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朝霞。


    蘇沅和南初用過孟府下人,送到房間的早膳後,便坐在屋裏閑聊。


    蘇沅手肘撐頭,斜倚在桌麵上,懶懶問道:


    “南初,今日我便打算買宅院了,你想要什麽模樣的?”


    南初聞言看了蘇沅一眼,咬了咬唇道:


    “我想要離妻主近點的。”


    他還沒忘記爹爹的交代呢!


    蘇沅一聽,微挑眉,點頭讚同道:


    “嗯,這個想法不錯,你一個人在外麵確實不太安全,還是離近一點好。”


    她說完,單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水,湊近唇邊輕抿了一口,悠悠問道:


    “沒了嗎?”


    南初聽罷,眨巴了下眼睛,頷首說道:


    “嗯。”


    蘇沅擱下茶盞,語調閑散,拖著尾音思考了下說道:


    “行,那我買個大一點的宅院吧,嗯……,下午再去買幾個侍從陪你。”


    “我去了書院後,這通城除了孟雲嵐,你誰也不認識,以後就去找他玩吧。”


    說完,她從袖中掏出一遝銀票,遞給南初,眼角微微揚起,壓低聲音道:


    “這三千兩銀票你收好,就當做你的私房錢,日後跟孟雲嵐出去閑逛,看中什麽就買下來。”


    南初看著麵前的一遝銀票,有些驚訝,又聽蘇沅說是三千兩。


    他嚇的瞪大眼,連連擺手,拒絕道:


    “妻主,這,這哪裏來的這麽多銀票,我用不上,還是你留著自己用吧。”


    蘇沅搖了搖頭,湊近南初給他解釋道:


    “半石山土匪身上搶來的,這東西我多著呢,這一遝是給你的,以後不用省著花,看上什麽物件直接買迴來就是,用完了妻主再給你。”


    “不過有一點,半石山的事兒,以後莫要向外人提及,隻說是運氣好,平濟橋坍塌前,咱們已經進了通城,記住了嗎?”


    南初聽罷,神色凝重,嚴肅點頭道:


    “嗯,我都記得了。”


    蘇沅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把銀票塞進他的衣領,勾唇道:


    “行,那這些銀票就當做是你的保口費,不許推拒。”


    南初羞的滿臉囧色,捂住自己的胸口,訥訥道:


    “哦,哦!”


    蘇沅瞥一眼他的臉,憋住笑意,不慌不忙道:


    “我要去找孟雲喬看房子,你要一塊,還是去找你的孟哥哥?”


    南初微垂頭,紅著臉,吞吞吐吐道:


    “我,我去找孟哥哥。”


    蘇沅盯著他頭頂,抿著嘴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


    “好,好,那我走,你記得把銀票收好,再去找孟哥哥。”


    說罷,蘇沅也不留下來繼續打趣了,悠哉悠哉推開房門走出去。


    徒留南初一人在房間裏兵荒馬亂。


    清河鎮。


    蘇沅與南初二人,方才談論的平濟橋事件,經過時間的發酵,此刻也出現在清河的各個角落。


    尤其是韓淩家更甚。


    不悲反喜。


    隻見,韓淩右腿打著石膏繃帶,一臉慶幸的拍著胸脯,對桌前坐著的顧冉冉道:


    “還好我這腿受傷了,不然真聽了你的勸,十七號帶傷去通城,怕不是連命也要搭上。”


    顧冉冉聽著韓淩抱怨的話,垂眸不語。


    之前她確實是怨韓淩,趕不了路還拖後腿,把自己也留下來。


    現在不得不承認韓淩是對的,聽說平濟橋坍塌的那天,卷進去了很多人。


    她不能保證自己不是倒黴的那個。


    顧冉冉聽韓淩還在喋喋不休,目光掃了她的右腿一眼,轉移話題道:


    “把你打成重傷的歹徒,找到了嗎?”


    韓淩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


    方才還喜笑顏開的臉,陡然陰沉下來。


    她微眯著眼,眸子泛著刺骨的冷意,恨恨道:


    “沒有找到,不過我上午剛給了孟雲嵐一紙退婚書,晚上便慘遭賊人毒手。”


    “嗬,要說不是孟雲喬那蠢貨下的手,我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等我迴了通城,非要好好修理她不可。”


    顧冉冉聽了這話,抬頭詫異看她一眼,眸底的諷刺一閃而過。


    說孟雲喬是蠢貨,她自己就聰明?


    離了孟家的韓淩,隻是一個窮秀才而已,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敢這麽說。


    韓淩從半個月前開始,不知道給朱家小姐寫了多少封信件,不是還在巴巴的,找下一個像孟家這樣的冤大頭?


    韓淩見顧冉冉半天不吭聲,奇怪看她一眼,疑惑道:


    “你怎麽不說話?”


    顧冉冉微睜眼,似是剛反應過來,淡笑道:


    “我不是在想平濟橋的事嗎?確實多虧了你,不然我恐怕要葬身滔滔河水之中。”


    韓淩聞言,挑眉笑了笑,勾唇道:


    “那是當然,不過怕是要耽誤你去盛世書院嘍!”


    顧冉冉抿了抿唇,皮笑肉不笑道:


    “除了我還有其他學子,留著清河沒有出發,應該會想出辦法的。”


    韓淩挑眉掃她一眼,淺笑道:


    “希望吧。”


    清河鎮的這對虛與委蛇的表麵知己,你來我往的言語之間,氣氛詭異到極致。


    通城。


    蘇沅與好友孟雲喬卻恰恰相反。


    她此刻正與自己的姐妹,齊心協力的跟牙人砍價買房。


    在二人巧舌如簧,堅持不懈下的一番交談之下,蘇沅砍掉了三百兩虛價。


    最終以兩千一百兩白銀,拿下了跟天德書院,隻隔一條街的玉井巷,二進宅院。


    蘇沅站在官府門口,手裏拿著房契仔細瞧了瞧,歎道:


    “還別說,做的挺精細的,尤其是蘇沅二字,格外明顯。”


    孟雲喬抽了抽嘴角,出聲提醒道:


    “姐妹,走吧,你不是要買家具,方才有齊全的宅院為什麽不買啊?你弄個空殼子,還不得再費力重新裝。”


    蘇沅掃她一眼,搖了搖頭道:


    “我喜歡新的,你不懂。”


    “對了,待會兒還要去人市,挑幾個侍從,後天就要去書院了,隻剩南初一個人在家,太危險。”


    孟雲喬眉峰一蹙,認真看著蘇沅道:


    “確實不安全,要不然讓南姐夫去我家住,平日裏還能跟我兄長說說話,我看兩個人相處的不是挺好的嗎?”


    蘇沅側頭,懶懶的應道:


    “算了,就在新房子裏挺好的,離得也近,平日裏我也能經常迴去看他。”


    孟雲喬聽罷,了然的點點頭道:


    “懂了。”


    接下來,二人去買了家具,掏了銀子,讓店家送貨上門擺放好。


    又去人市,精挑細選地買了兩個中年男子,兩個跟南初年紀相仿的,領著他們迴了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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