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嘰嘰喳喳,越說越興奮:“你說他不會記住所有人的名字了吧,可是陳管家隻對他說了一遍誒。”


    正在這時,嬤嬤推門而入,幾個人見她迴來,有與她關係好的湊上前問道:“嬤嬤迴來了,少夫人為人如何?”


    嬤嬤笑道:“少夫人為人和善,是好相處的主子,咱們以後盡心盡力行事,少夫人不會虧待咱們的。”


    她這樣一說,幾個小丫鬟開心地互相對視了一眼,畢竟她們許多之前侍奉過晏夫人,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被晏夫人身旁的嬤嬤打罵。


    如今迎迴來大公子和少夫人,因為不知新主子脾性如何,幾個丫鬟小仆心裏還是很忐忑的,如今聽嬤嬤這樣說,稍稍放下心來。


    顧笙不會知道暗地裏自己已經成了人美心善的少夫人,晏辭更是不會知道家裏下人們對他的評價,他最近對一件事比較上頭。


    幾天後一大早便甩開了跟著自己的小廝,獨自遁去了晏家的庫房。


    自從幾天前他跟著陳叔逛了一遍晏家的庫房,晏辭心裏就越來越癢,因為晏家庫房的香料太全了,市麵上常見不常見的都有,他看著那些香料,腦子裏已經想出了好幾種香方。


    而自從上次他那辨別麝香真假的方法在香坊一戰成名後,晏家香坊的小工們認為他這個少東家的確有些真才實學的,故都不敢怠慢他。


    所以晏辭找來庫房管事點了幾味香料,管事立馬就讓人每樣包了幾包給他送了來,還試探著問:


    “少東家想製什麽香,在下直接拿去工坊製出來就是,到時候直接送到府上。”


    晏辭委婉且堅定地拒絕了,他要製的這香可不能到處亂說,比較私密,而且萬一傳出去對他名節不好。好不容易才在晏家眾人眼裏樹立了一個翩翩公子的好印象,再被人說表裏不一就不好了。


    於是晏辭帶著那幾味香直接跑去了蘇青木的店裏。


    蘇青木的店麵還是老樣子,靠著晏辭那幾道香方生意也是越來越紅火,一見到他來,正在吩咐店裏小工打理櫃台的蘇青木立馬迎上來。


    “喲。”蘇青木大步上前,“你怎麽過來了?”


    晏辭開門見山:“借你香房一用。”


    自從在鎮山租了工坊,蘇青木後院這處香房就不怎麽開工了,晏辭將帶來的香料一一打開擺在台上,蘇青木看著那些香料:


    “母丁香,麝香,糖,龍腦...誒,還有這幾個是什麽?”


    他這些天跟著晏辭耳聞目染也認識了不少香料,但是其中有幾味沒見過,就比如麵前這種像樹脂一樣白色透明的片狀香。


    “這是白篤耨(nuo)。”晏辭道。


    這香料是由篤耨的樹脂所化,夏季遇熱易化,冬季時卻會凝結成固體,是地地道道的舶來香,燒起來的時候味道十分清遠,除了產量少和貴以外,沒有其他缺點。


    “這麽貴的香料你準備做什麽呀?”蘇青木看著他已經挽起袖子,十分熟練地坐在地上的凳子上研磨起來,疑惑地問。


    晏辭停下手裏的動作,神神秘秘地看了他一眼:“附耳過來。”


    蘇青木往他身邊湊了兩步低下頭,晏辭低聲跟他說了個名字。


    蘇青木睜大眼睛直起身子:“嘶,這個香的名字...這個名字有點兒東西啊...”


    他摸著下巴沉思:“...是我想的那樣嗎?”


    晏辭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眼神:“就是你想的那樣。”


    蘇青木一瞬間來了精神,他一擼袖子,一臉精神地蹲下身,看著正在研磨的晏辭:“你這香真能做出來?”


    晏辭表示不知道:“我也沒做過,這不是好奇嘛,萬一呢...”


    “等一下...”蘇青木興致勃勃跟他商量,“你這玩意兒做完了分我點。”


    晏辭埋頭磨香:“我得考慮考慮。”


    蘇青木“嘖”了一聲,錘了他肩膀一下:“你還得考慮考慮,還是不是兄弟?”


    晏辭直起身:“這香我也是頭一迴,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他指了指地上七八種香料,“香料我都沒敢多拿,這些香料運氣好點兒製出香丸也隻能保證在五顆左右。”


    “成。”蘇青木嚷道,“我先預定兩顆。”


    “隻能給你一顆。”


    “哎呀!快點,好哥哥,算我求你了。”


    “你叫我好爹爹也沒用,而且你又沒有夫郎,你要這個幹嘛?”


    “我備用著不行嗎,萬一以後有了呢?!”


    兩人一頓拉扯,正在這時,前麵的楊安聞聲推門走了進來:


    “你倆拉拉扯扯幹嗎呢?”


    蘇青木一臉扭曲站起身,隻聽楊安道:“東家,外麵來了輛車停我們門口了,擋住咱們的店麵了。”


    蘇青木道:“那就讓他往一邊挪挪唄。”


    楊安嘴裏還磕著瓜子,有些為難:“說了,他不理。而且這個人吧...我想著得給你說一聲。”


    蘇青木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跟著楊安去了前院。


    晏辭繼續在香房磨著香料,不多時忽然聽到前麵蘇青木一聲大喊:


    “你趕緊給我讓開!”


    聲音裏帶著絲毫不掩飾的憤怒。


    晏辭的動作一頓,直起身子看向屋外,聽得前院一陣交談,聲音有些急促,似乎遇到了什麽棘手的事情。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站起身,朝著前麵走去。


    還未踏進前麵售賣香品的正廳,他就看到蘇青木站在門口,正跟門口停著的馬車說著什麽。


    馬車簾子掀開,露出一身綠色的錦緞衣服的胖子。


    其麵貌平庸,一雙眼睛被滿臉肥肉擠成一條縫,此時麵上帶著平時特有的憨厚笑容。


    竟然是之前一直跟晏方在一起的趙安僑。


    晏辭挑了下眉,他前些天還在想之前他和晏方勾結欺負原主,騙走臘梅香方的事,結果這人竟然自己上門來了。


    他聽到蘇青木怒道:“你堵著我的店門了,趕緊給我讓開!”


    那趙安僑笑容不減:“蘇老板怎麽這個態度,這生意人最基本就是要待人和善,講究來者是客的道理,蘇老板這個態度怎麽能做成生意嘛?”


    蘇青木惱了起來:“笑個屁,你們以前騙我香方,還找人打我一頓的事我可沒忘,趕緊給我滾!”


    晏辭看著僵持的兩人,眼睛微微一轉,走上前:“蘇兄!”


    蘇青木聞言轉過頭,表情驚異,很明顯沒明白晏辭為什麽突然換了稱唿。


    隻見晏辭上前幾步,走到他身邊,麵上有些疑惑:“發生什麽事了?”


    他不等蘇青木開口,目光落到趙安僑身上,一副十分詫異的樣子:“是你?”


    趙安僑麵上原本憨厚的笑明顯僵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在這能遇到晏辭。


    第122章


    晏辭清楚,這廝之前和原主算是酒肉朋友。


    原主之前一直被晏方欺負,結果老爹還不給他主持公道,所以一受了委屈就出門找他那些個“朋友”喝酒,趙安僑明顯是跟他喝酒最多的那個,那時原主那時明顯將趙安僑當做朋友,醉酒後不知道和他說了多少晏家的事。


    當然,由於原主對香不感興趣,肯定也記不住什麽香方,所以這廝才勾搭上晏方,和其狼狽為奸,兩個人都達成了自己的目的。


    趙安僑看見晏辭,不自然地動了下嘴角,不過他麵上的不自然一瞬即逝,臉上依舊帶著容易讓人放鬆警惕的憨笑:“晏兄,你也在這兒。”


    這聲晏兄叫得自然至極,仿佛還是以前跟原主關係好的時候,連晏辭都忍不住抬頭打量他一番。


    那趙安僑被他看的尷尬:


    “前些日子聽聞晏兄歸府,還沒來得及祝賀晏兄。”


    晏辭笑了起來:“你說這個我想起來了,說起來當時我被趕出門,裏麵還有趙兄的一份功勞。”


    此話一出,趙安僑臉皮再厚都撐不下去了,可他偏偏一副為難的樣子:


    “晏兄,這其中其實有些誤會...”


    晏辭還沒開口,蘇青木破口大罵:“去你大爺的誤會!”


    然後掄起一旁的掃帚就想往他臉上掄,晏辭趕緊把他拽住,高聲道:“好了好了蘇兄,咱們的香還沒製完呢,別跟他在這兒廢話!”


    他此話一出,趙安僑眯成兩條縫一般的眼睛轉向他:“晏兄在製香?”


    蘇青木吼道:“關你屁事!”


    晏辭趕緊拽住他,神色上很焦急,在他耳邊低語幾句,聲音雖小,說出的話十分清楚:“咱們趕緊迴去吧,不然那降真香煎製時間太長就變味了...”


    此話一出,蘇青木果然停下了動作,一臉茫然地看向他:“啊?”


    晏辭盯著他,蘇青木趕緊“哦哦”兩聲:“對對。”


    然後轉頭指著趙安僑:“今天我們有正事要做,懶得理你,趕緊走!”


    說罷兩個人一邊小聲交談著,一邊轉身迴了香坊。


    等到進了後院,蘇青木才一臉古怪:“什麽降真香,你不是要做你那個什麽嬌啊什麽媚啊的?”


    剛才從晏辭叫他“蘇兄”開始就覺得奇怪,直到他說出降真香幾個字,一看晏辭那個眼神,蘇青木頓時明白他肯定是又想幹什麽,於是索性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晏辭坐迴凳子,把今日隨意束的長發甩到一側,迴頭給了蘇青木一個眼神:


    “之前他騙你的香方,還有打你的仇,想不想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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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笙放下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他輕輕唿出一口氣,一旁的惜容立馬上前用剪子剪了剪桌子上蠟燭的燭芯。


    有些昏暗的屋子稍微變亮了些,顧笙一手揉著有些發酸的手腕,一邊看著桌子上平鋪的一整篇小楷。


    他這些天除了跟著嬤嬤學習如何管理後宅,如何平衡後宅的吃穿用度和日常花銷,還找了一個先生學習寫字,在這兒之前他隻跟晏辭學過寫字,但是晏辭的字體不是尋常人會的,就連教字的先生看了都自愧不如。


    所以顧笙準備先從小楷練起,晏府的後宅平時不能讓外人進出,所以顧笙隻能在惜容的陪伴上每天跟先生學兩個時辰的楷書。


    每到晚上,他就自己一個人坐在東廂房旁邊的耳房裏練字。


    耳房有一張讀書寫字用的小桌子,還有一張軟榻,軟榻前的幾案上放了一尊小巧的蓮花尊形熏爐,爐旁有一個青釉瓶,斜插著幾隻從後院摘下來的鮮花。


    不多時,外麵迴廊上傳來輕快的腳步聲,這是晏辭的腳步聲,聞之,惜容上前開門,年輕男人身上披著秋意踏了進來。


    他脫下身上那件質地不錯的帶風帽的墨青色鬥篷,遞給了惜容,後者接過便出了屋,順帶關上了屋門。


    晏辭邁進耳房,卻沒有去抱顧笙,直接坐到背靠著牆的軟榻上。


    看著桌前顧笙轉過頭,一副想給他看自己今日練的字的期待模樣,然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過來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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