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飛來一隻蝴蝶,粉色的翅翼上布滿了藍色的花紋。劉梅望著它款款飛動,在前麵不遠處還有一隻蝴蝶正徘徊在樹叢間,隻見這隻蝴蝶朝那邊飛去。王猛趁機肆意瀏覽她胸前兩個富於誘惑性的高聳的敏感點,且非常激動地說:這次要是獵取了鷂鷹,我照樣送給你。


    我想鷂鷹肉一定有營養,因為它吃的是雞。劉梅邊說邊向王猛拋個媚眼,這更堅定了王猛狩獵的信心。與劉梅話別後,他迴家取土銃,築滿了藥,在築藥時,他的手不慎擦上銃杆上的阻節,竟碰破了皮,浸出血來,他用手按住,要不血就止不住。


    按了一會兒,那小小的傷口發白,隱隱地痛。但他忘記了痛,還是扛著土銃上山,可是天色已晚,他望著遠處黛色的峰巒希望那隻未獵取的鷂鷹飛出來,而且歇在他放銃剛好夠得著的位置,他想得如此之美,山野的上空卻不見鷂鷹,隻見一群群烏鴉在暮色裏翻飛。


    一個聲音在說:迴去吧,明天淩晨再來山裏等候出巢的鷂鷹。可另一個聲音在反對:還等一會兒,說不定有其它的收獲。


    如果這個時候看見一隻山麂獵取了也是一種收獲喲,可以馬上扛著山麂去見劉梅。不知怎麽的?自劉梅與他說過幾句話後,他就愈來愈想見她,更想討好她,希望扮成一個英雄,讓她瞧得起。這個想法讓王猛往山林裏走了幾步,直至一棵苦楝樹遮住他的背影。


    忽然,他又露出體形,突然貓著腰,像是發現了什麽,哦,不遠處的陡崖上蹲著一隻麂子,天色漸暗,但他看清楚了,那隻麂子的兩隻前肢還在崖壁上摩挲。


    好極了,王猛繞到那隻山麂不容易發現的位置,他跪下右膝,向那隻山麂架起土銃,正要扳動扣環時,手在顫抖,一般情況下,他是鎮靜的,可是這一刻他心裏念著劉梅,懇切地說就是為劉梅狩獵的,如果弄到一隻麂子送給她,不是更好麽?由於心裏惦念著劉梅,又一時不能摒除這種“雜念”,致使他的手肘不停地發抖,再加之他是跪著的,一扳動扣環,放出的銃藥很可能偏離目標,子彈就難以擊中,反而會嚇跑那隻麂子。


    頓時,他發現旁邊有株鬆樹,樹杆的半中腰正好有一個小杈子,他便抽迴右膝,仍貓著腰,踮腳移近那棵鬆樹,把土銃的銃管放在那個小杈子上,他再次向十米以外的那隻麂子瞄準,盡管手還有點微顫,也不會對土銃銃管所對準的目標產生太大影響。


    驀地,他看見麂子的腦袋朝他的銃管對準的方向輕擺了一下,便趁機扳動土銃的扣環,隻聽“嘣”的一聲巨響,一團巨大的火花直擊那隻麂子。又聽到“啊”的一聲,那麂子像人一樣發出慘叫,然後滾落到陡崖下。


    王猛握著發燙的土銃非常激動,又有些惶恐地朝那兒走去,可是走近那獵物,他頭腦“嗡”的一下像被人重擊了一錘,掉頭就跑,才走幾步,被一條葛藤絆著摔了一跤,他站起來,自我發問,該往哪裏跑哦?跑也跑不脫。


    於是,他又返迴陡崖下的那道深溝,伸手摸一摸這隻誤中了土銃子彈的“麂子”,卻不是麂子,是一個翻穿著麂皮大衣的肥胖青年人,摸著他血汙的鼻孔,尚有一絲氣息,王猛就立即背起他朝山下奔跑。


    此刻,還發現他中彈後翻滾下來的溝底上方的陡崖上還有一把土銃,這個村除了自已,沒有其他人打獵,那把土銃是哪來的,莫非是梅湖村胡長喜借給這個肥胖青年人打獵的?這閃念般的猜測又有什麽作用?他背著這個青年人火速下山,之後大喊,我王猛失手用土銃打了人嘍。


    許多村民都圍過來,一看王猛背著的是青年屠夫蒯司明,很快就叫來車子,將他送往山外城鎮的一所醫院,可是在醫生搶救之前,他就停止了唿吸。


    無法脫離幹係的王猛,叫來家人和村民處理後事,他走進派出所,交了土銃,交待了他誤殺蒯司明的案由事實。民警立即到案發地——王家婆村那座大山的陡崖邊和下麵的深溝組織勘查,他們在陡崖上撿到了那把築滿了藥的土銃。至深夜11時,他們打著電筒把與這把土銃有關的人員,梅湖村的胡長喜帶到了派出所查問案情。


    之後,以非法租借獵具和麂皮大衣導致誤傷人並致人死亡為由,將他押送縣城看守所拘留15天。


    在提審胡長喜時,民警問他是否辦理了捕殺禍害人畜的野生動物許可證,他想起蒯司明借土銃打獵是為了用獵物討好劉梅,便胡說王家坡村的劉梅正在替他辦,可是把劉梅傳喚來,劉梅說根本沒有這迴事,卻又扯不清楚,這樣劉梅也沒有脫離被拘留關押的幹係。


    闖下大禍的王猛非常後悔,他對辦案民警講的就是一句話:一切責任由我個人承擔,蹲監殺頭我來受,放了劉梅吧。


    胡說。辦案民警把桌子一拍,板起臉孔吼叫:法律不是兒戲,她負多大的責任,不由你說了算。


    此後,王猛不再說話,心裏說不出是一種啥滋味,不知該埋怨自己,還是埋怨劉梅,要不是自己過於激動、大意,連人和動物都沒有看清楚就放銃,決不會釀成慘禍。


    當然,要不是劉梅讓我進山,希望除掉那隻害人的鷂鷹,我也不會纏上這檔惡事。最後王猛非常憂鬱地接受審判,判處有期徒刑6年,他低頭簽字後,就被送迴監獄。


    劉梅被拘留一個月,開始兩天,哭哭啼啼,倒不是傷心自己落得如此下場,卻是後悔不該害得王猛受刑蹲監。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壞結果,現在她隻恨那隻偷襲家禽的鷂鷹,它才是罪魁禍首,要不,自己不可能求助王猛去獵殺它,現在那隻鷂鷹倒躲過了被獵殺的死劫,卻給自己和王猛帶來了劫難,還有那個更可悲的令人討厭的蒯司明。


    在拘留期間,她想跑到關押王猛的監獄向他賠禮道歉,可是一直沒有機會。拘留結束後,她迴到家裏,向父母談出到監獄裏探視王猛的想法,卻遭到反對。


    聽了劉梅的意見,父親劉甫圓的眼睛瞪得忒大,吼道:你還去看他,就是他害了你,看什麽?不看。她未料到父親是這個態度。便也提高嗓門迴擊:不是王猛害了我,是我害了王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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