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倒也算是你親手殺了,好了,師弟,你凡心已除,隨我上山吧。”


    蛤蟆臉仙人笑眯眯的帶阿爾敏離去了,大牛的屍體在地上逐漸冰冷,周圍莊稼漢唏噓一陣之後,也就紛紛離去幹活了。


    活了這麽多年,類似的情況也不是第1次見了。


    他們隻是一群凡人,仙人大老爺要做的事,他們有什麽辦法?


    事情就這樣挨到了傍晚,等眾人忙完地裏的活,想著把大牛埋了的時候,去赫然發現屍體不見了,眾人麵麵相覷一陣,無言離開。


    …


    “看好了,我青牛宗與凡塵相隔,如果沒有像我一樣的弟子令牌,絕對無法進入宗門。”


    “往年也不是沒有幾個得了癲症了癡傻凡人,想要進入仙宗,可他們壓根兒連路都找不到,最終在這山上化為了一堆枯骨。”


    “仙道縹緲,又豈是這些家夥能夠窺伺的?”


    “所以我的小師弟,你可千萬不要做出什麽傻事來。”


    蛤蟆臉仙人一直保持笑眯眯的姿態,不過說出的話卻莫名的有些警告,亦或者其他意思來。


    可他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走上顯化出來的青石台階。


    阿爾敏跟在身後,一邊端詳著四周的情況,一邊思考著蛤蟆臉仙人的話。


    “他這麽說,恐怕是因為往年以來,有不少弟子因為割舍不了凡世,做出了什麽違反宗規的事。”


    “所謂的累累白骨,恐怕不止有尋仙那麽簡單,此地陰氣濃鬱,相較於昨晚上的陰氣要更加龐大,這裏一定死過不少冤魂。”


    阿爾敏沒有什麽探查陰氣的手段,可他昨天晚上曾經直觀的感受過陰魂的氣息,也就是大牛和二牛的娘親,或者是其他什麽東西…


    陰寒的氣息讓他的身體感受到一種由內而外的發冷,不過也並非難以忍受,隻是有一點身體上的折磨罷了。


    反觀在前麵悠哉悠哉走著的蛤蟆臉仙人,則是悠閑異常,很顯然,這種陰氣沒有對他造成任何身體上的不適,反而讓他有些陶醉。


    蛤蟆臉仙人是一定可以幫助阿爾敏抵禦這股陰氣的,可他沒有,或許是存了下馬威的心思。


    這裏是青牛宗,你就算是進了宗門,天賦好如何?還不是要求我。


    他喜歡玩弄感情,隻要是人類,無論仙凡。


    不過很可惜,這種身體上的折磨,對於一般心智不堅定的人,或許是痛苦煎熬,阿爾敏卻是毫無感覺。


    晚期癌症的痛苦遠比這種疼痛來的強烈,移植手術來的痛苦,也比這更為強烈。


    為了最完美的保存大腦機動性,阿爾敏全程接受手術,都沒有使用任何麻醉藥物,他是硬生生扛過來的。


    感受著手術刀一刀一刀的切割著自己你的身體,感受著自己的腸子,脾胃,等等東西被摘空。


    那種感覺,可比這種陰寒來的痛苦。


    阿爾敏始終沒有顯露出任何疲態或者求助,倒是讓蛤蟆臉仙人大為詫異,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


    兩人終於是到了宗門口。


    青牛宗在這崇山峻嶺的最高峰,仙霧繚繞,龍飛鳳舞的巨大門府,刻著青牛宗三字,旁邊的巨大石柱,渾身鐫刻了數不清的銘文。


    “弟子馬言,特帶新弟子二牛迴宗。”


    蛤蟆臉仙人也就是馬言,作了個揖。


    很快朱紅雕漆的大門,卡吱一聲,就開了。


    這其實與真正的仙宗有著巨大差別,就憑借外圍的做派,不像是個宗門,倒像是一個私人宅邸。


    “走吧,小師弟,師尊在等你了。”


    馬言招唿了一聲,然後就自顧自的走了過去。


    阿爾敏連忙跟上,大門也在兩人進入之後轟然關閉,就像一隻隻張開血盆大口的猛獸,在這一刻閉上了嘴,讓獵物在自己的嘴中無法逃脫。


    或許是因為青石台階上,阿爾敏的表現過於亮眼。


    在引領阿爾敏前往主殿的路上,馬言沒有再說什麽話,阿爾敏也敏銳的觀察到了。


    “看來我剛剛在台階上的表現,讓這位師兄覺得有威脅,現在幹脆不再理自己了,恐怕是希望自己能衝犯什麽忌諱…”


    “我必須要自己找到什麽是忌諱…”


    阿爾敏的感覺很敏銳,馬言雖然裝作漫不經心,可嘴角總是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此人喜歡折磨別人的感情,一定是有什麽即將會讓自己感到痛苦的事。”


    “如果這件事無法避免,按照馬言的性格,他一定會提前告知,然後欣賞自己無力改變的結局。”


    “可如果這件事有辦法避免,隻有在某種特殊情況下才會觸犯,馬言就會閉口不言。”


    正思索之中。


    馬言的腳步停了下來,眼前的場景已悄然變化,一到擁有古典東方特色的大殿…不,更像是一處主房。


    主房打開了。


    馬言示意自己進去之後,就自顧自的鞠躬離開了。


    “為何還不進來?”


    頗具威嚴的聲音傳出,阿爾敏感覺耳膜一個震動,心神不受控製的緊張起來。


    有一種不受控製就想聽從的感覺。


    “是…是。”


    阿爾敏飾演的二牛誠惶誠恐,不過沒有忘了先作揖,然後低頭,恭敬的走了進去。


    他全程沒有抬頭。


    通過低下的眼眸,可以清楚的看到,眼前擺放著三張座椅。


    一張座椅呈居中位置,兩張座椅一左一右。


    中間之人身上穿著深紫色的袍子,左右分別是赤紅與絳藍。


    “二牛,抬起頭來。”


    阿爾敏抬頭,正好與一位發須皆白,臉上有著大量麻子的老頭對視。


    老頭的眼神中有著輕蔑的冷漠,正上下打量著阿爾敏。


    然後才是出手說道:“為何進來不拜見我等?”


    此言一出。


    阿爾敏清楚地感受到左右都投來了凝視,房間內的溫度驟降,隱隱約約,在地麵之上,阿爾敏看到了左右那不似人樣變化的影子…


    “弟子初來,不識仙宗規矩,因此衝撞,誠惶誠恐,望仙人海涵!”


    阿爾敏明白了,蛤蟆臉仙人一直都沒有著重強調一件事,那就是規矩,反而著重在引誘自己自大驕滿,感受仙人的特權,可他自己卻嚴絲合縫的做著每一條規矩…


    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自由的地方。


    跳出一個圈子,進入的或許是另一個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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