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也很奇怪,越往漳州去天氣越炎熱,就連附近的花草樹木都生長的稀稀疏疏。


    沈清如十分擔心,她怕自己找不到這個世界的親人,以後會在這個異世界孤身一人生存,無人能依賴,無人能傾訴,那真的是比死還難受。


    “姐姐,你在想什麽?”


    沈清如雙眼無神的放空了許久,以至於顧思瑤叫了她很多遍,她都沒有聽到。


    “我在想,我們去下個縣城應該買些什麽吃的。”


    沈清如迴過神來,微笑著看向顧思瑤。


    “咕嘟~咕嘟~”陶罐裏的水沸騰起來。


    “水開了!”


    沈清如將魚和調料一起扔進鍋裏。


    這幾日,但凡她們在郊外吃飯都是隨便煮一些吃的,將就一下。


    沒辦法,很多食物還是用鐵鍋做出來更好吃一些,但這裏的鐵鍋太貴了,還不好攜帶,也不適合路上用。


    等待吃飯的時間總是很漫長,顧思瑤有些無聊便開始研究那些易容的物件。


    她低頭慢慢琢磨,時不時的會問一下沈清如。


    吃過午飯,兩人將馬拴到河邊吃草後,便躲在樹蔭下乘涼。


    沈清如聽見輕鼾聲,側頭看了一下,發現顧思瑤在她身旁睡得香甜。


    有微風吹過,她的發絲拂在臉上,一下又一下,似是有些癢,顧思瑤無意識的撓了一下,砸吧下嘴又繼續睡。


    沈清如無聲地笑了笑,隨後將意識沉入空間。


    這幾日總是和顧思瑤黏在一起,她隻能趁著對方熟睡的時候進入空間。


    醫院裏的大多數空間和物品,她都清楚,所以這段時間她一直沉迷於竹樓的開發。


    裏麵各種各樣的丹方和藥方,以及各種醫書都吸引著她。


    望著一屋子的書,她想,如果她將這些書都記住,那她的醫術造詣肯定會上好多個台階。


    隻是沈清如一直沒有搞明白,這丹爐該如何使用。


    外麵的火折子和柴火放到空間裏,就是點不著,更不要說進行下一步了。


    無奈之下,她隻能先放棄煉丹,先將這裏的醫術弄明白。


    沈清如進入竹樓,十分可惜地看了一眼丹爐,隨後便挪著步子前往二樓,打開昨日看了一半的藥方。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朦朧間沈清如好像聽見有車輪聲和吵鬧聲,她趕緊放下醫書離開空間。


    睜開眼睛,她發現顧思瑤也被吵醒了。


    在距離兩人幾百米的小路上,走過來一群穿著破破爛爛的人。


    有青壯年,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兒,看樣子是全家出動。


    他們手裏拿著棍棒,身上背著包袱,有的人還推著板車,車上裝滿了行李。


    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驚慌,時不時地向後張望。


    沈清如趁著這邊樹叢茂密,對麵還沒有發現她們,警惕的拉起顧思瑤躲在樹後,偷偷觀察,打算稍有不對勁兒便向河邊的馬車跑。


    一隊人漸漸走近,沈清如隱隱約約聽見他們的說話聲。


    “太嚇人了!當家的,我這腿還是抖的。”


    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對著丈夫說。


    “別說話,快省省力氣趕路吧。”


    “村長那群馬匪不會追上來吧?”


    一群人緊緊跟著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想什麽呢!咱們窮得叮當響,身上就剩這些鍋碗瓢盆了,我們都走出這麽遠了,他們追不會為了這點東西追我們的。”


    雖是這樣說,但他的腳步一點也沒有放慢,甚至走得更快。


    “馬匪!”


    顧思瑤害怕的驚唿出聲,沈清如趕緊捂住她的嘴,卻還是被發現了。


    “誰!出來!”


    一群人如驚弓之鳥一般,紛紛舉起武器大喊著讓人出去。


    “別別別,別衝動。”


    沈清如拉著顧思瑤舉起雙手,緩緩地從樹後走出去。


    “我們就是見到這麽多人過來,有點害怕就躲起來了,沒有惡意的。”


    沈清如解釋道,顧思瑤也附和的瘋狂點頭。


    一群人見是兩個纖瘦的少年,也不再像方才那般慌張,但依舊保持警惕。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問話的是個中年人,想必就是剛才他們口中的村長。


    “我們兄弟二人是要去幽州的,路過這裏休息一下,就聽見大家說馬匪什麽的,不知可是前方出了什麽事情?”


    這段時間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沈清如已經成功的從懵懂的女大學生進化了。


    “距離這裏十幾裏地的一條大路上,有一群馬匪正在殺人,還好我們村有人去前麵探聽了消息迴來告訴我們,避開了那條路,否則啊……”


    村長歎了一口氣,“我們怕是也要兇多吉少了。”


    “光天化日之下,馬匪就敢在官道上殺人,難道漳州的府衙不管嗎?”


    顧思瑤緊皺眉頭十分氣憤。


    沈清如看了她一眼,覺得她反應有些大。


    “如今漳州連日幹旱,莊稼都不行了長不出糧食,官府正忙著安撫各個村子呢,哪有空管這些。”


    這次不是村長說的話,而是一個年輕的莊稼漢。


    “那你們為何不等著賑災,要跑出來呢?”


    沈清如疑惑地問,按照她對古代人民的認識,一般人是不願意背井離鄉的。


    “哎~”


    聽到這話,每個人都愁眉苦臉的。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官府說是賑災,但實際上一直在拖時間,好多人都已經餓死了。


    明明附近的州城都沒有受災,官府卻怎麽都調不出糧食,一點活路都沒有,所以我們一合計就打算全村遷移去雲州,別人不給我們活路,我們也要自己掙一條活路出來。


    哪怕是去別的州城的山裏,也比留在原地等死強。”


    聽清楚前因後果,沈清如唏噓不已,但她也幫不上什麽忙,問清楚馬匪出沒的位置後,便想帶著顧思瑤繼續趕路。


    那群人剛要離開,沈清如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將栓馬的韁繩解開,沈清如努力甩開多餘的想法,專心駕車。


    她坐在前麵,時不時地看顧思瑤一眼。


    “怎麽皺著眉頭?是在害怕嗎?”


    沈清如關心的問。


    “有一點兒,但是我更生氣,從通州縣到這裏,總覺得官府不應該是這樣的。”


    顧思瑤心情很低落,這和她從前的認知很不一樣。


    “那官府應該是什麽樣的?”


    沈清如一邊駕車一邊問她。


    “我所知道的官員,應該忠於職守,勤於政事,揚清激濁,辦事公道,救危扶困,清正廉潔……可是我看到的和我在書上讀到的根本不一樣。”


    顧思瑤一口氣說了好多個詞語,但是說到最後,越說越氣,小臉兒鼓地向河豚一樣。


    “好啦~你那嘴撅得都可以掛住瓶子了。”沈清如騰出一隻手摸了摸她的頭,“其實呢,你說的官員也是存在的,隻是你現在沒有遇到罷了,隻是可憐了漳州的百姓沒有遇到一個好的父母官。”


    沈清如歎了口氣,“真希望幽州刺史是個好官。”


    “幽州刺史肯定是個好官!”


    顧思瑤言辭肯定地說。


    “你怎的就知道?”


    沈清如反問。


    顧思瑤表情僵住,眼神閃爍。


    “我……我就是知道,聽說幽州刺史是新官上任,他是新來的肯定是個好官。”


    她打著哈哈,沈清如也沒有繼續追問,隻是心裏隱隱有了個猜想。


    “駕!”


    沈清如加快速度。


    越來越靠近村長說的那條官道了,哪怕繞了小路,她心裏依舊發慌。


    “姐姐,那是什麽?”


    沈清如精神有些緊張,一邊駕車一邊打量四周,生怕有土匪從路邊的草叢裏衝出來。


    突然聽到顧思瑤的詢問,她反應過來,向那裏看去,卻因為馬車的速度過快,隻是餘光瞟到一眼。


    是一個紅色的布袋,但是好像有嬰兒的哭聲。


    “籲~”沈清如拉緊韁繩,迴頭看向顧思瑤,“你聽到了嗎?”


    “什麽?”顧思瑤沒反應過來。


    “哭聲,嬰兒的哭聲。”


    沈清如表情嚴肅,她是害怕的。


    這裏土匪出沒,剛才她聽見哭聲後就條件反射般的停下馬車,也不知道那哭聲是不是陷阱。


    萬一是土匪誘人停車的伎倆……


    沈清如猶豫的功夫,哭聲更加響亮了。


    “我聽見了我聽見了,姐姐,我們迴去看看吧。”


    沈清如停到這話也決定聽從內心的想法,但是也不能拿生命開玩笑,於是她表情嚴肅的將韁繩和馬鞭子遞給顧思瑤。


    “你拽緊韁繩,我跑迴去看看,若是有什麽不對你就駕馬先走,就按照我之前教你的趕車就行。”


    “不行的,那姐姐你怎麽辦?”


    沈清如快速跳下馬車,晃了晃手裏的藥包,“我有很多毒藥,沒事的。”


    顧不得說太多,沈清如循著聲音,快速向那個紅色的布袋跑過去。


    距離越來越近,哭聲越來越大,沈清如也越來越緊張。


    停在枯黃的雜草旁邊才看清楚,那不是一個布袋,而是個繈褓,裏麵包著一個不大的嬰兒。


    她顧不上仔細打量,抱起孩子便往迴跑。


    一直到坐在馬車上,她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一些。


    “瑤瑤,趕車!”


    聽到指令,顧思瑤握緊韁繩,抽了一下馬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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