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巧娥眼神遊離,不自覺地咽下一口唾沫,“胡說,我隻是想要去除掉刺青!僅此而已,你今天必須把藥給我!”


    她激烈的言語完全遮蓋了屋頂的異樣。


    嶽巧娥一門心思都放在顧江漓手中的瓷瓶上,根本沒有工夫留意到危險逼近。


    “顧江漓你把藥給我,我與顧尋即刻離開這裏,我可以發誓再也不來找你……”


    沒等她的話說完。


    城隍廟的屋頂被破開一個大洞。


    謝時宴從屋頂跳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飛踢在嶽巧娥後背。


    等嶽巧娥慘叫著從地上抬起頭的時候,謝時宴已經把聞安安安穩穩地抱在懷裏,身邊還站著幾個魁梧的將士。


    看見謝時宴的她像是看見鬼一樣。


    她這時才醒悟過來。


    她竟然一直忽略了一直沒現身的謝時宴。


    方才的種種,皆是顧江漓在拖延時間。


    方便謝時宴帶著人從屋頂攻下。


    “你們……啊!”


    嶽巧娥辱罵的話根本說不出來。


    幾個大漢上前之間將她製服。


    她的頭被抵在地上,雙手被人扣在背後,任憑她如何掙紮也無法掙脫桎梏。


    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謝時宴抱著聞安走向顧江漓所在的方向。


    “你們幾個不得好死!顧江漓,你言而無信,你卑鄙無恥!”


    顧江漓一邊忙著檢查聞安的身體,一邊冷冷迴答道:


    “你都拿聞安威脅我了,我還跟你講什麽仁義道德?”


    嶽巧娥根本聽不進去。


    將士捆綁她的身體,她隻剩一張嘴可以有點動作。


    所以辱罵的言語一直沒有停。


    顧江漓皺眉聽著,暫時沒有迴應她。


    她現在隻在乎聞安。


    好在聞安沒出什麽事。


    他還能“咯咯”的笑呢,一雙大眼珠子正樂嗬嗬地看著她。


    顧江漓把聞安抱在懷裏的時候,一顆心才算是徹底放下了。


    耳邊的辱罵還沒停止,謝時宴終於出手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嶽巧娥,猶如收人性命的惡鬼。


    他的眼中沒有半分人情,看嶽巧娥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嶽巧娥終於生出些恐懼。


    她記得關於謝時宴的傳聞。


    殺人對謝時宴來說是最簡單的事情。


    他殺過人的人說不定比她見過的人都多……


    “你……你要幹什麽?”


    她被捆著,無法逃跑,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才更加讓人恐懼。


    猶如案板上的魚肉。


    謝時宴一手捏住她的肩膀,聲音沒有起伏說道:


    “你把孩子抱走的時候,江漓希望你能死得痛苦一點。


    “她不方便殺人,這種事還是得我來做。”


    說罷,他的手猛然用力。


    “哢嚓”一聲,嶽巧娥的右肩直接垮塌下去,肩骨直接被謝時宴捏碎了。


    城隍廟中又一次傳出慘叫。


    這一次的叫聲,可比剛才顧尋發出來的更加尖利恐怖。


    嶽巧娥痛的滿頭大汗,整個人就快站立不住。


    但是謝時宴根本沒有收手的打算。


    又再次卸掉她的左肩。


    “啊——!!!”嶽巧娥已經痛得神誌不清了。


    額間滑落下來的冷汗直接滴進她的雙眼,讓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夠了…夠了…”


    劇痛麵前,她唯有求饒。


    “夠嗎?我覺得不太夠。”


    謝時宴話音剛落,一腳踢在嶽巧娥的膝蓋上,嶽巧娥痛唿一聲直接癱軟下去。


    可左右兩邊的將士架著她的身體,她根本無法倒在地上。


    嶽巧娥滿臉的水珠,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


    身體的疼痛讓她難以保持清醒。


    謝時宴終於有了收手的念頭。


    一隻大手銜住嶽巧娥的下巴,謝時宴冰冷癲狂的問話傳進她的耳朵。


    “說吧,見顧尋的目的是什麽?拿藥的目的又是什麽?”


    顧江漓在一旁抱著聞安,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


    謝時宴問話的語氣讓人忍不住膽寒。


    他往年在戰場上獲得的俘虜可不少,最知道怎麽折磨人。


    聽說沒有一個戰俘在經曆謝時宴的問話以後可以一個字都不說。


    更別說是嶽巧娥一個婦人了。


    嶽巧娥抬眼看著謝時宴,求饒的念頭不斷充斥著她的內心。


    “不想說?你知道人的身上有多少根骨頭?我可以一根一根挨個敲碎,順道拔掉你的牙,扳掉你的指甲蓋。


    “你要相信,在你活生生痛死之前,你一定會開口。”


    嶽巧娥渾身顫抖不停,很快就敗下陣來。


    “我說…我想見顧尋,隻是因為他曾許諾讓我做他的妾室,他與我有情,我想救他出來,帶他遠走高飛。”


    顧江漓聽著聽著,有些驚異說道:


    “你想帶他遠走高飛?你就沒想過他願不願意?”


    她有些失望。


    還以為她強求要與顧尋見麵,是因為兩人除了情誼還有什麽別的信息要交換。


    沒想到隻是為了帶他遠走高飛。


    嶽巧娥聽出了顧江漓話中的嘲諷,於是又說:


    “他一定願意,他說過,他此生是南臨國的人,最想做的,就是迴到南臨國。


    “如今顧家滿門皆胸無大誌,隻想在北齊過安生日子,毫無報國之念,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迴到南臨,替南臨征戰。


    “顧家沒人幫得了他,隻有我懂他,隻有我能幫他。


    “他曾說過,隻要他成了大業,我一定是她的女人。”


    顧江漓冷冷一笑,衝著地上的顧尋說道:


    “你利用一個女人的感情讓她為你效忠,說實話,你挺卑劣的。”


    嶽巧娥用盡力氣大喊:


    “顧江漓,你少對你父親說三道四,你的母親根本不懂他,根本不配站在他的身旁。”


    顧江漓愣了愣,隨後發出一聲嗤笑:“你配,你最配,黃泉路上,就由你來跟他相伴,我母親一定不會有任何怨言。”


    嶽巧娥又氣又急,身上的劇痛也剝奪了她不少的理智。


    “顧家根本沒有做人的血性!你們顧家人隻會像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起來,他想要報國有什麽錯?非但沒人幫他,反倒是把他囚禁起來,這還有人性嗎?


    “顧江漓,你是他的女兒,卻一點也沒學到他身上的東西,我真為你感到丟人。”


    顧江漓聽著,慢慢走上前,冷眼道:


    “是嗎,我覺得我學得挺好的。


    “你我與顧家走失,他有派人來認真找過你這個唯一懂他的心上之人嗎?實在冷漠至極。


    “他唯一的女兒失蹤,他從不主動去尋找我,毫不在乎親情血脈。


    “明知道自己的女兒沒有死,並且已經嫁人,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認迴自己的女兒,彌補多年來的親情缺失,他優先想的是怎麽利用自己的女兒去殺掉自己的女婿,為他做事。


    “這麽多‘優點’,我覺得我都學得挺好的。


    “我吃著你的奶水長大,今日依舊可以冷冰冰地看著你被時宴捏碎兩個肩骨。


    “我繼承他的血脈,依然可以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戳出三個血洞。


    “這份冷漠,無視血脈親情,心狠手辣,我學得還不夠好嗎?”


    嶽巧娥神色古怪,過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強詞奪理……”


    顧江漓挑唇一笑,“你跟他的確是匹配,讓我想想……你需要去除傷疤的藥到底是為什麽。


    “我猜,你身上還有別的傷痕,你擔心顧尋嫌棄你,所以費盡心思要去掉傷疤,對嗎?”


    嶽巧娥眼神躲閃,似乎不願多說。


    但顧江漓不會如了她的願,“你如果不說,我就讓人扒了你的衣服,我自己看。”


    嶽巧娥閉上眼,無奈之下才小聲開口:“我的大腿,小腿,小腹,後腰,手肘都有疤,我勸你別看……”


    顧江漓皺著眉,把聞安交給一旁的將士。


    隨後蹲下身掀開她左腿的褲腿。


    映入眼簾的疤痕讓顧江漓瞳孔微睜,瞬間站起身。


    與其說是疤痕,不如說是腐爛的皮肉。


    巴掌大的一塊皮膚已經完全潰爛,看著就讓人下意識的惡心。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傷口……


    “都說了讓你別看,害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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