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對對對,但你能不能別再看我了。林欽舟想,再看我有點想……想幹什麽呢。想吻。他想吻秦越。他對這個隻相處過幾天,甚至說不上多熟的男人動了心。還產生了情.欲。想親吻、想觸碰。這換在以前,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其實國外這方麵是比較開放的,如果嫌談戀愛麻煩,那就找one -night stand。大家你情我願,誰也不會有負擔,他有一些同學就經常去酒吧找“有緣人”。林欽舟卻從來沒有過。一方麵是因為吃藥導致他在這方麵的需求一直不大,自己動手的次數都很少,另一方麵也是他在感情上有潔癖,接受不了這種沒有愛意的疏解。而這些年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那個想讓他交付身心的人,就從未有過這方麵的經驗。可是現在,在這片沙灘上,在樂隊炸裂的歌聲裏,他有了最原始的渴望。他居然那麽想要和秦越接吻。想要這個人。“是。”他看著男人眼窩下麵那顆小痣,沙啞著聲音說,“我去買。”離開的背影有些倉皇,走路跌跌撞撞的,差點摔一個跟頭。耳後那一片皮膚很紅,紅過此刻天上的那一抹斜陽。秦越的目光壓過去,幾乎黏在他身上,很沉,很重,林欽舟對此卻一無所知。小吃車生意很好,兩首歌結束,林欽舟才端著兩個盒子迴來,將其中一個遞給秦越:“給,這份多辣醬多醬油不加蔥。”秦越本來已經抓住了餐盒,聞言猛地抬頭,喘息都變得粗重:“你”林欽舟沒有見他有過這樣情緒外露的樣子,不禁有些茫然:“怎麽了?”“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口味。”這是個很短的句子,他卻說的異常艱難,幾乎每個字之間都要停頓一下。林欽舟也被問住了,是啊,我為什麽會知道。他在向小吃車老板點單的時候根本沒想過這個問題,直接就報出了口味。拿給秦越的時候也同樣沒意識到哪裏不對,就好像做過千百次後養成的習慣。那麽自然,完全不用過腦子。“我……”他看了看自己手裏讓老板隨便做的那份,又看看秦越的,感覺長了一百張嘴,卻無從解釋。最後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我也不知道。”“抱歉,我隻是隨便問問、不用放在心上。”秦越也終於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低下頭,夾了一筷子,默默吃起來。但林欽舟怎麽可能不放在心上。“我以前……是不是認識你?”秦越又抬頭:“林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沒。就是我……想不起來以前的一些事,但總覺得好像認識你。”“沒有。”秦越迴答得沒有半點猶豫。“像林先生這樣的人,如果我見過的話,一定會有印象。”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眼睛始終直視著林欽舟,坦坦蕩蕩。是真沒見過、真不認識。林欽舟泄了氣,不知滋味地嚼著嘴裏的東西。“嗯,可能是我想多了。”之後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各自吃著手裏的東西。秦越吃東西總是細嚼慢咽的,林欽舟吃完的時候他才吃了一半,一小口一小口吃得很認真。“林老師,你怎麽躲這兒來了,害我好找!給你打半天電話了,你怎麽不接?”唐靖愉找過來的時候林欽舟正準備將兩人的餐盒拿去旁邊的垃圾箱丟掉。難怪剛才總覺得忘了什麽,原來是忘了個人……林欽舟有些心虛。“抱歉,你知道的,我腦子不太好使。”唐靖愉:“……”他滿腔抱怨都被這一句腦子不好使給堵了迴去,但什麽叫腦子不好使,腦子不好使能考上名校博士?“算了算了,我就是以為你被當地原住民搶去當新郎了。”這本來是是句玩笑話,但說完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原住民在,唐靖愉一時有些尷尬。“那什麽,秦老板,您千萬別誤會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我上島前了解過當地的一些風俗,聽說你們這邊以前流行搶親是吧?”“沒關係,確實有這說法。我們這裏……”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兀自笑了起來,“路上看見喜歡的人,都是可以搶迴去當媳婦的。”“不過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現在不能這麽幹,法律不允許。唐先生也不必擔心。”“哈哈、哈哈哈,”這話裏調侃的意味太明顯,唐靖愉老臉一紅,訕笑道,“秦老板您可真幽默啊。”天色越來越晚,沙灘上人依舊多,很多遊客是吃過晚飯才姍姍而來。當地的小販們自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大好商機,推小吃車的推小吃車,挑扁擔的挑扁擔,賣小吃食、賣花、也賣音樂會必備的熒光棒。尤其是天暗下來之後,幾乎人手一個。林欽舟也去買了幾個。熒光棒可以兩頭彎曲後變成手鐲,他將其中一個黃色的戴在自己手上,又折了個紫色的,走過去戴在秦越的手腕上。“秦老板,好歹音樂節,增加點氣氛吧。”秦越有些愣神,盯著自己的手腕看了半天、沒吭聲。唐靖愉在旁邊笑:“怎麽了老板,是覺得這個傻不愣登的東西配不上您的氣質嗎?”秦越這才抬起頭:“唐先生說笑了,我俗人一個,哪有什麽氣質。”“不不不,秦老板您千萬別謙虛,”唐靖愉揮著手裏的熒光棒,誇張道,“老板您在我眼裏就是那種世外高人,從頭發絲到腳趾頭都自帶仙氣。”秦越止不住笑。眉眼彎著,眼窩下的那顆小痣又靈動起來,特別好看。林欽舟唿吸不自覺加重。那種想要親吻對方的念頭再一次洶湧而起,像整個珊瑚嶼周邊的海水全湧進了他胸腔。“說起來二位先生是做什麽工作的,看著才是真有氣質。”“,怎麽還商業互吹起來了。我倆就是破教書的,東城音樂學院,不知道您聽過沒有。”唐靖愉一把摟住林欽舟的脖子,驕傲地吹噓,“我們林老師剛國外留博迴來,等開學就直接是副教授了,我們這迴就是來島上尋找靈感的。”“原來是這樣,難道林先生吉他彈得那樣好,歌也好聽。”秦越的語氣很客氣,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欽舟總覺得他好像不太高興。林欽舟的母親是國內外很有名的鋼琴家,受母親的影響,他從小就開始學習各種樂器,逢年過節,少不了被拉出來在長輩麵前表演節目,學校文藝匯演也總有他,所以他可以說是從小被誇到大的,早就對各種誇讚免疫。可是現在,秦越隻是簡單誇了他一句,他就覺得害羞,覺得尷尬,話都不會說。“別叫什麽先生了,直接叫名字吧。”最後他說。唐靖愉也跟著附和:“對啊,咱們都那麽熟了,不用那麽客氣的。”“那怎麽行。”秦越無意識捏了下腿,林欽舟注意到了,關心道,“怎麽了,是腿疼?”秦越表情有些無奈:“有一點,夜裏吹個風就會疼,不過沒關係,習慣了。”所以他膝蓋上才會常年蓋著條絨毯,連在這樣的夏夜裏都是。林欽舟心上被刺了一下,有點疼。他把唐靖愉的胳膊從自己脖子上拍開,問秦越:“那要不我們迴去吧?”“也好。”秦越點點頭,“不過我自己迴去就行,兩位難得來島上,就好好玩吧,別讓我打擾了興致。”說完他朝兩人又點了點頭,轉動輪椅,走了。“可是……”林欽舟下意識想反駁,追了兩步,又頓住。秦越一個大男人,不會高興被特殊對待。“怎麽了林老師,走啊?”林欽舟泄氣地垮下肩膀:“走吧。”【作者有話說】周日、周二,還有,開始正常更新~第10章 後半場比天沒黑時更熱鬧,黑狐樂隊中間又出來唱了兩首歌,唐靖愉跟著人群又蹦又跳,林欽舟卻失魂落魄,半個字也沒聽進去。按照他們原本的打算,是要在今晚結束時找幾支樂隊交流一下,找找靈感的,結果樂隊都在收拾東西準備走了,林欽舟卻還愣在原地,唐靖愉叫了他好幾次,他才迴過神。“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他臉色說不上好,唐靖愉有些擔心。“沒,”林欽舟搖搖頭,“就是有些困了。”他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秦越離開後,好像把他魂也一並帶走了。他不相信一見鍾情,但他又確實……對秦越心動了。林欽舟沒法否認那些衝動和渴望。“那要不今晚先迴去,反正之後還有兩天時間了,我們可以到時候再來。”“不用,黑狐樂隊隻有今天在,錯過就沒機會了。”林欽舟不想因為自己耽誤好友的計劃,“走吧,我看到他們了!”兩人迴去時已經快12點,平時這個時間民宿已經靜悄悄,今天卻挺熱鬧,許多都是和他們一樣剛看完演出迴來的,有幾個還聚在一起興奮地談論自己喜歡的樂隊和歌。最料想不到的是秦越居然也還沒睡,拿著本書坐在前台看。發現他們迴來,合攏書頁,朝他們打了個招唿。唐靖愉已經哈欠連天,直接上樓睡覺去了,而剛才就說自己很困的林欽舟卻輕輕走過去,蹲在輪椅旁邊。“不去休息?”秦越問。這個下蹲的姿勢讓林欽舟比他矮上一些,倒像是他在俯視對方。他不經意地挑了下眉,燈光下黑眸沉沉的,斂著一絲不太明顯的笑意。林欽舟反問他:“那秦老板呢。”“我睡不著。”秦越直白道。林欽舟凝視著他的眼睛:“為什麽?”秦越又將他避而不答的那一套拿出來,默了片刻,反問林欽舟:“您和唐先生關係很好?”這話問的,他們好多年的朋友,關係能不好麽。不好也不可能一塊兒出來旅遊。“嗯,挺好的,我們認識很多年了。”林欽舟說。然後秦越便又不說話,眼睛眨了眨,似乎又有些不高興。林欽舟心髒砰砰砰跳得厲害,他把一隻手掌輕輕覆在秦越膝蓋上,隔著那條藍底白雲圖案的珊瑚絨毯子,觸摸到底下嶙峋的膝蓋骨。忍著鼻腔的酸意,他帶著自己也說不清的期待,輕聲問秦越:“秦老板,您為什麽要問我這個問題?”“秦老板,您是不是在意?”秦越表情淡了些。“我隻是有點羨慕。”“羨慕?”“是,羨慕。”秦越眼窩深邃,眼形狹長,到眼梢的地方微微上挑,視線緩緩下壓盯著林欽舟看的時候,讓後者有種自己也被人喜歡著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