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向這一番話差點沒把韓鬆噎死,韓鬆的臉憋的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整個人愣怔怔的站在那裏,一臉無可奈何的悲愴。


    這個時候殷躍笑著開口了:“韓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虛無縹緲,我竟將我國神獸說成虛無縹緲的東西,是何居心,難不成你是對聖上不滿。”


    韓鬆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呸,哪來的鳳凰,你這魚肉百姓的卑鄙之人,百姓流離失所你看不見,卻去捕捉什麽虛無縹緲的鳳凰,莫說是捕不到,就算是捕到了,鳳凰所泣之音,也非詳音,而是錐心泣血的亡國之音!”


    李漠向震驚:“大膽!”


    殿上所有的臣子都跪了下來。


    李漠向平複了片刻,冷笑的看著他們:“殷大人不過是想給朕獻一頭神獸,諸位這臉色擺的卻又是什麽意思,韓大人,亡國之音,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會有了這樣的心思,你好大的膽子,來人,韓大人出言不遜,詛咒我國國運,將其割鼻割舌,以示懲戒。”


    李漠向不出來是不出來,一出來就要給忠臣施以酷刑,令所有人都膽戰心驚。


    狄含站在階下仰頭看著李漠向,拳頭在袖中微微握緊,表情不耐煩到極致,隻覺得皇帝真是不可救藥,他上前一步開口:“陛下三思,韓大人隻不過是憂國憂民,情緒激動之下說話才欠妥當。”


    李漠向並不是真的要殺韓鬆,一來他這般做隻是為了符合李漠向的人設,二來他想知道這個權傾朝野的宰相到底能跟皇帝叫板到什麽地步,他這個傀儡皇帝到底能有多少話語權。


    李漠向吊兒郎當的坐姿在看到狄含後才微微坐正了,語氣也跟著柔和了幾分:“那宰相的意思呢。”


    狄含目光如刀:“請陛下免去韓大人的責罰,向瀚州撥款,至於嶺南鳳之事,臣也認為是虛無縹緲之事,萬不可勞民傷財,若是陛下執意而為,贖臣萬萬不能答應。”


    真的是一點麵子都不留,完全把皇帝的意思駁迴去了,劉大人那件事已經激怒了狄含,現在他怒氣被李漠向完全點燃,已經連樣子都懶得做了。


    在狄含眼中,李漠向不過是一個活不了多長時間的跳梁小醜而已,他能恭恭敬敬叫李漠一聲陛下已經是給了皇帝最後的尊嚴。


    李漠向確定,如果他不應允,狄含甚至不能讓他出了這正昭殿。


    李漠向沉思半晌後,就坡下驢,他懨懨道:“算了。”而後站起來道:“掃興,今日有些困乏了,有什麽事下次再議。”


    狄含鬆了口氣,這時狗皇帝突然又定住了:“對了,狄大人,你這宰相之職當了有多久了。”


    狄含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麽,低頭迴答:“已有一年。”


    李漠向輕聲道:“一年,狄大人這一年勞苦功高,為朕分了許多憂,是該歇一歇了。”


    狄含震驚的抬起頭。


    李漠向看著他微微一笑:“從今日起宰相之職由韓鬆擔任,狄大人專心任尚書令即可。”


    這下子輪到韓鬆震驚了,前一刻差點腦袋搬家,下一刻竟然當了宰相,人生也太過刺激澎湃。


    李漠向把眾人震的呆若木雞後,在太監的攙扶下離開了正昭殿。


    這下玩大了,一句換掉宰相之職的話很容易,隻是宰相的頭銜對狄含隻不過是個好聽的稱號,他已經大權獨攬,能撤掉他的職,卻撤不掉他的權,唯一的後果就是進一步激怒狄含。


    而現在李漠向要做的,就是激怒狄含,如果沒有意外,下一步狄含就要有所動作了。


    他可是個激進派的ai。


    李漠向往含露殿走去,迎麵碰到了一臉諂媚的王公公,李漠向指著王公公道:“殺了。”


    王公公:“……陛下!老奴做錯了什麽。”


    李漠十歲登基,彼時宦官把持朝政的情況達到了巔峰,其中宦官頭目宋祥,是顯帝的心腹紅人,顯帝去世前將年幼的哀帝交付給他,他以相父自居,手握兵權,把持朝政,禍亂朝綱數年。


    這位王公公是宋祥心腹,曾在先帝麵前進讒言害死許多忠良,後李漠再死,新帝繼位,他勢力越來越大,做下許多傷天害理之事。


    趁他現在羽翼未豐,先解決一個是一個。


    可是在別人眼中,李漠向就是又犯病了,先是要殺韓鬆,然後撤了狄含的宰相之職,眨眼之間就殺了自己最信賴的公公,一大清早的就跟沒吃藥一樣,嚇得眾人無一不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


    第四章


    他迴到含露殿,侍人端上來精巧的點心,原主有在晌午吃點心的習慣,他捏起來嚐了一點,看到門外有一位年輕的少年郎,便喊道:“祁玉,過來。”


    一個身穿黑衣的少年郎從門外走進來,單膝跪地,他人雖然還未完全長開,但身姿矯健,背部線條如一頭豹子,稚氣的臉上已經顯出了幾分陽剛英俊之氣。


    他叫祈玉,李漠向身邊年輕的侍衛,哀帝對他並不算太好,曾經多次刁難,但是溫順懂事,一直以來都小心翼翼,所以李漠向幾次犯病砍人,這個叫祁玉的腦袋也一直都在脖子上安安穩穩的長著。


    皇帝一般從來不會跟祁玉單獨說話,也懶得理他,所以這次突然把祁玉從外麵叫進來,讓祁玉非常惶恐,他跪在地上,深埋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李漠向將點心塞在自己的嘴裏問:“你當侍衛有多久了。”


    他就是這麽把狄含的宰相之職撤下來的,現在原模原樣的搬到了祁玉身上,祁玉垂首:“陛下,微臣在含露殿已有三年。”


    李漠向把棗核吐出來,慢條斯理道:“三年,時間不短了。”他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扔到祁玉麵前:“從容去吧。”


    祁玉聽到李漠向的話,臉上竟然一點震驚的表情也沒有,雙手舉起匕首叩首:“願陛下安康。”而後,漂亮的反轉刀柄,刺向自己的心口,動作之幹脆利索沒有絲毫的猶豫與抗議。


    李漠向想:這個孩子洗腦的程度倒是深入骨髓。


    就在刀子戳破他的衣服即將劃到皮膚時,李漠向道:“停”


    祁玉的手驀然停住,額頭上後知後覺的滲出一片冷汗。


    李漠向的“可用心腹數據庫”中迎來了第一位入住者祁玉,他就像一把極其好用的鋒利匕首,被洗腦的沒有過多感情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一生中唯一的事情就是忠誠於李漠向,這正是自己所需要的。


    李漠向隨手扔給祁玉一顆剝好的葡萄,方才赴死都不怕的祁玉,看到這顆葡萄後卻猶猶豫豫的不肯接。


    李漠向又往前遞了遞,祁玉終於顫抖著雙手接過,接過之後又不知道該幹什麽,若是吃了是大不敬,陛下親手剝的,並親手賞的葡萄那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葡萄了,這叫聖物。


    可是不吃任由它壞掉扔了就更不對了。


    祁玉饒是受過訓練在含露殿當了三年的侍衛,可是他的師父和前輩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麽辦,於是他跪在地上糾結的麵目全非。


    李漠向並沒有讓小侍衛為難太久,他直接明了的告訴他:“這是賞你的,吃了,從今日起晉升為帶刀侍衛從四品。”


    第五章


    祁玉匍匐在地:“謝主隆恩。”


    一小太監急匆匆的走上來道:“陛下,狄大人求見。”


    李漠向還未開口,門口就出現了一抹暗紫色。


    他將剝好的葡萄放到嘴裏,抬起眸,狄含真的是太大膽了,未得召見就敢闖入含露殿,不過他和李漠向的關係想來如此,狄含肯主動來找他,李漠的出息也隻會歡欣鼓舞求之不得。


    狄含走進來,略微冷淡的看著李漠向:“陛下,好興致啊。”


    李漠向微微一笑:“沒有卿在身邊,哪裏有什麽好興致。”他低頭掃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祁玉蹙眉:“你出去守著。”


    狄含走進來直接坐下了下來,聲音依舊冷淡:“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李漠向又飛快的剝了一顆葡萄遞到狄含唇邊:“愛卿莫要氣惱,朕是有苦衷的。”說著他的臉討好般的根著湊了過去:“西域進貢的葡萄,淩君嚐一嚐。”


    狄含輕輕把李漠向的手推開,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溫柔道:”我怎麽會惱陛下,隻是臣不明白。”


    李漠向坐迴來,笑道:“朕方才說過了,卿這些年勞苦功高,過於勞累,朕心疼你。”


    狄含看著李漠向,李漠向也看著他。


    狄含知道李漠向雖然看著荒唐,但實則是心狠手辣,主意非常大,此刻他能柔情蜜意的看著自己,下一刻他就能將自己推出去午門斬首,畢竟為了得到自己的屈服,李漠向滅了他滿門,往事曆曆在目,狄含一輩子都不會小看這個暴君。


    李漠向:“淩君,朕知道你這些年一直都有怨氣,但是朕親手將你扶向位極人臣的位子,這江山是朕的,隻要朕願意……”


    狄含:“你還可以將我斬首。”


    李漠向淡淡道:“是,但朕不會,朕真的希望卿能夠和朕心意相通,哪怕隻有片刻,你也能明白朕對你的入骨相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李漠時刻激情表白,狄含已經從惡心聽到麻木了,再誇張的也不是沒見過,以前李漠送了一本由皇帝陛下親自主演的春宮繪,夾在折子裏一並讓太監拿給狄含欣賞,把狄含惡心的三天不想吃飯,殺他之心逾堅。


    原主李漠很明白,狄含和他在一起是為了以後殺他,但是原主李漠不在乎,他有一種難得糊塗的精神,隻要狄含在他麵前裝的夠像,他就能自己騙過自己。


    狄含冷聲:“陛下,撤了臣的職沒關係,隻是韓大人性格太過正直,手段激進,並不適合做宰相,還請陛下三思。”


    今天狄含的心情是真的不好,嗆了李漠向好幾迴。


    李漠向並不在意微微一笑:“朕會考慮愛卿提議的。”


    狄含說的不錯,他雖然厭惡憎恨皇帝,但是他並不沒有將恨轉移到國家上,韓鬆過於古板,做的諫臣,卻不一定能做好宰相,但是朝中人大多以狄含馬首是瞻,其餘更適合做宰相的都是狄含的黨羽,唯有韓鬆是個萬年不倒的中間派,油鹽不進,狄含都拿他沒有辦法。


    狄含一刻也不想多呆,站起來整理撣了撣衣襟:“那臣告退了。”


    李漠向站起來:“明日朕想去秋獵,卿卿陪朕同去。”他雖懶懶的笑著,但語氣是命令的語氣。


    狄含:“嗯。”


    如果按照原曆史的軌跡走,元和十年入秋一個月後,李漠會在在狄含的陪同下外出打獵,這是極為重要的一次時間,狄含在這次的秋獵中遇到了追隨他一生的名將宋麒涵,在殺掉李漠滅掉大衍朝上他功不可沒。


    而現在李漠向要做的就是截胡,先下手為強,把宋麒涵收為己用,那麽狄含滅掉大衍的計劃隻少要再推一推。


    笠日,李漠向照例沒有去上朝,一個月裏能上一次一驚非常不錯了,再去上朝該嚇到那些大臣們了。


    他換上了暗紅色行服,紫玉冕,六合靴腰間別一把金燦燦的龍劍,因為李漠向常年在宮中醉生夢死,所以他的皮膚時常蒼白,眼瞼下也有一圈淡淡的青色,他鼻梁挺立,唇形優美,十分俊俏,隻是一直被人詬病與先帝不像。


    皇帝出宮秋遊,按理來說應該提早一個月準備,設好防衛布好兵,再往獵場裏放些獵物,確保皇帝不會因為獵物過少而不盡興,隻是李漠向出宮狩獵的決定十分草率隨意,今日說想要狩獵,明日就的得帶著人馬趕到狩獵場,所以布置難免會有些匆忙。


    李漠向對戰戰兢兢的遊獵曹道:“今日隻是去耍,不是正經狩獵,動靜不宜大,朕隻帶著狄卿去便可了。”他便帶了內侍一百,駑馬無數,善騎射的兵以及他心愛的狄大人。


    秋風肅殺,萬木凋零,狩獵場上兵馬待行,殺氣騰騰,狄含穿行服身背弓箭早早的候在了狩獵場前,遠處馬蹄攢動,黃煙四起,皇帝的隊伍遙遙駛來。


    狄含一看到李漠向狩獵的架勢就知道他不是真的來展現他帝王風姿,也不是來活動常年臥榻的胳膊腿兒的。


    皇帝陛下乘了一輛極其豪華的馬車,車輿鑲軟金薄綢,車外彩綢飄飄,老遠就能聽到裏麵的絲竹之聲,等馬車到了近前,狄含下馬跪下,車馬的帷裳裏鑽出皇帝的腦袋,李漠向笑盈盈道:“含哥,外麵冷,快進來。”


    皇帝這些年越發沒有規矩了,私下裏就算了,平日裏也臣不臣,君不君,當著無數士兵就喊狄大人含哥。


    狄含的眼角跳了跳,將身上所有的兵器解下來遞給身邊的親兵,脫了靴子跳上馬車。


    馬車內燃著過於甜膩的香,幾名樂師跪在馬車角落給李漠向奏樂,李漠向坐在黃色的軟榻上,對狄含道:“狄大人過來坐。”


    狄含跪在李漠向麵前,冷冷的看著他,眼神裏帶著警告之意。


    馬車裏這麽多人,他不想當著這些多人麵跟李漠向做些離經叛道之事,他又怕李漠會在和自己卿卿我我之後,為了顧全他的麵子,將車上的人都殺了,這個昏君什麽都做的出來。


    李漠向看著狄含有些意興闌珊,他輕聲道:“狄大人不必多禮,坐在朕對麵的席子上。”


    第六章


    李漠向給狄含倒了一杯瓊漿玉露推到他手邊:“狄大人近日辛勞了,平日裏案牘勞形,今日狩獵可要好好放鬆。”


    狄含坐在李漠向對麵:“多謝陛下。”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放到桌上:“陛下,可要走出這馬車,讓臣等見識陛下風采。”


    李漠向咳嗽了一聲,顯出虛弱之色:“早上還有些精神,不知為何現在有些乏力,卿還是陪朕說會兒話,你們幾個下去!”


    樂人們早就呆不住了,屁股就跟長了釘子一樣,聽到陛下發令,紛紛如蒙大赦逃出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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