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辭把剩餘的香粉裝進罐子裏,隻聽蘇青木問出了最關鍵問題:“你用多少銀子買的?”


    “啊,銀子啊。”晏辭仔細迴憶道,“鬆子是撿的,晾幹的甘蔗渣是從倉庫找到的的,買橙子梨子花了點錢。”


    而且一個一個剝皮的確費了他不少時間。


    蘇青木盯著那香粉,實在沒想過這些看著沒用的果皮也能製香,他想了半天,不住點頭:“厲害。”


    “還沒完呢。”晏辭伸出手,從旁邊取出一個小罐子,遞給蘇青木。接過來打開一看,裏麵是淡黃色的,散發著淡淡香味的香膏。


    “...這又是什麽?”


    晏辭道:“香膏。”


    “我知道是香膏,趙家的那個?你去買的?”


    晏辭心想,當然不可能去買他們家的。


    他搖了搖頭:“不是他們那款。”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香粉罐,“用這個香做的。”


    香膏做起來並不難,在香粉中加入蜂蠟或者其他膏狀物混合便可形成,這東西一般用於肌膚表麵上,附著力自是比香粉強許多。


    最主要的是方便攜帶,不需要熏香技巧便可讓香味散發出去。


    所以問題來了。


    他看了蘇青木一眼:“現在怎麽把它賣出去?”


    “挨家挨戶敲門?”


    “好啊。”晏辭表示讚成,“你去?”


    “我一個大男人挨家挨戶敲門賣香膏?”


    晏辭歎了口氣:“可是我現在在外麵,別人都避著我走,我去不太合適。”


    兩個人愁眉苦臉一陣,晏辭看了他一眼:“你妹妹呢?”


    ...


    蘇家院子裏。


    “不。”


    蘇白術一邊給大花喂豬草,一邊迴頭看著麵前兩個男人,說的話誠實又紮心:


    “我覺得跟你們幹沒有前途。”


    蘇青木“嘿”了一聲:“怎麽沒前途了?你看看這香,鎮上有第二個人做的出來嗎?!”


    蘇白術翻了個白眼,明顯不想理他,蘇青木又要開口。


    晏辭用手肘杵了他一下,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給她錢。”


    蘇青木一拍大腿:“賣出去分你一成!”


    “一成?”蘇白術轉頭看著他笑了,“你打發叫花子呢?”


    她也不含糊,指了指晏辭:“你分他多少?”


    蘇青木明顯不願意給她許多,皺著眉道:“我可是你哥。”


    “要是我早出來半個時辰,你現在就得叫我姐了。”


    蘇白術瞪了他一眼:“再說親兄弟還明算賬呢,這鋪子是爹留給你的又不是給我的。”


    蘇青木咬了咬牙,挑釁般道:“行啊,你要是真能把他做的這些東西賣出去,我就分你三成。”


    蘇白術似乎正等著他這句話。


    用“你給我等著”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伸手從他手裏拿起香膏,對著晏辭搖了搖,示意道:“借我一個。”


    晏辭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第15章


    晚上吃過飯後,晏辭給顧笙上了藥。


    “這些天別去鎮上了。”他輕緩地替他揉著腳踝。


    顧笙剛開始還逞能說自己沒問題,不過晏辭第一次態度如此強硬,並且沒有順著他。


    “聽話。”


    晏辭就說了兩個字,溫和的聲音裏卻帶著絕對不容拒絕。


    顧笙嘟了嘟嘴,任由晏辭把他抱到床上,然後老老實實地縮在被子裏,隻剩下一頭烏黑的發散在床榻上。


    兩隻露在外麵的眼睛黑黑亮亮地,一眨不眨看著晏辭,又乖巧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把他抱在懷裏好好揉搓一遍。


    晏辭覺得心被勾的癢的不行。


    於是他直接滅了油燈,連著被子一把將小夫郎帶到懷裏。


    顧笙輕聲叫了一下,晏辭將鼻子埋在他的發間,狠狠吸著那簡單卻讓他無限著迷的味道。


    顧笙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縮了縮脖子。


    “睡吧。”他聽到頭頂上方,晏辭聲音沙啞地吐出兩個字。


    他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如往常一樣縮在晏辭的懷裏,安安心心地睡著了。


    第二日,晏辭獨自一人去的鎮上。


    顧笙腳已經沒有大礙了,稍稍有點腫。雖然晏辭叮囑他要好好修養,但他不願意在床上躺著,就爬起身把屋裏屋外收拾了一番。


    臨近中午的時候,顧笙下廚做了點吃食,晏辭這些天偶爾會迴到家裏吃午飯,顧笙也不知道他今天迴不迴來,索性先燒上火做了。


    就在他剛剛做好飯的時候,忽然聽到院門被敲響了。


    顧笙心中一喜,趕緊把鞋穿好,一蹦一跳跛著腳去開門。門開的那一瞬,顧笙一句“夫君”還沒喚出口,就愣在了原地。


    門外邊不是晏辭,而是一個穿著青色圓領長袍,頭戴儒巾,長相有些儒雅的中年人。


    他在看到顧笙的那一瞬眉頭緊鎖,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顧笙緊張的身子都僵了,他在袖子裏捏緊手指,囁嚅地喚了一聲:“爹。”


    中年儒生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繞過他進了門。


    站在院子裏看著簡單的幾乎沒什麽東西的院子,以及一旁破舊的馬棚,還有旁邊幾間不知有多少年頭的屋子,直皺眉:


    “你現在就住這種地方?”


    顧笙沒有說話,這中年人正是他的父親顧綽,年少時也是驚才絕豔的人物,不到二十歲就過了童試,從此成了鎮上唯一一個秀才,也算是風光一時。


    無奈後來的鄉試一直沒過,但這小鎮上識字的人就不多,更何況能考中秀才已經是了不得的大事,因此不少人都想和他攀親戚。


    顧綽當年在一堆求親的人中選擇了鎮上第一首富晏家,憑借著晏家豐厚的彩禮過的相當不錯。


    他看了看沉默地站在一旁的顧笙,對這個唯一的孩子難得的露出了少見的耐心:


    “要不是聽鎮上的錢媒婆說了你的事,我還不知道你已經跟著你那相公搬到這裏了。”


    他直搖頭:“沒想到這親家這般不留情麵,你如今這般處境,都是那浪蕩子害的。”


    “爹。”顧笙開口,“夫君他現在對我很好,我願意跟他在一起。”


    顧綽道:“對你好有什麽用,誰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淪落這般田地,為了留住你才對你好的。看看你現在住的屋子,還不如成親之前。”


    他轉過頭看著顧笙:“你是好孩子,爹不會讓你受苦。”


    “你記不記得你在胥州的表哥,你倆小時候玩的很好的那個...上個月斷了弦,爹已經跟他說好了,隻要你跟這公子哥和離,到時候風風光光嫁過去,後半輩子一直享福。”


    顧笙知道自己有這麽個表哥,年幼時見過幾麵,由於表親之間聯姻很普遍。


    若不是晏家給的彩禮更豐厚,說不定此時他已經在胥州了。


    可如今顧笙聽了這話,不敢置信地抬頭,嘴唇顫抖:“爹,按照律法哥兒不能提出和離的,況且我絕對不會跟夫君和離!”


    顧綽歎了口氣,似乎覺得這個兒子癡傻的很,一點兒都不像他生的:


    “你隻需要去官府,跟大人說他對你不好,到時候爹找幾個人幫你‘作證’,和離不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嘛。”


    “你這麽年輕,沒必要和這不成器的綁在一起一輩子。”


    他看了看一言不發,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顧笙,催促道:“趕緊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了,跟爹離開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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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子,藿香,苜蓿,蘭香。


    晏辭把前一天放在冷酒裏浸了一夜的棉包取出,把香料放進煮沸的酒裏用文火煎煮。快要煎熟時才將其倒入事先準備好的瓷瓶。


    這種香油對頭發枯黃有奇效,他也是前幾天看到小夫郎頭發有些幹枯,才想起來這個法子,如果好用說不定也可以賣出去。


    他正在香鋪後麵的院子裏忙著試驗製作發油,忽然聽到前麵有聲音傳來,似乎還是女子的聲音。


    他連忙把手中的瓶子放下,直接推開後院的門往前麵走去。


    遠遠地就見櫃台前兩個打扮樸實的少女,正小心地朝裏麵張望。晏辭第一次如此了解蘇青木看到自己來買東西的心情。


    “需要點什麽?”他麵上無比平靜,大步走過去。


    那兩個少女好奇地打量著他,其中一個膽子比較大的開口:“這裏有賣香膏嗎?”


    晏辭眨了眨眼睛,伸手將台子上的四合香推過去:“你是說這個嗎?”


    兩個少女打開聞了聞,立馬興奮地對視了一眼,小聲交談道:“就是這個!”


    那個膽大的少女又問道:“這個怎麽賣?”


    晏辭張了張嘴,腦子裏想了一下,然後飛快地說:“五文一個,十文三個。”


    “這麽便宜?!”


    兩個少女不可思議地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趕緊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十文錢:“那我們要三個。”


    兩個人走後,晏辭看著台子上的十文錢,深吸了一口氣。


    所以他這是賣出去了?


    正當他還沉浸在第一筆錢的喜悅中時,沒過一會兒,又有一個村裏漢子打扮的人來到附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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