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扯了好一會,在桶裏水還沒涼透時,抽出腳來,起身倒水。可能是水涼的速度挺相近的,故而,那個本就不大的小陽台上就擠滿了捅,與拿桶的人。


    西南地方的冬季,一般來說人是不願在晚上還離被窩太遠的。於是,周舟抖抖索索的爬迴了床上,在厚厚睡衣外又披了件大的夾襖,才罷手。


    五個人都安置妥當了,又開聊了。


    “其實,你不是說你要寫小說嗎,這些奇奇怪怪的夢也可以寫進去呀!廢物利用嘛。”周曼覺得自己這話沒毛病啊,這麽周舟還一臉要下床來揍人的模樣。


    嗬嗬,你才廢物利用呢,要不是下床太冷,必定給你來個花兒為什麽這樣紅的現實問題。


    別拿二貨不當女漢紙,惹急了,照樣讓你知道什麽是“婦女能撐半邊天”。


    “說的倒是很可行的樣子,但這沒有頭沒腦的,都牽不出個頭緒,咋整?”我也想過,但這個真心隻能想想罷了。


    周曼倒是很有信心的樣子,興致頗濃道:“難不成你還想來個大全集當看個電視一樣啊,你是寫小說的,隻要有一點子好的想法,難道還擴寫不出來嗎?”


    天花板上懸掛著的不怎麽亮的燈,在周曼話語剛落時,就完成它這一天的使命了,於是乎,就聽見了門外走過的宿管阿姨在喊著,十一點了,關燈睡覺了,不許說話雲雲。


    409裏頓陷入一片安靜中,然後,披著衣服在翻書的幾個人都縮迴裏被窩,當然,還在繼續剛才的話說。


    “其實,以前真的想過,要不然也不會去費那個勁去記夢了,隻是……”剩下的話我就沒說了。其實,在後來,她寫小說寫得卡文費神的時候,是真的打過這個主意的,結果卻是越寫越亂,最後隻能刪了重來。說多了都是淚啊!


    估計是臉露在外麵太冷了,聽著周曼那明顯是從被窩裏發出的嗡嗡說話聲,“你覺著好就行,反正你寫我們看,合理分工。”


    “那成,就這麽定了啊,無論我寫什麽你們都要支持。”忠實讀者,從現在開始培養。


    一直左側著身子睡,睡得臉疼,往右邊翻了個身,想開口說些什麽,又覺著吧,再聊夢也沒意思了,索性就換了個話題,道:“對了,你們想過以後要幹什麽了嗎?”


    “幹什麽?什麽幹什麽?”


    周舟道:“還能幹什麽,就是你以後要考什麽大學啊報什麽專業,畢業了做什麽工作搞什麽事業,差不多就是這些吧!”


    一語驚起,還是範頻先反應過來,很是驚詫道:“你想得這麽遠啊,我還隻想著高考怎麽考呢。”


    呃,這個好像也不衝突吧!


    不過還是解釋說道:“沒成想啊沒成想,高考也隻是一個關卡點,現在不謀以後,以後又該如何?”


    “說人話!”


    “好好好,唉,不對,合著我還不是人了哈?”不理這群眼紅我能拽文言文的家夥,繼續得瑟道:“就是個長大了想當什麽的問題,至於這般糾結,毛病。”


    “我想學曆史。”


    好幾分鍾沒開口的範頻突然道,降低的語調一下子就把本來不正經的氣氛給整得像開國會一樣,也讓一個寢室裏的人給弄嚴肅了。


    周舟聽著範頻的話,笑了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選了這個,也難怪後來成了考古學家。


    於是,在範頻的帶頭作用下,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地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也許不太成熟,卻很有她們此時的特色。


    範頻想學曆史。


    周曼想學法律。


    餘鈴是想混新媒體這一塊。


    至於任長玉,老實說,也就是她,最沒頭緒。其他幾個就算沒有具體的事項,但這起碼的想法夢想什麽的還是很在線。偏偏任長玉自己也說不上來。


    任長玉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些,作為一個和周舟有得一拚的宅女,也是能宅在屋子裏發黴,也不願出門曬曬太陽。她有著大把的時間去想這些被認為是少女特有的“多愁善感”的矯情事,她也想了,可是她本就是一個定不住心的人,她可能前一天還喜歡著這個,但轉眼間說不準也會喜歡其他的。


    周舟在重生前對任長玉的記憶基本就停留在了高中畢業,此後,就再難有聯係了。


    所以,依著記憶裏這一屋子的人未來的模樣,周舟想,算起來,好像也隻有範頻一個人做到了。當然,對於自己,她想,那可能隻算的上成功了一半吧!


    範頻成了考古的,整天裏跟著什麽隊伍什麽團的出門,在外邊呆的時間比她在家待著的時間來看,得按倍數來計算。


    周曼,倒是不記得她具體在做什麽,反正不是律師,因為當初她好像差分,沒上到第一誌願,掉到第二誌願了。


    而餘鈴學了計算機,開了家電腦維修店,成功詮釋了什麽是it界的女漢子。


    任長玉,傳言說她是成了一家雜誌的編輯,具體如何不清楚。


    而周舟,則是一個網絡裏剛紅起來的人氣作家。


    這是上一世她們的狀況。


    我閉上眼,裝作沒看見劃過臉頰的那幾顆淚珠,在心裏默默念著,這一世,我們的命運都會發生改變的,都會向好的那麵發展。


    降下來的太陽總有升上去的一天,被晨霧籠蓋著的二中,在這旭日漸升時,緩緩淡去陰影,不留下一絲痕跡。


    不知何時結束的夜談會在鬧鍾的聲音裏重新被翻新,被窩裏裹著的五個人,都全身懶洋極了,十分不願從這個給了自己一晚溫暖的地方出來,就像貪戀著母親懷抱的幼兒,好像這樣帶著,就能被保護一般。不過,幼兒總會長大成人,所以,這五個人也注定要在見不到太陽升起的模樣了。因為那時起床的她們,見到的天還是黑得。


    所思所夢,所夢所思。


    世上的事很多皆是如此。


    慣常見到的早自習,畫風是以讀書為主的,凡是麵臨高考的學生,這也是他們基本的功課。


    周舟不是個在記憶方麵的能手,但認真算來,班上卻沒人能比她記得古詩詞古文言多多少。她是個笨人,所以她采用的是理解記憶法,理解了就記得了,好在,她的理解能力還是很強的,這樣算來也不吃虧。


    時間如流水,如浮雲,如山間月影,如深穀朝陽,都是一轉瞬的事情,人的時間,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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