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雙眼通紅,其中的情緒複雜萬分。


    “漓兒,你真的...懷孕了?不是為了寬慰朕?”


    “臣妾明知孩子對您來說多麽重要,又怎麽會再拿這種事跟您開玩笑?”


    皇帝蒼白的臉色之中多出了一些緊張。


    “可有讓太醫...?還是得讓太醫看看,漓兒你之前小產之後才沒有多久,身體是否好完全了?可以懷孕了嗎?”


    顧江漓微笑著,捧著皇帝的手,說道:


    “陛下,臣妾有孕這件事,目前隻有你我,還有太後知道。”


    皇帝露出疑慮的神色,“漓兒,不想讓其他人知曉此事?可是擔心有人會害你?”


    顧江漓點頭,接著解釋道:“陛下,後宮之中有人居心不良,您此次遭遇,就是證明。有人意圖謀害皇室,所以臣妾覺得,有孕這個事,暫且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先找出這個幕後真兇,再公布臣妾懷孕的事情也不遲。”


    皇帝眼眸深沉,“後宮之中有人敢對朕下毒手,難保不會對漓兒下手,小心點是正確的。”


    “陛下英明,陛下還記得您失去意識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皇帝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沒什麽異常的地方,太後來廣明殿用膳,吃了一半朕就失去意識了。若是飯菜中有毒,太後卻沒事,實在奇怪。”


    顧江漓正色道:“陛下有沒有想過,您中的並不是毒,而是世人罕見的...蠱。”


    皇帝冷峻的臉上多了許多震驚,“蠱?”


    這種傳說中的秘法?後宮之中竟然有人會使用?


    “漓兒,你是如何得知的?”


    顧江漓愁眉不展,她也不想撒謊,但是總不能告訴皇帝是係統告訴自己的,於是說道:


    “臣妾年幼之時,上山祭拜,曾遇到過一個赤腳大夫,他說與臣妾有緣,便教了臣妾一些蠱毒方麵的事情。


    “不過臣妾天資愚鈍,沒有學得很精妙,隻學了一些很淺顯的東西。


    “沒想到會在陛下這裏派上用場。”


    皇帝聽完,跟她一樣愁眉不展,“漓兒能靠此救朕一命,已是萬幸。”


    “陛下,您身體已經無礙,這事就不重要了。”顧江漓岔開話題。


    “陛下您仔細想想最近有什麽異常的事情發生,不僅限於今天。


    “您觸碰過什麽奇怪的東西,見過什麽奇怪的人,吃過以前從未吃過的食物...有嗎?”


    顧江漓認真地詢問。


    沒過多久,皇帝眼中閃出一絲光亮,仿佛想到什麽一般。


    “朕吩咐宮人收拾屋子的時候,找到了一塊你當時遺留在廣明殿的玉墜子,朕想著過兩日給你送去,就放在那邊的架子上了。


    “這是朕這幾天唯一觸碰過的,陌生的東西。”


    玉墜子?


    顧江漓覺得這幾個字眼有些眼熟。


    於是立馬起身到皇帝手指的置物架上,找到了他說的那個東西。


    看到玉墜子的完整模樣以後,顧江漓心中的那股熟悉感終於找到了緣由。


    “陛下,這不是臣妾的玉墜子,是皇後娘娘送給臣妾的。


    “幾個月前,臣妾有孕,皇後娘娘親自為臣妾送來了這葫蘆玉墜,她還說,這翡翠葫蘆墜子,寓意多子多福,吉祥圓滿。”


    “皇後送的?”皇帝陷入愁思。


    顧江漓一邊拿著葫蘆觀望著,一邊點頭。


    那天發生的事情她還曆曆在目。


    皇後當時雍容典雅,溫婉大方。


    送禮物給她的時候,既真誠又飽含善意。


    她甚至都快以為皇後是個好人,直到皇後後來對她說了一些模棱兩可的話,她才對皇後多了一番保留。


    搬迴雲光殿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荷花和皇帝身邊的宮人幫忙收拾的。


    這塊玉墜子,可能是荷花忘了,其他的宮人也以為是皇帝的東西,就沒有打包帶走。


    顧江漓拿著那翡翠葫蘆,放在掌心裏前後左右不落下一絲細節看了又看。


    最後在葫蘆臍的位置,發現了一個針眼小的孔。


    “陛下,您看。”


    她指著葫蘆底部那個針眼小的孔,說道:“這翡翠綠意清透,細膩瑩潤,價值不菲,若不是別有用意,不會專程在葫蘆底部開一個孔的。”


    “陛下,臣妾原先以為,這是一塊實心的玉,現在看來裏麵是中空的。若是真有蠱蟲,這裏豈不是就是最好的藏身之處嗎?”


    皇帝臉色難看至極,“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這玉葫蘆裏放好了蠱蟲,等到有人來觸碰玉葫蘆的時候,蠱蟲就趁機出來,進入身體,達到害人的目的?”


    顧江漓麵色沉重道:“有這個可能...不過這個玉葫蘆自從送給臣妾以後,幾乎就無人擺弄過,若要是準備放蟲子,定然是在送給臣妾之前就放好了的。”


    皇帝目光深邃,直視著顧江漓,“漓兒,你的意思是,這事很有可能是皇後做的。”


    顧江漓心驀然一抖。


    她知道皇帝在疑心什麽。


    “陛下,我明白,您一定聽過狼來了的故事。臣妾之前已經兩次使用算計引您入局,來達到臣妾的目的,這一次自然也有嫌疑,臣妾都明白。”


    皇帝正想開口,卻被顧江漓打斷。


    “但是,臣妾與皇後素來沒有恩怨,沒有理由主動陷害她。


    “之前臣妾也向您承諾過,不會再欺瞞您了,所以陛下這一次能不能相信臣妾,是真的‘狼來了’。”


    “漓兒口中的‘狼’......”


    “就是皇後。”顧江漓斬釘截鐵地說道。


    她也在賭。


    賭皇帝對她的信任能不能抵得過他對皇後的信任。


    但還好,結局令她是滿意的。


    皇帝有一瞬間的落寞。


    “漓兒,皇後自從朕當太子的時候就在朕的身邊,朕與她也算是相敬如賓這麽多年,沒想到她也會害朕...”


    顧江漓開口道:“也許不是為了害陛下,這個東西當初是皇後娘娘送給臣妾的,她想害的,應該是臣妾才對。”


    顧江漓經過一番思考,接著道:“玉葫蘆送給臣妾以後,可能並不會立刻傷害臣妾,因為如果臣妾立刻就出事了,皇後娘娘定然脫不開幹係。


    “所以這蠱蟲,一定是在皇後送出手後過一段時間才能發生作用。


    “可她沒想到,臣妾收下以後,就再也沒碰過。


    “下一個再次接觸這個玉葫蘆的人,卻是陛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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