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林清淺和靳北笙拍完婚紗照,晚上,靳老爺子做東在世紀酒店設宴,邀請了許多親朋故交,受邀之人非富即貴。


    靳老爺子要為孫子孫媳引薦人脈的目的十分明確,到場的也皆是有意要同靳北笙和林清淺結交之人。


    晚上八點,宴會廳裏已很是熱鬧,林清淺站在靳北笙身旁,陪同爺爺奶奶遊走在各路大佬間,這場宴會的含金量非同小可,照林清淺自己的理解,那就是抬匹死馬來這兒溜達一圈,都有人能給它醫活了。


    最讓她驚喜的是舅舅舅媽和表哥居然也在,看見他們,林清淺周身緊繃的拘束消散了大半,舅媽拉著她的手和舅舅一起,給她和靳北笙介紹著舅舅的朋友。


    陪了會兒笑臉,靳北笙被靳淮叫走了,林清淺也算是短暫的得到了喘息。


    舅媽笑道:“你這孩子,我還是頭一迴見你這麽正經。”


    林清淺輕歎了一聲:“沒辦法啊,長輩組的局,來的又都是大佬,還是在京城,我一個小輩哪敢冒失?隨便來個人我都不一定能得罪的起。”


    “在南城你就能無法無天了?”舅舅笑著打趣。


    林清淺故意拉長音嗯了一聲:“您還真說對了,我在南城那是說一不二。”


    “就會吹牛。”舅舅笑著喝了口酒:“你和北笙的婚禮定在了下個月幾號?也不提前說,我和你舅媽得安排好檔期空出日子才好去參加。”


    “還沒開始準備請帖呢,不是故意不說的。我和北笙哥,打算一共辦兩場,南城一場,京城一場,南城那場先辦,到時候他去祖宅接親,八抬大轎的迎娶,屆時啊,舅舅舅媽可一定得到場,你們得代表女方長輩送我出嫁。京城這場是穿婚紗的,比較西式,我想挽著舅舅的胳膊入場結婚。”


    “你倒是安排的挺好。”舅舅舅媽相視一笑:“十月幾號啊?”


    “十月十二是個適合結婚的日子,等過兩天我迴南城了,備好請帖給你們寄過去。”


    說了會兒話,舅媽轉頭見靳老爺子那邊,圍得人沒那麽多了,她拽了拽舅舅的胳膊:“老譚啊,咱們過去打個招唿,畢竟是親家,這來了,不去問候,說不過去。”


    舅舅哼了一聲:“我是真不樂意湊這種上趕著的熱鬧。”他歎了口氣:“算了,反正來都來了,去和靳老爺子打個招唿也是應該的。淺淺,幫忙帶個路。”


    林清淺點點頭,她挽著舅媽的胳膊帶著他們去往了靳老爺子和靳奶奶所在的會客廳。


    一進去,剛才還說自己社恐的舅舅立馬便切換到了社交模式,到底是在官場上混過多年的人,說話做事就連微笑都恰到好處的得體,不卑不亢也不端架子,與在座之人算是相談甚歡。


    舅媽也和靳奶奶聊得起勁兒,林清淺坐在一旁聽著,對舅媽很是佩服,靳奶奶說的每句話,舅媽都能提取到重點和有效信息,然後投其所好延伸出一係列靳奶奶喜歡的話題。


    甚至聊著聊著,就連江念錦都插不上話了。


    有這樣厲害的父母,表哥自然也沒差到哪兒去,旁的像他這個年紀的人都自覺湊在一起成了圈子,隻有表哥一直站在舅舅身後,始終保持著謙遜微笑,不多插話,但長輩的問話,每一句他都能說到點上,甚至還能在迴答中有效藏拙,不出過多的風頭。


    這讓靳淮和靳老爺子這種見多了優秀晚輩的人,都不由誇他前途無量。


    至於靳北笙無疑是全場最忙的人,既是主家又是主人公,還要擔著林清淺懶得應酬的責任,持續性遊走在各類人間。


    他表麵看起來雲淡風輕,遊刃有餘,但林清淺知道這人估計已經在心裏把這種麻煩場合罵了許多遍。


    唉,靳北笙就是這種矛盾且別扭的人。


    林清淺想著,突然鼻尖一癢,她好不容易才忍住噴嚏,一抬頭隻見靳北笙端著杯酒,麵無表情的站在會客廳外,衝她招了招手,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在外麵忙來忙去,她也別想坐在長輩身邊躲清閑。


    林清淺就知道他肯定在心裏把她也順帶罵了,所以她才想打噴嚏。


    林清淺無奈,隻好起身整理了一下禮服裙擺,快步向他走了過去。


    宴會進行到後半場,林清淺已經有些站不住了,她借著挽靳北笙胳膊的機會,側身把大半的重量都壓向了他,靳北笙低頭看她,她笑笑,和他碰了下酒杯。


    再後來,她微笑到臉都開始發木,思緒不受控製的開始神遊天外,並試圖把自己抽身變成局外人,靜靜看著這場宴會裏談笑風生的眾生相。


    這些人最大的共通之處,就是目的很明確,且都藏在虛偽的笑容背後,不動腦子,根本看不出也聽不懂他們說的每一句話的目的,一不留神就會出錯,一出錯勢必會成為笑柄,何況她還是宴會的主人,是靳北笙的夫人,更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


    在場之人,誰都能犯錯,唯獨她不行。


    宴會散場後,坐在迴家的車裏,林清淺是多一句話都不想再說,她麵無表情的閉目養神,靳北笙也沒說話,隻靜靜撚著橫搭在掌心的珠子。


    半晌,林清淺降下車窗,轉頭望向了窗外:“咱們的婚禮是不是要複刻兩次今天這種場麵?”


    “嗯,在所難免。”


    林清淺覺得有些窒息,她抬手向後捋了把頭發:“我以前覺得你麵無表情很裝,現在突然發現,你麵無表情都是有原因的,笑臉擺多了,再愛笑的人都能戒了。”


    “這才哪到哪兒啊,淺淺,以後這種場麵隻會多不會少,今天是我們的主場,下次就不一定了,或許是比我們更厲害的人,或許是不如我們的人,不同的場合,要有不同的態度和方法,長大,總是身不由己的。”


    “庸俗的大人。”


    靳北笙笑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塊草莓牛奶糖遞給她:“我們本就在俗世,免不了俗。既然很多事情改變不了,那就守好本心,去試著順應它,就像……戴一張麵具,把自己藏起來,或許會好過一些。”


    林清淺接過糖,看了他一眼:“我隻是想抱怨。”


    “我理解,我聽著,因為我們是最親近的人,至少在此刻,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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