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義聞聲望過去,發現叫自己的人是提前進京的蘇青二,一扯韁繩放緩速度到了人近前。


    馬車並未停,她喊了一聲“上來”,便任由人竄進車內。


    另一邊。


    蘇青二翻身上車後,一掀簾子到了車廂內,對左側正盤腿打坐的女子一拱手,沉聲稟報道:


    “家主,屬下在城西北巷置辦了一處三進宅院,宅中一應物件,也都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另,現下府中已備好飯菜,就等您與一眾郎君入府。”


    蘇沅睜開眸子朝她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輕揚下巴道:


    “知道了,你出去給王義帶路。”


    聽罷,蘇青二應了聲“是”,便一掉頭折返去了前室。


    等人走後。


    蘇沅起身移步至,中央被褥裏躺著的人麵前,摸了摸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低聲詢問道:


    “南初,你身子如今可還好,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若是有,待會迴府便請大夫瞧瞧。”


    南初聽罷,圓溜溜的水潤杏眼望向上方的蘇沅,搖了搖頭,輕聲道:


    “不用,前幾日不是請大夫瞧過了嗎,我隻是這兩個月來舟車勞頓,加上月份大了,有些疲勞罷了。”


    說完,他白嫩的手臂自被褥中抽出,朝蘇沅伸了伸,嬌聲道:


    “妻主,抱我起來好不好。”


    蘇沅見狀,俯身輕柔地摟住他的腰,將人半抱在腿上,淺笑道:


    “餓了嗎?要是等不及的話,我拿些糕點給你墊墊肚子。”


    南初輕歎口氣,抿唇道:


    “不用了,青二方才不是說府中已備下飯菜嗎?待會便到家了,我想用些熱乎的飯菜。”


    言畢,他似是想起來什麽,眨巴了幾下眸子,出聲提醒道:


    “妻主,爹爹與孟哥哥還不知道咱們馬上要迴新家了,要不要跟他們說一下?”


    自從他白天也犯困想睡覺後,蘇沅便單獨給他安排了一輛馬車。


    現下蘇父他們都在後麵,沒人說恐怕是不知道。


    蘇沅挑了挑眉,輕嘖一聲,淡笑道:


    “不用,入了城還能去哪?待會到地方他們一看便知,再說,依照爹爹的頭腦,見換了路,怎會猜不到要去新家,就你個小傻子整日裏懵懵的,弄不清楚。”


    南初聽罷,道了句也是,便低頭把玩蘇沅腰間的玉佩打發時間。


    在他將尾部的流蘇數了六七遍後,隻感覺乘坐的馬車一停,外麵傳來了蘇青二的聲音:


    “家主,郎君,蘇府到了。”


    車廂內。


    蘇沅聞聲淡淡“嗯”了一聲,彎腰抱起懷裏的男子,緩步下了馬車。


    她仰頭,視線在掛有“蘇府”兩個燙金大字的牌匾前,觀摩了一番,便將懷中的南初放下來。


    轉而走到第二輛馬車前,依次攙扶蘇父,孟雲嵐和姬秋白下車,由蘇青二引著入了側廳用膳。


    主堂。


    蘇沅與蘇父以及諸位夫郎,一起用過晚膳後,現下正坐在堂中用茶,順帶著安排院落。


    她仔細在手中圖紙上看了一番,隨後抬眸望向眾人,拖著尾音思考了下道:


    “心遠堂靠近中央就分給爹爹住,清荷苑內有小型荷花池給南初,另外,這冰泉軒給雲嵐,我自己的話,嗯……,就秋風台好了,內有小閣樓,倒是可用於平日讀書。”


    說罷,她抬頭正要詢問眾人意見,就瞧見姬秋白期待的目光,無奈歎口氣,又加一句:


    “秋白明日便要迴京都的南幽王府住,但眼下也在府中,傾雲閣倒是不錯,你就住那裏吧,我如此安排,大家可還滿意?”


    “可以。”


    “滿意。”


    見蘇父與其他三個男子都沒意見,蘇沅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說了一聲天色已晚,大家舟車勞頓,便迴了自己院子洗漱。


    清晨,萬籟俱寂。


    東邊的地平線泛起一絲絲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潤著淺藍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從遠方漸漸地移了過來。


    馬車上。


    蘇沅斜斜倚靠在車壁上,感受到懷中賴著的小腦袋終於抬起來了。


    她垂眸看向姬秋白,挑了挑眉,語調閑散道:


    “左右離得近,你一個人在王府待的無聊,可以來蘇府逛逛,現下我二人並未大婚,若是叫旁人知道你繼續住在蘇府,恐是於你名聲不利。”


    姬秋白聽蘇沅語氣輕飄飄,似是毫不在意的模樣,氣唿唿地鬆開環著女子腰身的手臂。


    他跪坐起身,仰頭湊上前在蘇沅唇上咬了一口,不滿抱怨道:


    “我見孟雲嵐作甚?我想見的是你,本公子都這麽舍不得離開你,你卻倒好,如此輕描淡寫,果然話本子裏寫的都是對的,騙走本公子的身子,就不珍惜了是不是?”


    蘇沅聽他提起這事兒,眸子微眯在他臉上掃了一圈,輕笑一聲道: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這樁事兒!”


    說罷,她坐直身子,長臂一伸將人摟入懷裏,低頭,若有似無地在他紅唇上輕啄,拉長語調低聲道:


    “當初是誰偷跑了的?若不是如此,眼下我們怕是已經大婚,怪我,嗯——?”


    姬秋白小臂環上蘇沅的脖頸,語氣中帶了絲心虛,被吻的話音斷斷續續道:


    “我,唔,不怪你,了行吧!還說呢,要,要不是,你把我認成了別人,我會跑嗎?”


    蘇沅聽到這兒眉心微蹙,離開男子粉嫩的唇瓣,挑眉詢問道:


    “把你認成了別人,怎麽迴事?”


    姬秋白聽罷又想起幾個月前的心酸往事,鼻頭一酸,眼眶微紅嘟囔道:


    “還不是你個壞女人,要人家的身子,卻,卻叫孟雲嵐的名字,如此作賤人我當然要跑了。”


    蘇沅聞言,垂眸思索一番,依稀記得喝酒那日與孟雲嵐說過,晚上會去他院中。


    誰料,第二天醒來便躺在給姬十安準備的床上,怕是那晚認錯了人。


    思及此。


    她長歎口氣,將男子往懷中摟了摟,溫聲輕哄了一番,又道:


    “往後你若是無聊,便來蘇府找去我,不過待會我要去拜訪溫山長的舊友同窗,以後避免不了要參加一些詩會。”


    “不然三月後便是會試,總要摸清此次科舉的狀況,省的倒時兩眼一抹黑,往後不常在府中,怕是也不能常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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