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聖淩的困惑,蘇沅下一秒就替他解了:


    “嚴什麽,嚴嬈?那個算計你,今日要迎娶你過門的女人?”


    陸聖淩眼底浮起一縷詫異,斂眸低眉,喃喃道:


    “娶我?”


    蘇沅一語令陸聖淩茅塞頓開,嚴嬈弄這麽多陰謀陽謀就是想要娶他。


    而今早母親迷暈他,估計也是被嚴嬈說服了,她們心裏明白自己不會同意嫁人,所以合起夥來算計他。


    然後……,陸聖淩抬眸看了眼跟前的女子,眉眼彎彎笑了起來。


    然後蘇沅劫了他,這人心裏有他。


    想到這兒,陸聖淩嘴角上翹,意味深長地睨了女子一眼,笑問:


    “你說的玉佩和書信大抵被嚴嬈拿了,她將消息瞞得嚴嚴實實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出嫁,你是如何得知的?”


    蘇沅挑了挑眉,迴答:


    “今早我剛出貢院就遇見了盧言心,是她告訴我的,至於嚴嬈算計你的事,哼!”


    “還要多虧了那兩個為你換喜服的侍從,若不是他們親口所說,我還真不知道你身邊藏了這麽個狼子野心的人。”


    陸聖淩眸光一沉,被褥下的手輕柔地撫摸上平坦的小腹,眉梢盡顯冷漠。


    他的孩兒,這可是他與蘇沅的孩兒啊,差點就因為嚴嬈的算計不在人世了。


    思及此。


    陸聖淩眉宇間皆是厭惡,慢騰騰挪著身體半坐起來,望向蘇沅催促道:


    “我們迴去吧,嚴嬈這個禍害不能再留,必須要想辦法除掉她。”


    蘇沅哼笑一聲,長臂一伸將男子摟進懷中,讓人舒舒服服的靠在自己胸口後。


    她空閑的手輕撫上陸聖淩的肚子,低頭湊近男子的耳邊,悠悠道:


    “不急,你當我為何將你放在客棧,如若迴了蘇府我少不得要同其他人解釋一番,怕是耽擱了要辦的事。”


    陸聖淩鳳眸微轉,啞著聲線問道:


    “你殺了她?”


    蘇沅唇角微勾卻沒有笑意,點了點頭,繞了個彎子道:


    “是,也不是。”


    “我將你安置好趕到臨安街時,現場已經有兩波刺殺的人了,唉!不過她們動作太慢,我又不想替嚴嬈吸引刺客,就站在房頂射了她一箭。”


    “至於後麵嘛……”


    蘇沅輕嘖一聲,道:


    “不過稍稍引戰了下,讓她們脫不開身罷了,嗬嗬,我估摸現在外麵已經亂了套了。”


    她離開時護城軍已經趕到,相信是人是鬼朝廷自會查出,根本不需要她費心思。


    再一個,當時客棧裏就陸聖淩一人,她害怕出什麽意外就沒有多逗留,立刻折返迴來了。


    嘖嘖,待會她就去打聽打聽,她也很好奇是誰要殺人滅口呢。


    最主要其中一批刺客直衝花轎而去,若是她今日沒劫走人,陸聖淩被迷暈毫無自保能力,估計真要被砍成一團肉泥了。


    真真是好狠的心呐!


    陸聖淩身子微微舒展,想到蘇沅說的刺客又眉頭一皺,眸帶擔憂地看向她:


    “現在外麵也不知怎樣了,我想迴侯府看看,順便跟母親說清楚,迎親隊伍遭遇襲擊,她想必擔心壞了。”


    蘇沅頷首,“好,我送你迴去。”


    …………


    傍晚,夕陽如酒醉了天邊的晚霞。


    武安侯府。


    蘇沅剛將陸聖淩從馬車上攙扶下來,就見門前喪布高掛下人皆穿白布麻衣,儼然一副死了主家的模樣。


    陸聖淩的雙唇緊抿成了一條直線,快步上了台階拉住一名侍從,問道:


    “是誰去世了。”


    侍從猛然被拽住嚇了一跳,他眼神陌生地掃了陸聖淩一眼,哀歎道:


    “唉!府上老侯和侯爺都去世了,公子特地來問,想必是主家的故交吧,陛下有令,任何人要進府祭拜都可以,您想……”


    “哎哎,公子,公子你怎麽暈倒了。”


    侍從話才說了一半。


    便見陸聖淩受不住打擊的後退兩步,毫無血色的蒼白麵孔上透出一股極大的悲傷,眼一閉麵朝上倒了下去。


    他心下一驚,連忙伸手去拉,不過還好人被陪同一起的女子接了過去。


    蘇沅將男子打橫抱起,瞟了眼正拍著胸脯壓驚的侍從,未多話,邁開腿快速朝府裏走去。


    身後的侍從見狀,伸長手招了招:


    “這位小姐,你夫郎病了應該去醫館,我們侯府辦著喪事呢,不能亂進啊!”


    瞧著蘇沅腳步不停不聽勸,侍從心裏急得很。


    他是守大門的,貿然放個病患進府,陸管家豈不是要怪罪自己。


    正想追上去,女子一席話卻令他愣在了原地:


    “這是你們武安侯,快去請大夫。”


    侍從驚的嘴巴張成了o形,反應過來後,倒沒立刻去府外請大夫。


    反而一轉身朝府裏奔去,嘴裏喃喃道:


    “侯爺沒死,他沒死。”


    “我要去告訴陸管家叫她認認人,要是真的,那我們陸府不用被遣散了,嘿嘿。”


    …………


    月輝如水,更深人靜。


    淩霄院。


    床上的陸聖淩長睫顫了幾顫慢慢睜開了眼,意識才清醒,猛然想起昏迷前侍從的話。


    他扭頭,視線在屋內掃視一番,瞥見靠在床頭和床尾打盹的蘇沅與盧言心。


    陸聖淩喚道:


    “蘇沅,表姐。”


    聞聲,蘇沅率先醒了過來。


    她低眸瞧了眼床上艱難起身的男子,上前把人摟進懷裏,關懷道:


    “怎麽樣,可有覺得哪裏不適?”


    陸聖淩搖了搖頭,微仰頭泛紅的雙眼望向上方的女子,語氣迫切,問道:


    “蘇沅,我母親她……,她真的沒了嗎?”


    蘇沅唇瓣緊抿,正要開口迴答,卻被後麵醒來的盧言心插了話:


    “表弟節哀,姑母她確實去了。”


    她長長歎了口氣,接著道:


    “唉——。”


    “今日午時聽到你的惡訊,尤其是知道自己被陸漢宜利用才害了你,姑母悲痛自責之下,一口氣沒緩過來,人沒了。”


    真真的確認了母親的死訊,陸聖淩悲痛的閉了閉眼,重重喘息了幾聲,嗓音沙啞道:


    “麻煩表姐給我講講,我消失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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