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延伸的前端與後方。


    被定格在原處的起點。


    詭異的場景,讓當時的鎮妖司司長不知所措。


    額頭上的冷汗流了又流。


    身後的怪異嘶吼叫了又叫。


    地上開始蔓延出一種粉色的液體,最開始隻有一小層,逐漸的要蓋過鞋底。


    就好像一頭猙獰的巨獸,要開始消化它的食物。


    鎮妖司司長當時自然是不甘心的。


    發了瘋一般的繼續往前跑。


    畢竟除了繼續跑,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了。


    跑了不知多久多久。


    終於是腳下一個踉蹌,狠狠的摔在地上,額頭碰出一個大血洞。


    鮮血在地上流淌。


    那粉色的粘液與之交融。


    他陡然驚恐的喊叫起來,不停的用手抹去臉上的粉色粘液。


    粉色粘液一觸碰到他的身體。


    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就從全身各處傳來。


    像是被用火燒。


    像是被用油煎。


    他在地上蠕動起來,像條狗一樣,爪子不斷的前伸,在一次高過一次的粉色粘液裏,無力的抓著。


    忽然他在粘液中抓到了什麽。


    那是一塊圓形物品的一角。


    他已經來不及想那麽多,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把它拿了出來。


    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可他卻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隻知道自己身上的火辣感消退。


    就連那粉色粘液也像是失去了支撐的根本,完全的退散。


    周圍一下變得寂靜起來。


    就連一開始喊叫的怪物也沒了。


    他有些懷疑自己在做夢,可事實在告訴他的確脫離了險境。


    有些不太真實的向前走了幾步。


    他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擺脫了定格在原地的詛咒。


    因為那標注的石柱,此刻已經離開。


    就連眼前的洞穴口的光亮,也變得清晰可見起來。


    他吞咽了口口水,胡亂的抓起那圓圓的東西在身上擦了擦,然後飛快的跑出了洞穴。


    果然如同他預想的那樣。


    他居然真的離開了這個古怪的洞穴。


    出來之後。


    白霧早已消失。


    他好像離開了那片山脈。


    因為頭頂的陽光是那樣熾熱,那樣溫暖,那樣…令人心安。


    他的眼角流下淚水,不能自已的大笑痛哭。


    這一趟走鏢以來的經曆就像是一場噩夢,渾然不知何時散場。


    如今終於結束。


    怎麽能不讓人激動澎湃?


    但他的激動很快就消散了。


    在不遠處的槐樹腳下,他看到了一串腳印。


    這腳印有著很重的痕跡。


    就像一個人馱著什麽重物走過。


    聯想到那些商隊的人和貨物。


    他基本上可以完全篤定的認為,這是那些商隊的人留下的。


    幾乎是瞬間。


    他的通體流過一陣寒意,胸膛劇烈起伏起來。


    他被獻祭了…


    這種情況在他的記憶中貌似再正常不過了。


    每當那些商隊的人遇到什麽跨不過去的難坎。


    就會取出一隻貨物用來獻祭。


    來滿足這些環境中的怪物。


    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自己也被獻祭了。


    剛剛那洞穴那詭異的情況正式充分的說明了這一點。


    不過讓他有些深思的,卻是自己是一開始就被當成一個貨物,還是後來才被當成的。


    這兩者所代表的信息概念不同。


    甚至於直接影響他何去何從。


    如果一開始就決定把自己當成一個祭品去獻祭。


    那麽…這商隊的人就不會害怕鎮妖司。


    說不定自己都已經被上司給賣了。


    因為這工作還是他上司介紹給他的…


    當時上司按照慣例還收了點好處費,他也就沒有想什麽貓膩。


    直到現在他才迴過味兒來。


    自己恐怕…被賣的概率很大。


    那麽多的奇種,他也有些不理解。


    這些東西大周皇朝內並非是沒有,一般來說都被作為某種奇特的觀賞物品出售。


    像什麽昆侖奴,觀音俾。


    就是很有代表性的奴隸。


    不過這些奇種也確實算得上聞所未聞。


    很多他也隻有在某些市井傳說中聽過。


    不過當下他也想不了太多。


    頭頂的太陽有著下落的趨勢,晝夜交替之前,他要尋找到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辦法。


    目前隻是暫時逃脫危險。


    真正的危險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降臨。


    逃跑馬上開始。


    逃出這個詭異的山脈。


    但因為關於這個山脈的了解甚少。


    他就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在這山脈裏亂撞。


    也隻有天空中始終照耀的太陽能給予他心安。


    正在他一籌莫展,焦急之時。


    懷中的那個羅盤猛然間有了異動。


    上麵的指針指向了一個方向。


    他愣了一下,然後半信半疑的試探著走去。


    畢竟他也沒什麽更好的選擇。


    很幸運。


    出來的這個地方有著明顯的一條通暢道路,直通向山脈之外。


    他跑了出來。


    來到了山脈口。


    不過這並非是他們進來的那個山脈口。


    因為這裏, 沒有那恐怖的沼澤。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又複雜了許多。


    找到了一個小鎮,當了一個鐵匠,隱姓埋名的生存了一段時間。


    身上的羅盤忽然動了。


    他馬上心頭一顫,聯想到自己獲得這個羅盤的經曆,以及帶給自己的幫助。


    他很快意識到這次異動一定與自己的安危有著重大關係。


    第一次拿到羅盤,幫自己擺脫了洞穴中的噩夢。


    第二次羅盤異動,幫自己走出了那個恐怖的山脈。


    那這第三次又是什麽。


    他的心頭陡然火熱起來。


    羅盤不會害自己,他可以確定這一點。


    於是在一陣喬妝打扮和收拾細軟之後。


    他出發了。


    可沒想到這一走,居然直接來到了大周都城腳下…


    這裏可是鎮妖司總部。


    大周皇朝的帝都。


    當時的鎮妖司司長還是一個修為盡失的小嘍囉。


    看到這雄偉壯觀的都城,心潮澎湃之際,卻是有些忐忑起來。


    畢竟不管怎麽看…自己好像都沒有什麽可以進入這個地方的資格。


    而且自己…恐怕還是個帶罪之身。


    私自從鎮妖司叛逃,這可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對於羅盤產生了動搖。


    對於羅盤會帶給他好運的事情,有了些許懷疑。


    但最終在一番衡量之後。


    看著羅盤上的指針,他咬了咬牙,還是進入到了這大周王朝的帝都,幽都。


    幽都城內一片繁榮景象。


    販夫走卒,奇人異事,達官顯貴往來而不絕。


    羅盤上的指針一直指引他來到了一個白胡子老頭的身前。


    白胡子老頭看上去頗有仙風道骨。


    此時正在賣力的講解著什麽。


    說什麽斷骨重生,經脈重塑,簡直是聞所未聞。


    周圍圍觀的群眾看著很熱鬧,並且不斷的起哄,要親眼看看。


    白胡子老頭倒也不辯解,而是真的在人群中開始挑選。


    或許真的是羅盤的氣運。


    冥冥之中。


    他不出所料的被白胡子老頭挑中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是做夢一樣。


    被商隊之人挑斷的經脈,居然重塑了。


    自己的修為正在緩慢的恢複,用不了多少天,就可以重新恢複到自己之前的修為。


    他狂喜之下想要答謝老者。


    白胡子老頭卻擺了擺手,說是相逢即是有緣,不必沾染因果。


    他聽的雲裏霧裏,但也沒有深思過。


    因為他現在被重塑經脈,修為恢複之後的狂喜給籠罩。


    不過接下來的事。


    卻像是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鎮妖司的人來了。


    說是聽到有人舉報,幽都城裏有一個行騙的老道士。


    在推銷一種假藥,可以斷骨重生,重塑經絡。


    這簡直就是胡鬧!


    先不說事情真假。


    如果是真的,讓城裏那麽多藥鋪的人怎麽辦?


    這白胡子老頭一分錢沒交過。


    反而是藥鋪的掌櫃天天孝敬他們,自然也該他們出手整治。


    天子腳下,怎麽可以有這種事情?


    造謠行騙。


    這可是大罪!


    最輕都要把舌頭割了,把手腳都給砍斷。


    鎮妖司的人來的時候。


    白胡子老頭已經不在了,就像是一陣風,轉瞬即逝。


    隻留下一臉茫然與懵逼的鎮妖司司長。


    彼時的他還隻是一個小嘍囉。


    扔在大街上,也不會有任何人正眼看他一眼。


    原本他打定主意都不會再跟鎮妖司有任何交道。


    機緣巧合之下。


    他反而再次與鎮妖司產生了交集。


    隻能說是命運無常,讓人苦笑。


    剛剛還救了他一命,重塑經絡的大恩人。


    現在居然成了間接推向他往鎮妖司的源頭。


    他的反應很迅速,絕對不能被抓住,調動剛剛恢複的一點修為,馬上就朝著城門跑去。


    身後的人迅速追上。


    隱隱有些詫異。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凡間行騙老頭,沒想到居然還是一個有修為的人。


    至於為什麽舉報的人說的是老頭,他們看到的卻是一個年輕人。


    他們並沒有多做計較。


    台上隻有一個人,不是他是誰?


    甚至於管他到底是誰。


    能抓到人不就行了,他們這些手下,犯不得那麽賣力。


    再整一個偵查,追蹤,核實身份。


    這得耗費多少時間。


    還不如趕緊抓一個迴去。


    然後領取賞錢。


    如果不是。


    還能再抓一次,讓那些藥鋪的掌櫃再塞一筆錢財來。


    這樣才是正確的辦事方法。


    不過眼前這個家夥的棘手程度顯然超出他們的預料。


    去城門隻是虛晃一招。


    原來是想躲進人群中…


    很顯然。


    他們正在追的這個家夥,一定是個心智不俗的修煉者。


    修為不高。


    可修煉者已經是萬中挑一的存在。


    在龐大的凡人基數下,尤為珍貴。


    鎮妖司的人馬上端正了姿態,修為全力爆發,將他抓了迴去,扔進了大牢之內,聽後待審。


    他的修為畢竟才剛剛恢複。


    還沒有能力逃脫帝都鎮妖司屬下的抓捕。


    他急的團團轉。


    修為恢複,上天卻像給他開了一個玩笑,讓他來到了這最不想迴到的地方。


    然而最痛苦的事還在後麵。


    鎮妖司一番調查,最後居然發現他是鎮妖司的人。


    並且已經失蹤了好幾年…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幾番毒打之後,直接就被扔進了死囚牢房。


    正當他以為自己的生命就這樣結束的時候。


    懷中的羅盤再次給出了指引。


    那是角落裏一個萎靡的老人,白發蒼蒼,渾身破衣爛衫,眼睛露在外麵,卻像蜷縮在破衣裏,沒有任何光亮。


    他明白自己的生存關鍵就在這裏。


    羅盤不會欺騙他。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


    聯想到這裏是死囚牢。


    這位老人一定是什麽通天徹地的大人物,自己想要擺脫這次殺局,全靠自己,能否讓老人幫他了!


    他沒有貿然行動。


    開始觀察其老人的習慣。


    老人平時就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常常一發呆就是一天,隻有等到送飯的時候才會動一下,然後拿走飯中的一粒米。


    一定是最圓最飽滿的一粒。


    宛若小獸舔食一般,從手指上舔下。


    剩下的飯食就扔在門口,等到下一次再換。


    然後又是一粒米。


    這個習慣代表著什麽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討好對方,一定要從愛好上下手。


    但這一粒米屬實是難住了他。


    因為如果是喜歡某一樣飯食,他大可以將自己的讓給這老頭。


    可這一粒米是什麽?


    他愁眉不展,眼瞅著自己的刑期越來越近。


    可他與老頭的進展還沒有變化。


    隻能是看著自己的飯菜發呆。


    他不是沒有嚐試過跟老頭搭話,但老頭沒有理他的打算,活脫脫像一個冰冷的雕塑。


    不過好在,因為看守者的一番話。


    他終於找到了這其中的關鍵。


    看守者當時又拿走被棄置在原地的飯菜,小聲嘟囔了一句:“清高,怪不得全家死光。”


    他猛然間驚芒爆射。


    終於明白了眼前老者的身份。


    這一定是朝中的一位大人物。


    想要給對方攀上關係,一定要從朝中人跡入手。


    他冥思苦想,可半天沒有想到自己可以有什麽能借到的由頭。


    因為,他根本沒能耐去參與對朝中官員的處置。


    自然也沒有朝中官員被抄家滅族的名字。


    羅盤又一次在關鍵的時候發揮了作用。


    這也是他終於意識到羅盤的作用的時候。


    一段不知名的晦澀經文傳入腦海。


    一段不知名的玄奧符文刻畫羅盤。


    在心中默念自己的命運。


    命運,就此修改。


    他,成為了上一任故去宰相的獨子,流落在外二十多年。


    這位宰相與老頭曾是至交好友。


    老頭在被抄家滅族之後,皇帝允許他臨死之前提一個要求。


    老頭要皇帝赦免他。


    皇帝答應了。


    他活了下來,並一步步攀升成為了鎮妖司司長。


    作為代價,他需要獻祭自己所有的子嗣…


    命運神輪,就此得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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