,你又如何能讓含露殿染血。”


    李漠:“動手!”


    含露殿傳來殺豬的叫聲,幾個時辰後,皇宮鍾聲敲響,聲徹雲霄,大臣們紛紛來到廣德殿,惶恐地議論發生了什麽事。


    一個侍衛鐵著臉將血淋淋的屍體扔到了地上,厲聲道:“宋祥蔑視皇權,禍亂朝綱,今已伏法!”


    宋祥的死讓他們喜憂摻半,喜的是終於鏟除了這個毒害,憂的是皇帝會不會對他們下手,畢竟狄含不在,皇帝就是瘋的。


    遠在川州的狄含接到這個消息後,沉默了很久,他記得自己曾經要解決掉宋祥時,李漠死攔著,怎麽他一離開,這家夥就立刻動手了!宋祥死了對他對天下而言都是一件好事,可李漠那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


    含露殿內,李漠向躺在床榻上休息,這些日子來他幹了太多事情,需要稍微停一停了,否則那些大臣又要惶惶不可終日,以為自己又犯病了。


    他騙了係統那邊的聯絡人,他的情緒確確實實受到了影響,這不應該,卻根本無法控製,這份迴憶,讓李漠向的手段突然激進了很多,他第一次產生了“我”要完成這個任務的想法。


    他再一次將那份曆史翻了出來。


    那天李漠從狄府偷偷迴去以後,他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因為他發現狄含不僅喜歡他,還喜歡另一個他,他們可真是最鐵的哥們兒。


    李漠想著狄勁鬆那句“熒惑星天生克製紫微星”那句話,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冷意。用他們的說法,自己會殺了狄含,可是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又豈能當真。


    他活著,狄含也要活著,甚至,他們可以做朋友,隻有給他足夠多的時間,天大的麻煩都能解決。


    這樣豪氣萬千的念頭在內心存留了很長時間,這天,他將相師宋祥叫到含露殿內,對他恭恭敬敬,熱情相待,宋祥覺得很詭異,因為李漠性格古怪,他從來都不拿不正眼瞧自己,把先皇的聖旨當放屁,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隻見李漠笑吟吟地對自己寒暄了一番後,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相師覺得狄勁鬆是個怎麽樣的人。”


    宋祥此時的權利已經是巔峰時期,這朝堂之上沒有他怕的,狄勁鬆確實是個惹人厭的,他眯起眼睛慢悠悠地評價道:“毒蛇。”


    李漠不由傾身:“相師,他不是毒蛇,是個蒼蠅!”


    宋祥一直以為李漠為了狄含,總是要維護狄勁鬆,沒想到他早已視狄勁鬆為眼中釘,看來這小皇帝還真是心機深沉,表裏不一,宋祥哈哈一笑:“陛下說的是,確實是個蒼蠅。”


    李漠收起笑容,他站起來,端端正正地朝著宋祥拱手一拜,嚴肅道:“相師,朕想要除掉他。”年輕的皇帝臉上是跨越了年齡的堅定與冷靜,那雙清淩淩的眸子裏閃爍著雛鷹的銳利。


    “不用相師費心,狄含反叛的證據,我都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您是為國除害的正義之師!”李漠繼續道。


    宋祥終於舒坦了,他覺得自己這些年在這小皇帝麵前受到的委屈全部找了迴來,他紋絲不動地坐著,享受了好一會兒皇帝的禮儀,才佯裝驚訝,欠身道:“陛下快快請坐,您為江山社稷考慮斬殺奸賊,這又有何難呢,隻是……”


    他頓了頓:“隻是陛下舍得狄淩君嗎?”


    李漠笑道:“還是相師了解我,我確實舍不得他。”


    宋祥道:“要讓狄淩君被擇得幹幹淨淨並不困難,隻是,若陛下殺了他父親,你又如何向狄淩君交代,說到底,他身份再低微再不受寵,也是狄勁鬆之幼子,您不是想要將他培養成您的忠士麽,如此一來,恐他會不知好歹恨上陛下。”


    李歎氣道:“所以啊,相師,這件事就隻能由您出麵,到時候誅殺逆賊的功勞是您的,就讓朕隱身吧。”


    宋祥隱晦地翻了個白眼,嘴上讚譽道:“陛下英明,狄勁鬆一日不除,我們大衍一日不得安寧,陛下如此年輕就能殺伐決斷幹淨利落,令人欽佩。”


    李漠道:“還不都是相師的教誨。”


    宋祥問:“想要何時動手?”


    李漠看著窗戶外的落葉:“等不及了,下了第一場初雪後,就送他歸西,我們都好好準備一下,他和赤勒渾族有勾結,順藤摸瓜,說不定還能另有所獲。”


    宋祥早就想除掉狄勁鬆了,皇帝的請求正中他下懷,又被皇帝一通誇讚,心裏十分舒暢,走出含露殿堂腳步都輕飄飄的。


    宋祥走後,李漠坐在椅子上發了很久的呆,一直枯坐到快要天亮,此時一條暗影從門縫裏閃進來跪在地上:“陛下。”


    李漠偏過頭:“肯定又沒有找到大光寺的方丈。”


    黑影道:“沒有。”


    李漠歎了口氣:“朕一直在想,事情還有沒有轉機,萬一朕就是真的呢,你說是不是,貓咪。”


    黑影惡寒地顫抖了一下:“陛下,屬下若是找到了大光寺的方丈,立了功勞,貓頭鷹的首領能不能換一個稱號,太惡心了。”


    李漠問:“事兒真多,你想叫什麽?”


    黑影激情澎湃道:“叫鷹首吧!”


    李漠:“準了!下去吧,繼續找人,不找到絕不罷休。”


    李漠想要找到方丈,這些年他迴憶方丈的態度,越想越覺得奇怪,方丈從來不會斥責自己,他原以為是方丈疼愛自己,但後來他漸漸覺得,哪有大人不吵頑皮的孩子的,除非是他不敢。


    他不明白對自己那般好的,永遠不會斥責自己的老頭兒怎麽就會騙自己,如果他真的狗屁不是,他當初對自己的態度為何那般奇怪。


    萬一真的有什麽轉機呢。


    第二十二章


    李漠殫精竭慮,整日憂思過多,白日裏聽講學時,就昏昏欲睡,,李漠為人聰慧,一點就透,文章之事信手拈來,就是沒什麽坐性,常對古文典籍諷刺點評,甚至會說某些大儒是狗屁不通。李漠年級尚輕,學成之前就先占了一個“妄”字,駱承筵常勸誡李漠要心存敬畏之心,若是不收斂心性,遲早要吃虧。


    太傅年紀很大了,半截脖子埋黃土的那種,整日被皇帝的離經叛道刺激得一愣一愣的。但他也不是個迂腐之人,迴去之後細細一琢磨,倒是也有幾分歪理。


    時間久了以後,太傅就開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式教學,每天給皇上出一篇文章,他就躲到廂房去喝茶,兩個時辰後再來收題。


    李漠常常隻用半個時辰就能做完文章,剩餘的時間他就在暖閣和狄含烤番薯吃,狄含不明白為何總要在做文章的時候烤番薯。


    李漠扯歪理說:“做文章時是痛苦的,但是和烤番薯聯係在一起,就會變得有滋味許多,下次再想到做文章的時候,那就是烤番薯的味道,嘿嘿。”


    在烤番薯方麵,李漠的功力是吊打淩君的,狄含反應總是慢一拍,他手中的番薯沒有幾個是不糊的,最後總能烤得黑不溜秋,麵目全非。


    如此了幾迴,糟蹋了不少番薯,李漠暴躁地讓狄含隻負責吃,其餘一概不可插手。


    在狄含心裏,皇帝一般是連自己衣服的扣子都不會係的低能兒,可是他這位君主,生活技能簡直就是帝王界的楷模,摸魚上樹逮螞蚱,就幾乎沒有他不會的。


    狄含好奇地問:“陛下小時候跟誰學過這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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